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然离开皇宫后已过三日,这三日里,除了给轻舞留下一封书信之外,便是杳无音讯,更何况轻舞发现这封书信时,同样也发现了躺在乾清宫内羽妃的尸体,这可是急坏了轻舞与纪铭沅。
此时此刻,乾清宫内,轻舞与纪铭沅火急火燎的来回踱步。
“沅妃娘娘,皇上究竟去了何处,这几****便一直让奴婢贴上人皮面具伪装成她的模样应付早朝,这样持久下来,可是要瞒不住了啊。”轻舞顶着乔依然面部的模样,自在乾清宫内一脸焦急的向着一旁凝眉的纪铭沅说道。
“这摄政王如今还未归来,若是待他回来后,发现皇上不在,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轻舞皱着眉头,喋喋不休的说着。
纪铭沅坐在桌前,手掌紧紧地攥成拳头,自那日魔宫杀入皇宫之后,他便重伤在身,一直卧床不起,没想到他身子刚刚恢复,便得知然儿在乾清宫内离奇失踪,失踪前殿内张暮羽惨遭毒手,可若是然儿真的出事了,怎会有时间留下一封书信才离开?而这封书信里却半点没有提及过她究竟去了何处,不过是交代了一下她离开后皇宫内的事宜,看来然儿不仅没有出事,反而还是心甘情愿离开的皇宫。
“沅妃娘娘,您说如今皇宫里知道皇上不在的便只有娘娘、章公公与奴婢,此事皇上不允许声张,又留有书信,可是她甘愿离开的皇宫的?”轻舞见纪铭沅若有所思并未开口,她更加急声道,她自小便是个粗野丫头出身,承蒙先帝不嫌弃将她选入保护公主的八人之一,心思虽粗,但独身一人在后宫多年,若想存活下去,自然懂得见机行事的道理,也正因这一点,乔依然方才安心将这偌大的皇宫交给她与纪铭沅暂且掌管。
纪铭沅面色微微的僵了僵,随即开口而道:“这件事定要压住,不得让其他人得知,暗中寻找然儿的事情便交于本宫,宫里的事情暂且交给你了。”他想了想,寻找然儿不可大张旗鼓,便要由他出宫走一遭了。
“娘娘您要出宫独身一人寻找皇上?”轻舞眼睛瞪得老大,如今关于皇上踪迹,毫无半分蛛丝马迹,且不说她是否出了京都,就是京都这么大的地方,挨家挨户的搜寻也要用大半年的时间,凭借沅妃娘娘个一人之力,若想找到皇上更要何时!
“没有其他办法了。”纪铭沅叹了叹,然儿心中所说不假,若是被其他人得知她不在皇宫,这朝堂上可就要大乱了。
“那……”轻舞顿了顿,显然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办法了,只得应道,“娘娘放心去,宫里交给奴婢就好了。”
“好。”纪铭沅点头应了应,便抬脚出了这乾清宫内。
殿内,剩轻舞一人,手心冒汗,自在殿中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摄政王到……”忽而,门外一声高昂的通报声,惊的轻舞腿下一抖,但念及她顶着一张与皇上一模一样的脸,在宫女面前不可失态,方才站稳了脚步,浑身战栗的迎了上去。
果然,炎墨宸一身月白色长衫而入,冷清的面容在进殿内望到‘乔依然’一刹那间,方才盛满了暖暖的笑意,但这笑意不过两秒,便被一抹儿凌厉的眸光所替代。
轻舞眸光躲闪,壮着胆子高声一喝:“你们都退下,朕与王爷有要事相商。”
“是。”待炎墨宸身后宫女离去,她方才跪身于地。
“你是谁!”炎墨宸瞳孔一紧,自知面前女子并非乔依然,他口吻冰冷的喝道。
“王爷,王爷您可回来了,奴婢是轻舞啊。”轻舞略微抬头,好似见到了救世主一般,频频叩首道。
“你是轻舞?乔依然呢!”炎墨宸看着轻舞面色之上贴着乔依然模样的人皮面具,又见轻舞如此惊慌急措的模样,自知宫中定是出了大事。
“皇上,皇上她三日前的晚间,失踪了。”轻舞模样急切的回禀道。
“什么失踪了?把话说清楚!”炎墨宸死死地拧着眉头,急声喝道。
“三日前,早朝之上,众大臣启明皇上欲要将魔宫一网打尽,皇上说待王爷归来后与其详商再做打算,随后便命奴婢在前朝内搜刮一名德才兼备之人送往盂县为王爷所用,好让王爷尽早归来,当奴婢前往记事房翻阅笏记后,晚间归来,便见皇宫新纳男妃羽妃娘娘的尸体在乾清宫内,奴婢慌忙至极,便去搜寻皇上踪迹,却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只看到了皇上留下的这一封书信。”轻舞边说着边从袖口间拿出一封书信,只得看到封面上‘轻舞亲启’四个大字,这可是乔依然失踪前唯一留下的物据,轻舞无时无刻不戴在身上,今日见到了炎墨宸,她方才拿了出来。
炎墨宸急忙接过信件,快速展开,只见一行行娟秀的字体映入他的眼帘:
轻舞,待朕离去,且让纪铭沅制作人皮面具,为朕顶过日日早朝,待王爷归来后,下令命摄政王彻底掌政,朕离开三个月,勿找勿念,照顾好皇宫即可。
落款处,乔依然。
炎墨宸凝眉,手掌握拳,死死地攥着手中书信,将其握成一团,额头之上青筋暴露。
轻舞眼看着皇上亲手留下的书信被摄政王紧攥,却大气不敢粗喘一声,只得跪身在地,垂着头,只言未语。
“三日前,宫中守卫都去了何处!”炎墨宸冷声大喝,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之上,竟显现出了少有的怒色,“来人,将孟轼带到乾清宫内!”
