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哲,你放开我。”夏禾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抱中解脱出来。
可是傅思哲就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一般,无论夏禾怎么挣扎,他都纹丝不动。
这一刻傅思哲根本不想知道傅氏是不是真的被夏禾弄垮了,也不想知道其他任何事情,只想好好感受怀里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温度。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没办法,夏禾只好开始转移话题,“先进来吧,外面太冷了,我穿的衣服不厚。”
的确,现在已经是冬天了。S市偏北,向来一到深秋就开始不停地降温,更别提这里处于远郊,更是比市内冷上很多。
“先进去。”傅思哲放开夏禾,但是不过一秒钟,又抓住了夏禾的手紧紧握着,任凭夏禾怎么甩都甩不开。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夏禾决定暂时不计较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你那个清楚傅思哲怎会突然回国来,还有他的伤……
傅思哲一路拉着夏禾,直到走到沙发旁边才坐下来,连带着夏禾一起拉进自己的怀里。
到美国的那天起,他从未有一刻觉得真实。
直到现在怀里有了夏禾的存在,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柔软度,才终于让傅思哲觉得自己还真切地活在这个世上,而非苟延残喘。
“傅思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禾看着傅思哲原本就不大的脸又瘦了一大圈,一双原本鹰隼般的眸子下被乌青的黑眼圈占领,连唇周都冒出了不规整的胡茬,不用问也知道他是连夜赶回来的。
郝淳风是做什么吃的,明明答应在医生没同意之前,绝不会让傅思哲回来的。
“我想听你亲口说,你没有。”
傅思哲仔细地端详着夏禾,哪怕是眉梢轻微的折动都没有放过。
听着傅思哲粗嘎的宛如被烈火灼烧过的嗓音,夏禾还是很没用的心酸了,泪腺忍不住要蒸发出什么液体来。
不过还好她忍住了,走去吧台给傅思哲到了一杯水。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饿不饿,想吃什么?”夏禾闭口不提有关傅氏的任何事,反而关心着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她明明是担心自己的,可为什么不回答刚才的问题?
“禾儿,回答我。”傅思哲站起来,抓住夏禾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她。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夏禾知道,她现在解释不清,也不能解释。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逃避。
“回答你什么,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就是急着回来质问我吗?”夏禾还是把问题抛回给了傅思哲。
虽然迂回战术对傅思哲这种果决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不过面对夏禾,傅思哲总会有那么一些退步。
而且为了赶回国内,他已经超过两天没有合眼了。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见到夏禾之后,脑海里一直紧绷的弦也松懈下来,倒也不是很着急知道傅氏的情况。
不是毫无顾忌,但傅思哲愿意相信夏禾。
这份信任自从在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并非夏禾所为之后,就开始滋生疯长,到今日早已成为参天大树,蚍蜉难以撼动。
傅思哲泡澡的时候,夏禾去了厨房,准备给他下一碗汤面。
好在这栋别墅傅思哲早就安排了人定时定期来规整打扫,所以不存在缺食材的问题。
找出干木耳接了水泡着,夏禾拿出鸡胸肉来解冻好,迅速洗净切丝摆在盘里。小葱生姜和调料之类的也一应备好,从一旁的瓦罐中盛出一小碗大骨汤做汤底,接好了放在天然气灶熬着。
想了想傅思哲现在应该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夏禾又从冰箱里拿出洋葱和西红柿来,洗净切好,按照一比二的比例放入快要煮好的面汤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等到傅思哲出来的时候,一股酸香开胃的气息扑面而来,肚子很配合地唱起了赞歌,歌颂夏禾的厨艺。
“禾儿,你厨艺又长进了很多。”傅思哲坐在圆形的餐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开始吃面,不料一只纤细的手忽然从他面前移开了面条,“怎么?”
