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大作,MDT的胸甲上顿时出现了无数冒着青烟的窟窿,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已是千载难逢,情急之下秦石武没有考虑抓活口的问题。
搞定了,刘弈听到秦石武长出了一口气。接连两场超高强度的战斗,两人筋疲力尽,精神上的疲累尤其严重,还要胜过身体上的。但是还没完,根据窃听到的对话,敌人从设计院里抢到或者窃取了重要的东西,正在准备撤退。
奥德里奇部长已经去喊援兵了,但援兵总是迟到,所以还是只能靠自己。
“没事吧?”秦石武问。为了动作的突然性与隐蔽性,刚才把刘弈甩出去的动作又急又重。
AL为刘弈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他坐起身子,看着仍维持站姿的MDT心有余悸。这家伙虽然又自大又凶残,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技术出众,实力惊人。虽然受伤后战斗力要打折,能把刘弈和秦石武的组合逼到这般田地的,芬尼尔仍然是唯一的一个。
看到秦石武靠近对方的动力甲,刘弈提醒他小心。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稀罕机体,应该不会有自毁装置,”秦石武伸出手臂,想去敲打两下的样子,“在世界各地,我们和这一型交手过多次。能把性能发挥到这地步的,这个男人是第一个……”
下来发生的事让刘弈想把眼睛抠出来。胸前像是马蜂窝一般的MDT挥起右臂,拳头像是铁锤一样狠狠砸在秦石武脑袋上,将他击飞出去。
“哎呀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那小孩子的基因果然很好用,”芬尼尔的MDT用两根手指挠了挠额角,“刚才你们赢得漂亮,我居然栽在这种把戏上,果然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待自己,报应来得还真快……可惜我从来不信这套鬼话。”
那小孩子的基因?他是指陆程?刘弈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
秦石武费了点力气才爬起来,机体本就受损,刚才头部那下打击又相当沉重,他一时头昏眼花。芬尼尔捡起他的枪,一用力,枪管和枪身断成两截。
“不过呢,也算你们两个小子倒霉,”芬尼尔从背上取下自己的枪,“你们成功地惹毛我了。本来打算只陪你们玩玩,弄条胳膊或者腿什么的当战利品就好,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把你们两个干掉。先从谁开始呢?”
枪口对准了刘弈:“决定了,就是你,小子,好好享受死亡的美妙吧。顺便替我通知下冥河的摆渡人,马上还有一个人要和你结伴坐船。”
这次真的会死,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刘弈挣扎着挺直上身。至少,在最后关头要保持狙击手的尊严,不能死得难看。
“那副样子可真叫人不快,”芬尼尔的动力甲连连摇头,“我说了,死亡是要好好享受的才对啊。一个人只能死一次,死亡的体验就和生命的体验一样宝贵,你却这样不当一回事,太叫人生气了。让我来好好引导你吧,先从右边膝盖开始。”
枪口下移,如芬尼尔宣告的那样瞄向刘弈右膝。枪声响起,刘弈下意识地哆嗦了下。没有疼痛感,膝盖完好无损,对手的枪却断成两半。
第二声枪响,子弹斜着掠过芬尼尔右胸,千疮百孔的胸甲被整个掀开,露出了内里一层额外的黑色护甲。刘弈从枪声中听出来,是20mm的动力甲用狙击步枪,己方的狙击手来了,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们俩。
情况顿时对芬尼尔不利。新护甲可以抵挡突击步枪的攻击,但绝对挡不住狙击枪的射击,刘弈击毙格拉姆的一击就是证明。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撤退,刘弈和秦石武无法追击,而帮了他们的狙击手迟迟没有射出第三发子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胸甲的MDT消失在视野外。
“对不起,”有人在他们的频道里说话,“我的射击技术没有刘弈先生那么好,让敌人逃走了。”
“你是……马泰恩?”秦石武诧异地问。
“是我,马泰恩·塔法提斯,很高兴您还记得我。”
“你怎么……”
“说来不好意思,”马泰恩道,“我有点酒精过敏。昨晚的欢迎宴会,我以为自己拿的是无酒精啤酒和鸡尾酒,现在看来得感谢这个失误。他们控制住我同伴时,我正好独个躺在医务室里;当他们搜索到医务室时,我正好去了厕所;他们搜索厕所时,我又正好回到办公室。总之,阴差阳错地没被发现。”
“你枪法明明不坏啊,”刘弈看着地上残破的步枪,“太谦虚了吧?”
“不,第一枪我是想瞄准他脑袋的。”马泰恩不好意思地解释。一百米开外,一具动力甲从土堆****出来,朝两人挥了挥手。“两位,”他接着问,“我们要追吗?”
“当然。你是IRT,你来带路吧。”
可是已经晚了。三人中只有马泰恩的机体完好,道路又崎岖难行,等他们赶到海边,十来艘小型化潜艇正在下潜,顷刻间消失无踪,海面上只留下堆堆晶亮的泡沫。
“这么多潜艇!”马泰恩大声感叹,“居然被他们成功潜进来,大肆破坏之后又轻轻松松溜走。秦队长,再好的防卫网也是由人负责的。我们中居然有冈格尼尔的内应,又迟迟没有发现,这,这实在叫人……”
“难堪。”秦石武为他把话补完。
这可算是名副其实的望洋兴叹。刘弈已经无法支撑,按着膝盖缓缓坐倒,秦石武为他提供了支撑。算是……结束了?精神放松下来之后,四肢百骸再没一点力气,背上和腿上痛得火烧火燎,但脑子里关心的是陆菲。
“我们可以通知海战队,让他们出动,不能让这些家伙就这样跑掉。”马泰恩提议。
“来不及了,信号干扰还在,港口在岛的另外一边。现在又不是战备状态,战舰启动一下要几个小时,他们早跑没影了。扫雷艇反潜艇什么的,没有体系支撑,就别让他们去送人头了。”
“可……”
“这次是我们输了,”秦石武听起来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时的他心里有风暴在酝酿,“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