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拍卖会之所以这么重要,以至于傅思哲抛下怀着孕的夏禾,甚至瞒着她都要来参加,正是因为它很特殊。
先不说来参加拍卖会的都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捐出藏品的人也各自都有着重量级的身份。而且,除此之外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谁能拍到最后一件压轴藏品,就有机会跟一家顶级贸易公司合作。
这家贸易公司神秘的程度,不亚于当年闻名世界的黑道当家人。据说只要跟这家贸易公司达成合作,就等于你的人生从此平步青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关于这些神乎其神的传闻,傅思哲不说嗤之以鼻,但也并没有全信。
他只是怀疑,外界传言的那件神秘藏品,究竟是什么。还有,会不会跟教父和Alisa有关系。
“傅总,已经有人出价到十万了。”
王英看见傅思哲一直紧抿着嘴唇,可场内举牌的人数不断增多,眼看就要被拍下了,只好悄悄附到傅思哲耳边,提醒。
思绪被打断,傅思哲抬眸看向拍卖台。
主持人手里的那本古书,让傅思哲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十五万。”
王英在傅思哲的示意下举牌。
“好的。十五万,第一次!”
“已经有人出价到十五万了!还有没有人?”
“十五万第二次!”
就在主持人要落锤定音的一刻,旁边席位上又有人举了牌子。
“我们老板出价五十万。”
傅思哲眼眸微米,看向举牌的那个女人。陌生的面孔,但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那个女人看过来的眼神。
讥诮,讽刺,各种意味上的负面情绪,仅仅通过一瞥,就透露了出来。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居然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敌意。那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之前傅思哲什么时候不知觉地间接损害过这个女人的利益,要么,就只能用愚蠢来形容她了。
冷冷地瞥了一眼,傅思哲收回了目光。
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一定是带着目的来的。还很有可能,是针对他。
心里惦念着夏禾的事情,傅思哲尽管人还在拍卖会场里坐着,但是心早就已经不在胸腔里了。
禾儿,你一定不能有事。等我回去!
而另一头,程荃发现方笙媚也一起被绑架的时候,是在夏禾被绑架的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差不多晚上八点的时候,傅思哲刚到B市。
这所有的时间顺序,都像是被人精心计算过一般,拿捏的恰到好处。
两个小时,足够绑架的那伙人把夏禾和方笙媚转移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
傅思哲又被拍卖会耽误,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S市。
夏禾跟方笙媚,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成为威胁程荃和傅思哲最重要的人质。
程荃就像发了疯一样,到处打电话,把能找的关系和能动用的人脉都用了。翻天覆地,也还是得不到一丁点的消息。
“******!到底是谁!”
程荃愤怒地怒喝一声,拳头砸在雪白的墙面上,指骨受到严重撞击磨损,血流不止。
顺着墙面缓缓滴落,鲜红色的血液渗入到雪白的墙面里,绽开成一朵朵带着刺的花。
刺目而血腥。
一如程荃现在的内心,所有的情绪互相冲撞、交汇,汇集在一起又找不到出口。就化作利爪在程荃的五脏六腑肆意挠抓,留下道道血痕。
尽管拳头流了血,可跟心里的伤痛相比较,根本就微不足道。
看着程荃如此痛苦,郝淳风心里也难免会不好受。
要不是这次夏禾跟方笙媚一起失踪了,这两人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你先冷静一点。”
郝淳风伸手,把程荃抵着墙壁的胳膊扯下来。顺带喊了一个护士来,跟程荃做了紧急包扎。
为了找到夏禾的消息,两人连之前傅思哲给夏禾做全面体检时来的医院,都找过了。
可还是杳无音讯。
包扎后的程荃呆愣地坐在医院的贵宾室里,靠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地上,眉目低垂,看不清楚任何的表情。
印象中的程荃是一个阳光型的翩翩少年。虽然算不上成熟稳重,外表也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可郝淳风记得,傅思哲曾经称赞过程荃。
“程荃这个人,如果你不打算跟他做朋友,那千万也不要成为敌人。否则的话,很有可能把自己赔进去。”
尽管这话听起来并不像是称赞,但是能从傅思哲嘴里说出来,含金量可见一斑。
好好一个充满活力的,有着大好青春年华,和不可限量未来的年轻人,现在居然落魄成这个样子。
郝淳风再一次对爱情这个东西,感觉到了恐惧。
“喂,我说,你说句话啊!”
