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傻瓜!”娜塔莎愤愤地骂了句,“不过,确实像是他的兄弟。”
“多谢夸奖,”刘弈说,“这点上我们彼此彼此,其实你也挺傻的啊。”
“那么诸位傻瓜,这就是你们的最终决定吗?”高卢举着陶盈,“既然如此,这女孩就随我处置喽?虽然我不打算这么干,不过你们能眼睁睁地看我把她的胳膊一条一条从身上撕下来吗?不能吧?”
鸭梨一言不发,刘弈和杜蒙也想不出对策,连娜塔莎都束手无策。陶盈脸色发白,抿抿嘴唇,尽力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但在场诸人谁都看得到她不住轻颤的双腿。
高卢很满意:“但是我能。你觉得我非要救出那几个蠢货不可?不不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包括伍迪那老头在内,能卖个人情他们当然不错,要是做不到,那就直接干掉,他们可不值得我冒险。以为几个烟雾弹就能让我改变主意?你们还是一群没长大的毛头小子啊。这是我今晚输的原因?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烟雾弹不是他丢的?高卢的话里出现了刘弈无法忽略的内容。“什么烟雾弹?”他脱口而出。
虽然凶残,但高卢机敏过人。黑色的机体有个明显的动作,显示了他的惊讶。看来有些事情大家都不了解,但眼前,怎样安全救出陶盈才是最要紧的。这次的对手比起上次的恐怖分子来,无论哪方面都是天壤之别,提前让他们丢下枪,不留任何可利用的机会。
动力甲和人不同,即便想办法弄伤陶盈的腿或脚让她无法行动,借助机器的力量高卢依然能轻易搬动她。动力甲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的拓展,连犯罪心理也随之改变,所以世界上大多数正常国家才对民用机体管理那么严格。
“怎么啦?若你们能不在意,不仅不用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还可以反过来抓住我。我是冈格尼尔的执行长官,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而已,你们却依然放不下。既然如此,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继续耗下去了,我要带她走了。谁都不许跟来,我会告诉你们在哪里找到她。”
照理不该刺激他,可鸭梨没忍住:“如果她受到任何伤害,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哦?”高卢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对她真是特别关心啊,这就是所谓爱情吧?爱情使人盲目,使人以为拥有很多,让人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幸福中……都是假的!小子,以前很多人对我用你这种口气说话,后来他们都后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要干什么?”鸭梨呆了一呆。
“只会欺负女孩子的懦夫!和他们堂堂正正的战斗啊!”娜塔莎愤怒地叫嚷。
“懦夫?说的好,”很奇怪,高卢的回答听来并没有恬不知耻的意味,“你们四个人仍然让我抢到了她,竟然有脸来指责我。小姑娘,”黑色机体的头部俯下,“看看你的朋友们,要怪就怪他们太不懂语言艺术了,是他们害了你。”
陶盈不去看他:“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怪他们,坏蛋,该怪你……”
女孩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巴张开,可声音像是被棉花堵在了喉咙里,双眼瞬间就瞪得老大。刘弈看到她的左臂自肩膀开始弯折成了奇怪的形状,高卢如一匹真正的狼那样磨着牙:“怎么样,各位正义的朋友,感觉如何啊?这给你们上了一课,懂得人和人要互相尊重。对吧,小妞?”
他们能听到女孩的骨头在吱嘎作响。她的身子因巨大的力量压迫而佝偻,面容因剧痛而扭曲,半晌喘不过气,好容易才勉强挤出话来:“不……不……”
“哦?不?”高卢道,“想求我饶了你?那是当然的,因为一定很痛嘛。来吧,告诉我,要不要松开你?来,说出来吧。”
“才没那回事!”陶盈猛扭过头去,面对面盯着MDT的观瞄镜,“不痛!我说的是不痛!一点都不!”
鸭梨再无法忍耐,不顾一切扑向高卢。对他的动向高卢早有提防,第一时间斜身后退,同时举起陶盈当作盾牌。他的算计与反应精准无比,就差那么几厘米,鸭梨试图抢夺女孩的攻击落了空,双方距离拉大,看起来再没可趁之机。
果然不行,那家伙没这么容易对付,看似单纯无意义的施暴已经让鸭梨失去了冷静,其他人也一样。无力的感觉泛上心头,其实就算手上没有陶盈当人质,我们也制不住他,刘弈失望地想。
黑黝黝的身形无声无息地接近高卢,宛如一道真正的影子。什么人?连AL也没有能捕捉到迅如雷电的一击,伴着玻璃碎裂的刺耳响声,高卢的机体向后倒退。是渡边先生,刘弈愕然看到老人手持长刀立于众人身前,而MDT头部的观瞄镜上裂了条大缝。
用冷兵器伤到了二十一世纪人类尖端科技的结晶?观瞄系统被破坏,操纵者不至于成为瞎子,但视野一定会受影响。对于被长刀划伤,高卢极为愤怒,稳定住机体,他一手挟着陶盈,直撞向渡边。老人毫无惧色地举起了刀,不闪不避。太荒唐了,血肉之躯怎能和钢铁怪物对抗?
无睱细想,刘弈、鸭梨和米雄一同扑向高卢。太迟了,他们眼看着老人敏捷地跃起,长刀徒劳地下劈,刀刃毫无意外地在动力甲的合金装甲外壳上折断,随即老人瘦小的身体被MDT的肩膀撞个正着。
怎会有人做出这种蠢事?日本人都是死脑筋吗?虽然提供了相当好的招待,也蒙他救下娜塔莎,刘弈仍然想骂他一声baka。
他没能骂出口。MDT的右手如利刃般刺穿老人的身躯,从腹部捅入,从背后穿出。一时间耳中只有尖叫与惊呼,刘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难想像那种枯瘦的身体里有这样多的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淋了高卢满头满脑,连陶盈的半边身子也被染红。
那是致命伤,在场大多数人都见惯了类似场面。可那么好的老人就这样死了?每个人都因各自不同的天性而受到了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