“是。”门口处,言穆微微欠身应道。
不多时,孟轼与言穆二人,踏入了乾清宫内。
炎墨宸冷着一张俊脸,沉声端坐于桌前,手掌紧握成拳。
孟轼与言穆相视一眼,不知王爷为何事动怒,便颔首低眉,轻声而道:“拜见王爷。”
“三日前,你在何处?”炎墨宸双眸紧眯,侧头望向言穆,一双凤眸间满是厉色。
言穆瑟瑟一抖,口中应道:“三日前,属下被皇上静罚一夜,便一直身在王府,未出门。”
“你呢?”炎墨宸稍微偏头,瞪着孟轼的眸光之中更是满满的呵责。
“三日前……”孟轼低了低头,思索着,“属下一直带领锦衣卫,守卫皇宫。”
“守卫皇宫?”听闻孟轼的话,炎墨宸那呵责的眸子里更显怒色,随即他伏案而起,高声厉喝,“守卫皇宫将皇上都看丢了吗!”
孟轼与言穆双双相望,明见皇上正在王爷身后,不知王爷何为说皇上丢了?
轻舞见其二人眸光深望,便缓缓上手,将脸部面皮撕下。
孟轼与言穆二人大惊失色,终是明白了摄政王怒从何来。
“王爷恕罪,是属下无能。”二人纷纷跪地,拱手而道。
“本王临行前,特地将你二人留在皇上身边,布置好一切方才安心离开,你们便是如此拿本王的命令当做耳旁风的吗!”一怒之下,炎墨宸胸口上一阵儿撕痛而来,他猛地踉跄几步,手捂住胸口,看来那刀伤又是裂开了。
“王爷息怒,王爷还有伤在身,莫要动怒啊。”言穆一脸担忧的望向炎墨宸,口吻间充满了自责,若非他自尊心作祟,在皇上惩处过后心有余悸,不愿入宫,怎能将皇上弄丢?一切都是他的错。
炎墨宸冷清的眸中略显忧虑,虽乔依然在信中所说离开三月之久,勿找勿念,可他怎能不念!怎能不找!既然她能够留有书信,至少说明性命还是安全的。
如此想来,在炎墨宸的心中还算稍稍有了一丝丝的安慰。
“如此失职,如何惩处你们心中自然清楚,下去领罚,然后暗中务必找出皇上踪迹!”炎墨宸阴沉着一张俊脸,低声而喝。
“是,属下明白!”孟轼与言穆二人齐声应道。
“王爷!”孟轼在起身之际,好似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紧绷着面容启禀道,“属下可想起来,三日前,魔尊入了宫。”
魔尊?!炎墨宸微愕,脑海之中忽而想到了言穆信中所报,当日魔宫杀入皇宫之时,乔依然与魔尊相见的场景,既已是故识,那日又入了宫,乔依然的失踪怕是会与他有关。
“魔尊入宫后,皇上便遣散了乾清宫内外所有守卫。”孟轼见炎墨宸并未开口,便是继续言道,“如此,那日属下才未发现皇上失踪的事情。”
炎墨宸紧捏着手中乔依然留下的书信,额头之上青筋显露,凌厉的凤眸间深邃不已。
轻舞立在炎墨宸身后,方才想出,乾清宫内羽妃的尸体,说不定也与这魔尊有关。
“下去领罚!”炎墨宸心中有数,并未言语,只得对孟轼与言穆二人一喝。
“是,属下告退。”二人再次欠身而拜,随即走出了乾清宫内。
“王爷,皇上她……”轻舞刚要开口,却被炎墨宸摆手止住。
“不必再说,你且在皇宫扮好皇上。”炎墨宸并未多言,便起身而去。
轻舞楞在原地,看着刚刚炎墨宸的模样,怕是要只身前往魔宫抢人了,可是刚刚明显看到王爷还有伤在身……
容不得轻舞多想,便见炎墨宸的身影儿已经消失不见,她只得将手中人皮面具再次贴紧在脸上,缓缓地坐在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