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眸子一刻不停的盯着她,仿佛这样才能保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一个影子。
四年了,她消失了四年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她还活着。原以为她会成为自己记忆中的一条永恒的伤疤,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然而这个消息是他做梦都不会料到的结果,震惊、欣喜之情无以复加。
“太好了,你没有死······”
苍鸩兀自呢喃,眼眸中一贯不变的锐利如今只剩下柔和,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缓缓捧住了她的小脸。
她长发及腰,略略深陷的眼窝为她平添了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味道,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更多了点妩媚。
染染心尖一颤,忍不住低下头去。她当初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只是老天不愿这么看着她无辜地丧失了性命,便把她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和男人分别的这几年中,她的思念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压得她的两肩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他变得成熟了许多,已然不是曾经的那个苍鸩。染染轻抬眸子,岁月的利刃将他的身躯打磨成坚毅的线条,男人似乎比以前瘦了点,却又更坚实点,她把手按在他贴在自己脸部的手上,轻轻扯开,那条疤痕展现在眼前,如一条细小的蛇,攀附着他的手掌。
“对,我回来了。”
他眸色有种染染看不懂的情绪,“舞会上,还有过年的当天······都是你吗?”
染染讶异地张张唇,却是没有回答他。这么说来,她将自己行踪隐藏得再隐蔽,苍鸩照样是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或许他心中也认为,她是没有死的。
苍鸩心里沉甸甸的,也不想去追究染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时候,为什么当时不与他相认。此时她的默认,对他来说也是种答案。苍鸩霍地把她紧搂在怀中,摩挲着她的头,“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她默默感受着这个迟到的怀抱,手慢慢环住他的背。无意间瞧见了一辆银灰色的桥车,远远地停在路的一旁。这张脸,就是上次将钱包捡起还给她的那张脸。
心中一涩,用力把苍鸩推开。
苍鸩猝不及防,退后了半步,还未开口说话,染染便匆匆道:“我先走了。”
“站住。”
他扳过她的肩膀,不解道:“为什么?我们才刚见了一面你就要走?还有,这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见我?”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染染什么都没说就挣脱他,抬起步子,“鸩,我想,我们应该要成为历史了······不要再来找我,你也会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会去寻找我的幸福。去吧,你的妻子还在等你······”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着另一人,她回来了,却没有等到他。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克制住自己不回头,朝着前面快步走去。
苍鸩听到,顿时如五雷轰顶,眼里凝聚着浓浓的不置信。他不相信,染染不再爱他,他不相信,他们会成为历史。这完全不可能!
“染染!”
听到脚步声,染染小跑起来,迅速穿过马路。她必须得狠下心来,不能去破坏他的家庭,让苍鸩的妻子因为她而和他产生隔阂。
苍鸩大声喊着,心中越来越焦躁。
宝马“哧”地从他的身前跑过,几乎是沿着他敞开的外套擦过。
“靠,******哪个走路不长眼睛的找死啊!”
车子停了下来,一个光头把脑袋从车窗内伸了出来,身子努力探向前,粗胖的手指指着他就是破口大骂,说着准备打开车门。
苍鸩直接无视了他,大步跑到了马路对面。他环顾四周,除了行走的路人外。他再也没有瞧见她的身影,如一团迷雾,消散得无踪迹了。
可恶,还是让她跑了。
苍鸩死死捏着拳头,内心涌上一阵酸楚。他不明白,染染怎么会说出那一席话。可他不准她消失,不准!
诗寞在车里左等右等了半天,才瞧见苍鸩失魂落魄地打开车门,让她坐到副驾驶上。
“出什么事了吗?”
她看着苍鸩神色很不好,问道。刚才远远地隔着只能勉强瞧见他的背影,自然不明白他遇到了什么。
“刚才碰到了一个熟人,就随便聊了会儿。时候不早了,回别墅吧。”
诗寞见他不愿多提这件事,只得噤声。
······
苍鸩回家的时间慢慢晚了起来,回到家的话也没以前那么多了,这些反常现象诗寞一一看在眼里,她起初以为是工作繁忙,就没怎么在意。后来瞧着他一个人常常站在阳台眺望着远方,有时一天便能抽上好几根烟,才觉得不对劲,“鸩,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很多?”
诗寞把切好的水果端到他的房间,走到他身旁。
“有点。”苍鸩漫不经心地回答,把玩着手机。自从她那天出现后,他的心就再也做不到一天的平静,不得不用工作舒缓情绪。
“那可别累坏了。要不我让廖姨熬点好东西让你补补身子?”
他摇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也不知派人寻找了她几天,到底有没有下落。不过,只要她活在这世上,无论是把銮盛市翻个底朝天也好,掘地三尺都得把她给找出来。
诗寞抿着唇,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木梳,梳顺自己的头发。每个晚上,她都有梳头的习惯。
“要不我们晚些再去蜜月吧。”男人突然睁开了眸子,道。如今的事情这么多,哪里会有时间出去玩。
她静静听着,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清楚工作的重要性,妥协道:“听你的,这个不急。”
诗寞本还想在和他谈些什么,但他似乎倦了,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熄了灯,望着苍鸩沉睡的睡颜,回想着他那淡漠的态度,她心里有点不对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变成这样?好像是在他遇到了所说的“熟人”之后吧。诗寞呼吸急促,或许是女人的第一直觉吧,她只是感觉他们的关系很微妙,他似乎开始渐渐疏远她。或许这一切,和那个人有关吧。
诗寞躺在他身侧,摇摇头,她一定是过于敏感了,太多虑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所想的那般复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