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
脑袋像是瞬息间炸开,一片空白!
电光火石间,傅思哲已经到了栏杆前,手勒住夏禾纤细白皙的手腕!
“救,救我。”
夏禾一只手抓住栏杆,整个人在风中摇摇欲坠,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幸而她反应灵敏的在掉落下去的瞬间抓住栏杆,若是旁人,只怕此刻早已是个死人了。
但即便如此,她一只手要承载身体所有的重量,加上之间中了药,身体软绵无力,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现实根本就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还能大声和别人对话,甚至还能抬高另外一只手。
手臂从疼痛到麻木没有知觉,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
夏禾咬紧牙关,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抓住栏杆的那只手上,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你别动,我这就把你拉上来!”
傅思哲的声音在颤抖,他用尽全力,然而夏禾再怎么轻也是个大活人,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拉上来的。
他一只手用不上全部的力气,眼见夏禾渐渐没了力气,抓着栏杆的手也越来越松,情急之下,竟放开抓着栏杆的那只手,两手同时抓住她的胳膊!
“噹!”
他整个人的力气全部集中在拉住夏禾的双手上,整个人被拖拽着紧紧的贴着栏杆,胳膊肘重重的撞在栏杆上!
然而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此刻他满心满眼全都是夏禾,有些掩藏在心底生出的情感,如开水壶里的水逐渐沸腾,咕咚咕咚地冒着泡,全部涌上心头。
舒晓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连连退后。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她竟然真的把夏禾给推下去了,她真的杀人了……
“出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脚步声有远处而来,王英带着一众保镖猛地推开门,看见这一场景,全部愣在了原地。
“过来帮忙!”
傅思哲凌厉却有些力不从心的声音传来,王英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忙带着保镖过去,七手八脚的帮忙拉起夏禾。
夏禾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傅思哲身子还直挺挺的站着,面容凌冽的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他低头看着夏禾,眼前的这张脸像是陀螺般快速地旋转起来,渐渐融合,一点点模糊掉。
他的脑袋有些眩晕,下意识的扶住栏杆。
是紧张过度了。
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夏禾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瞬息的举动。他很快就收回了手,转而扫了一圈众人。
舒晓已经不见了,想来是逃跑了。
“王英,你去警察局报案,另外派人将舒晓抓回来。”他的语调淡淡的,字里行间却透着杀气。
王英蓦的一凛,知道这次舒晓是踩中他的雷区了,立刻挥手让人去办。
“傅总,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夏禾?”王英眼露担忧,蹲下身子看着夏禾,“你还好吗?”
夏禾咽下口中的猩甜:“我没事。”尽管这么说,声音里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此刻仍处在极端的紧张状态下。
她不是神,就算受过再多的训练,有再多的本事,在死亡面前,都是渺小的。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对于这种恐惧尤其刻骨铭心。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傅思哲眼中瞬息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去把李医生喊来。”
李医生是傅家专门的私人医生,在S市乃至国内外都赫赫有名,却从不对外出诊,只专门服务于傅家。如今,他竟然让李医生来为夏禾看病。
王英看着夏禾样子,也顾不得考虑许多,咽下心底所有的讶异,急忙打电话去了。
傅思哲走到夏禾面前,弯下腰打横将她抱起!
“你,你做什么?”夏禾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好在意识还清醒,“我自己可以走。”
“别动。”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说出口的话也冷冰冰的,就像是谁欠了他几亿似的,抱着夏禾的手紧了几分。
夏禾本来就有些脱力了,就像是被打了几十鞭一样浑身都疼,被他这么一用力,骨头都像散了架,顿时闭嘴不吭声了。
傅思哲一路将她抱到休息室,放在床上,手脚很轻,就像她是一个易碎的工艺品。
夏禾对于他的温柔受宠若惊:“傅总,我真的没事!”
“等下李医生就来了,让他给你做一个全面检查。”他显然是没听她说的话。
全面检查?不用这么夸张吧!
