AL调整了陆菲的训练强度以适应她的身体状况。到底年轻有活力,三天的功夫,她就恢复到每天下午三点起晚上十点结束的节奏。刘弈则到处打听哪里的补牙好,这事网上搜索出来的尽是莆田系,他放心不下。
最后还是秦石武为他联系了一家,又是所谓“曾受过帮助的民间协力者”,商定好中考结束后带着陆菲去补牙。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四月。这天下午轮到刘弈休息,中午离开支队前,鸭梨鬼鬼祟祟地溜过来:“有个事。”
“没空。”他连半秒都没犹豫。
“是请你和陆菲吃饭,星期天中午,”鸭梨似乎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气馁,“你在宿舍等着,我来接你们俩。怎么样?”
“没问题。吃饭的主题是啥?”
四下张望,午饭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在,鸭梨还是放心不下:“要不,去你宿舍谈谈?”
“别扯淡,”要是陆菲在宿舍,和鸭梨过去倒无妨,但AL可不能被他瞧见,“除非你是gay,否则其他话统统给我在这儿谈。”
鸭梨无奈地同意。原来他和陶盈一切顺利,虽然没有刘弈和陆菲那般生动曲折,如今进展却毫不落后,陶盈甚至连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各种亲戚的情况也统统告诉了他。她父亲是C9高校的历史教授,母亲则是同一所学校法学院的财务,是标准的正经人家,书香门第。
起初,鸭梨担心会影响陶盈中考,在交往中束手束脚,几乎只限于在微信上聊聊天。坠入爱河的女人成天浑浑噩噩,所以才会给人智商暴跌的印象。没想到三月的月考,陶盈成绩反而提升,甚至破天荒的第一次拿到了初三年级第一。此前的两年多初中生涯,她连班级第一都只有一次。
听到陶盈嘴里吐出“爱情的力量”,然后满面通红地想逃走,鸭梨再没什么可顾虑的。陆菲来不及从刘弈身边跑开,陶盈自然更来不及从他身旁溜走。只是两人依然很谨慎,他们的身份太敏感,关系实在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鸭梨家里在人生大事上催得很急,他爹几次威胁要中断零花钱,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能得到解决。然而他又有点儿忐忑,陶盈说到底才十五岁,就这么带回家去,搞不好会被爹妈当成诱拐初中生的变态。
其实鸭梨头脑聪颖,只是把时间都花在了肌肉上才显得不搭调,稍稍认真点开动脑筋,办法立刻就有了——把刘弈和陆菲喊上一起。
在鸭梨他爹娘那里,刘弈是名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周末回家,一天内能听到二十遍“你们刘队如何如何”、“你们刘队怎样怎样”。如果父母看到刘弈的女朋友也是初中生,必定觉得儿子近朱者赤,见贤思齐。
刘弈一口答应下来。这点小事总该帮忙,反正星期天本来就是和陆菲一起过,虽然不能独处了,但两对人之间另有一番乐趣。鸭梨还嘱咐他,千万不要事先说出去他们是上哪儿吃饭,否则没准陶盈一害羞就不肯去了。
到了星期六,陆菲上午训练结束后,刘弈打算带她去买些衣服。他本人对衣着的重视程度和对女性香水牌子大致相当,但女孩子还是需要打扮的,陆菲的同龄人中有不少已是每天化妆,时常出入美容院了。
他们出门前,秦石武来访。休息日的支队长仍然一身笔挺的春季制服,左手提着公文包,刚刚从某个会议现场回来,一进门就不住抱怨。
“听一头驴在台上叫唤两个小时,”他摇着头,“一群驴子轮流附和,还占用宝贵的休息日,而他们管这叫作风建设。”
“我们学校里也是这样,上午看到很多老师都在大礼堂里,看着电视里转播的会议,看得可认真了。那是什么会议?”陆菲问。她见到秦石武不那么害怕了。
“跟我们没有关系,跟学校更不沾边,”秦石武抿抿嘴唇,“是个叫别人开更多会议的会议。说起来,好像什么会议都是如此。咱别说这么叫人郁闷的事了,我看你们好像正要出门的样子,那就长话短说。”
“您怎么看出来的?”陆菲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
“大概是因为,”刘弈解释道,“我穿上了外套,AL收在角落里,电脑是关着的,说明我要么刚回来,要么打算出门。从楼下大妈那儿很容易问到,我没有出去过。”
“真了不起。”
秦石武礼貌地笑了笑:“入门级别而已。上次的事情,实在要好好感谢陆菲小妹妹,所以我和徐天教授共同提出申请,从某个秘密基金里列支了一笔经费。这笔经费数目非常可观,用来为你购买礼物,提供必要的保护,此外还有大概两万元的结余,也归你支配。”
他给出一个小盒子,还有一捆百元的纸币。盒子里放着一条项链,挂件是通体漆黑的珍珠。
“真漂亮,”陆菲呆了呆,“那么多钱?上次的坏人还给我留了一万块钱,说用来买衣服……我想给刘弈买个微波炉,可以吗?他经常嫌麻烦,吃冷掉的东西。”
有了钱她首先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我,刘弈心中暖意融融。
“是个富有骑士精神的坏人,”秦石武起身告辞,“怎么花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耽搁你们了,请好好享受周末时光。对了,刘弈,跟我来一下,就几句话。”
他俩出去后把门关上,秦石武把一块式样古旧的怀表塞在刘弈手里,小声问道:“给她的那项链,你知道是什么吧?”
刘弈颔首:“色泽那么纯净的黑珍珠很少见,不大可能是真货。信号装置?”
“聪明,给你的表是接收终端,有效范围是十五公里,应该够用了。怎么用随你,别拿来干坏事。”
“谢了,”刘弈收起怀表,“我对她是干不出坏事来的。”
不知道秦石武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没有。回到房间,陆菲眨着眼睛问:“秦队长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他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等我们买完衣服,要不要玩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