夏禾叹了一口气,不知从哪儿端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先喝点水暖暖胃吧,我怕洋葱味道重会刺激到你。”
如此体贴的关心,傅思哲除了更相信夏禾之外,连最后一点疑虑都决定暂且先放下一晚上。
原本吃完了面,傅思哲还有很多话要跟夏禾说。
“是不是困了,先睡觉吧。”夏禾指了指两人的卧室,脸上不自然地挂起一个微笑,“我陪你一起。”
“嗯。”傅思哲点点头,牵起夏禾的手就要往卧室走。
刚一起身,耳边就闪过细微的空气掠动声。傅思哲是什么人,当即就要转身去挡,可眼前忽然传来的眩晕,却让他连带着夏禾一起倒退了好几步。
“禾儿,你……”
夏禾心头一惊,难道说是面有问题?
不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往面里加什么东西,怎么会……
来不及思考,傅思哲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一米八几的身体就好像一个失去生命力的雕塑,“咵啦”一声就垮了。
“傅思哲,你怎么了,醒醒啊!傅思哲……”
夏禾试图喊醒傅思哲,可无论她怎么轻拍傅思哲的脸颊,掐人中,甚至连人工呼吸都用上了,都丝毫没有作用。
“对了,医院!”
之前傅思哲因为肺部原因昏迷的时间太长,夏禾好不容易看见他醒来,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居然连最基础的常识都忘了。
只不过现在叫来救护车的话,明天她和傅思哲一定又会占据各大版面的头条。
想了想,夏禾还是拨通了郝淳风的电话。
第二天清晨,傅思哲是被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激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床边趴着个人,但却不是夏禾。
“淳风,禾儿呢?”傅思哲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夏禾的下落,他昨晚究竟是怎么晕倒的,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郝淳风见傅思哲醒来一点傅氏的消息都不关心,反而要找那个狼心狗肺的毒蝎女人,心头一把怒火就烧的更旺了:“找她做什么,你还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昨天再晚一点,你肺部的伤口就又要裂开了?我把你所有资产都冻结了,你居然还能跑回国来!还真不愧是万人敬仰的傅总!”
郝淳风把积攒了好几个月的怒火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来,说完所有的话,还不停地喘着粗气,看向傅思哲的眼神里都在冒火。
傅思哲也知道郝淳风不是轻易会发火的人,可无论怎么说,他现在都还是想要确定夏禾在哪里。
“淳风,这些事情先我以后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夏禾在哪?”傅思哲的语气不容置喙。
郝淳风听见夏禾的语气,也冷静了几分。
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皱眉说道:“她昨晚把你丢在我家门口之后,就不见踪影了。我也不知道。”
不见了?
可昨晚夏禾关心自己的眼神,轻柔的语气,还有那碗面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为什么不自己送他来医院,还要突然消失?
“傅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傅思哲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事实,也不得不面对。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傅氏是被夏禾整垮的,那他就必须帮她证明这都不是真的。如果这一次再度冤枉了夏禾,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听见傅思哲终于回归了正题,郝淳风送了一口气。
从傅思哲去美国开始的所有大小事务中,郝淳风挑挑拣拣,把关于现在状况的所有疑点矛头都摊开了告诉傅思哲。
“金枝奖的事情,你去查了吗?”
傅思哲还是不信夏禾会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出事当天我就去查了,合同和文件都是真的,没有造价痕迹。”郝淳风给傅思哲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我之前一直说夏禾是个花瓶,还真是我小看她了。这么厉害的手腕和速度,我望尘莫及。”
傅思哲端着水杯,一双剑眉拧起。
如果一切都像是郝淳风所说的这般,那么夏禾无疑是造成傅氏现状最大的嫌疑人。
不过傅思哲总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淳风,你继续帮我找夏禾。”傅思哲喝掉大半杯子里的水,“二十分钟内,把王英和几个董事召集起来,我要开一个视频会议。”
“好的傅总。”
郝淳风难得露出一个笑脸,迅速走出病房去联系王英和懂事们。他就知道,只要傅思哲回来,夏禾那个女人就算翻出大天去,也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可惜谁也不知道,夏禾现在就在机场,她要逃离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否则以傅思哲的能力,很快便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过临走之前,夏禾去了机场的邮局,买了一张信封一张信纸和邮票。清秀隽永的字体,简洁干练的陈述,很快便留下了一封信。
“夏小姐,你这是犯规的。”
耳边忽然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夏禾立刻收起了手中的信封。环顾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