夏禾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攥紧被单:“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是有点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因为傅思哲今天的眼神太恐怖了,虽然嘴里温温淡淡的和她说着话,但夏禾敏感的察觉到“危险”二字。
就像是炮竹,如果一不小心点燃了引线,就会噼里啪啦炸的尸骨无存。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夏禾还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确实是耗损了太多的气力,一不说话,困倦感就席卷而来,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傅思哲紧绷的下颚线和眼里仍然未曾褪去的慌乱。
等夏禾一觉醒来,医生都已经检查过了。
她动了一下手臂,就感觉手背一阵刺痛,才发现自己正在吊水。
“醒了?”
低沉的声音自身旁传来,夏禾艰难的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见傅思哲站在窗口,定定的看着她。
夏禾“嗯”了一声:“医生来过了?”
“来了,说你被下了药。”傅思哲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窗台,“为什么不说?”
“药没有全部打进去,而且只是麻痹神经的药,没什么大碍。”夏禾看吊瓶里的水已经差不多吊完了,伸手直接拔掉针头,也没用胶布贴上,无所谓的抹掉了渗出的血珠坐起身来。
她看了看天色,去天台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外面都已经黑了,没想到睡了这么长时间。
“舒晓抓到了吗?”
傅思哲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走到她面前,抓过她的手。
夏禾:“!”
从边上拿起医用胶布贴在她的伤口上,看见夏禾呆怔的表情,嘴角似乎微微扬了扬,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的清冷:“这几天不要碰水。”
不就一个小伤口么……
看他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刀伤剑伤似的呢。夏禾有些吃不准傅思哲态度的变化,但她现在没空去揣摩傅思哲的心理。
如果舒晓还在外面,保不准什么时候还会从暗地里找麻烦。她为了报仇已经殚精竭虑,没有心思再对付一个舒晓。
看傅思哲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背上的胶布上,完全把她问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夏禾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傅总,舒晓抓到了吗?”
“抓到了。”
傅思哲声音很冷:“已经送到派出所了。”
“方笙媚呢?”
“她很好。”
“那……”
“你现在要做的是休息,而不是去想别人!”
傅思哲的心像是挂上了千斤锤一样,一沉一沉的,说话的口气不由的硬了几分。
从夏禾昏睡到清醒的七个小时,他一直在休息室里守着,听李医生检查过后说,她被人下了药,好在药量不多,否则恐怕会有后遗症。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上一刻还一直在他身边的人,下一刻就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命名为“害怕”的感觉。
就像是当年在急救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见仪器上绿色的波浪线变成一条直线,“滴”的一声,就宣判了他的“死刑”。
秦雨死了,他等同于也死了。
连带着爱和恨一起。
夏禾看着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快的让人捕捉不到。她没有继续问,任由沉默在他们中间滋生攀长。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傅思哲敛了敛眸:“谁?”
“傅总,我是王英,有事情要和你报告。”王英很识趣的没有进来,站在门口说道。
傅思哲淡淡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夏禾。
夏禾急忙摆摆手:“你去吧,我再睡会儿。”正好也免得气氛这么尴尬。
“有事就按铃,门口会有人守着。”
“又是司明?”
“嗯。”他没说外面可不止司明一个保镖。
一时之间她心里凉意顿生。
好不容易被司明给差走了,还想着找机会去见下五爷,没想到……
夏禾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疲倦涌上心头,侧身躺了下去:“那我休息了,傅总慢走。”
背对着他,显然是不想再和他说话。
傅思哲看得出来夏禾并不喜欢被人24小时贴身保护着,但经过舒晓的事情,让他更决意要多找几个人轮换着守班,寸步不离。
这家伙简直就是麻烦招惹体,明明小心思那么多,脑袋瓜子也还算灵光,但总是会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傅思哲牵了牵嘴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笑了,脸瞬间就板了起来。
看来他需要用冷水激一把脸,才能保持理智。
他转身拉开门,一只脚跨出门的那一刻还回头看了夏禾一眼,这才关上了门离开。
听到门“咔嚓”关上的声音,夏禾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发呆。
睡了好几个小时才醒,此刻脑袋比谁都思路清晰,根本就睡不着啊!
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很安静。
难不成司明走了?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高,但夏禾还是下了床,随手拿了件外套披上,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
“夏小姐,有什么吩咐?”
保安的突然出现吓了夏禾一跳:“没,没什么事!”
她按了按狂跳的心脏,打量了一番休息室周围,这不看不知道,竟然有十几二十个保镖在门口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