拍了拍程荃的肩膀,郝淳风没好气地说道:“真是服了你们一个两个。女朋友丢了都来找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不是少年神探么,现在坐在这里干什么,宣告你的名声都是假的,靠套路得到的么?”
像是没听见郝淳风的话,程荃一动不动。
程荃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郝淳风烦躁不已。他又不是没事做,为什么要答应傅思哲来处理这种烂摊子!
真是吃饱了撑的。
越想越气,郝淳风伸手扯了扯领带,双手插在腰间,质问程荃:“你真的尽全力去找方笙媚了么?没有吧。要不然,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找不到。”
程荃忽然开口,嗓音如同砂砾摩挲般,哑的不行,”能找的人,能找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可是根本什么消息都没有。“
“你放屁!”郝淳风扯着程荃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她是被绑架。绑架你知道什么意思吗?现在你该想的是自己有什么仇人,得罪过谁,挨个去问!”
听着郝淳风的话,程荃好似醍醐灌顶一般,眼底迸发出一抹光。
“我知道了,是他。”
说完,程荃甩开郝淳风的手,拔腿就往医院外边跑去。速度之快,不亚于跨栏运动员比赛时听到枪响之后的奔跑时速了。
程荃离开之后,郝淳风就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瘫坐在沙发上。
终于把这个活宝送走了。
不过,麻烦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虽然方笙媚这边不用他管,可是夏禾也一起被绑架的事情,还是得暂时由他来解决。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郝淳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傅思哲的,怎么会这么多事情都要落到自己头上来。
“喂,你是王淼么?”
“诶,我是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郝淳风看了一眼贵宾室里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在,连外边也没有什么人,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你不用管我是谁。带着你的东西,到华司医院来找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就在所有人都紧锣密鼓的找寻着夏禾跟方笙媚的时候,这两个当事人的情况,也的确没有好到哪里去。
夏禾苏醒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个人,可是这人就像是浑身没有骨头一样,一直靠在她身上。
要不是被关着的地方不算冷,夏禾估计这个人熬不到被救,就已经冻死了。
胳膊和肩膀,因为这个人靠着的缘故,已经酸麻了。
可惜夏禾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根本就挣脱不开手给自己揉揉。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绑架了自己。
被关在这么一个不冷、干燥,但是却通风的地方,虽然旁边有个人,可夏禾还是很担心。
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夏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想办法跟外界联系,更别说自己逃跑了。
就在夏禾快要撑不住旁边的人,连自己都倒下去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
被关在黑暗的环境中时间长了,谁都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刺目的白光在眼前乍泄,逼得夏禾不得不立刻闭上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夏禾才勉强能睁开双目。
空气里的浮尘因为有人进来的缘故,飘荡了起来,带着老旧和一些腥气的味道,夏禾吸入了不少,咳嗽起来。
“咳咳……咳……”
“吵什么吵,安静点!”
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夏禾抬眸看去,是一个满脸肥肉横生的壮汉。穿着一身黑衣,手里还拿着一根皮带。
耀武扬威地看着夏禾,目露凶光。
“你们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夏禾很聪明,没有直接问对方是谁。反而从侧面问起,来拖延自己可能获救的时间。为自己谋取一线生机。
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棕色的长褂子,看起来像是武打片中的那种练家子。盯着夏禾的眼神发狠,阴鸷又带着锋锐。好像是在看什么仇人一般,凶恶憎恨。
“夏禾,你知道你这辈子烦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长褂子男人开口,拖拉一双黑色的布鞋,慢慢朝夏禾走过来。
下巴被人捏住,夏禾被逼着跟这个男人对视。
清冷的目光中倒映着自己的人影,长褂子男人手里的力道不由得减弱了几分。他没想到,这个怀着孕的女人,居然在被绑架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倒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