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说,诗寞势必会刨根问底,这是她的亲哥哥,他发生了什么情况作为一个妹妹肯定要了解得一清二楚。一时间,穆潇潇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见她低头缄默着,诗寞心底沉了沉,一种不好的预感冲击着她的脑部神经,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剧烈过,她脚一软,手中的拖鞋掉落,歪坐在地板上。
“诗寞,怎么了?”
穆潇潇瞧着她空洞的双眼,就知道她心里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懊悔自己方才的沉默让她误会了,这要是被吓晕了那不是乱上加乱么?
她蹲下身,扶着诗寞坐到椅子上,有些含糊其辞地道:“他只是经常想睡觉,比平常人多一点时间而已,你不要担心了。”
诗寞怔神,不是很听得懂。
穆潇潇躲闪着她探究的目光,“等会儿就知道了。”她决定还是能拖一下就一下吧。她心太软,没这个勇气。
诗寞咬着唇,不再追问下去。
时间并没有诗寞所想的那般需要漫漫等待几个小时,几乎是过了十来分钟,医生推开门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
穆潇潇迅速起身,忙问道。
医生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框,“病人的心理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一出此话,诗寞一愣,转头望了穆潇潇一眼,她应该知道的吧。
穆潇潇眼神迷茫,摇摇头。
见她们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他干脆忽略自己刚才说的话,“病人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病情,只是——根据他的情况来看,我们推测,他得的很有可能是嗜睡症。通俗点来说,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睡眠,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现在病人还没醒,具体的还要等医生和你们说。”
他说完后在她们两人之中多扫了两眼,径直走了出去。
什么叫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
穆潇潇脑袋一阵胀痛,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现在只能等待了,等待他醒来。
“诗寞,要不你先回去睡觉吧,这里有我。”
诗寞摇头,盯着地面,眼皮子不住地打架,头如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最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
差不多到了第二天下午两三点,南宫御燚才醒了过来。
穆潇潇正在倒水,从昨晚到现在,都寸步不离。
“潇潇。”
南宫御燚干哑地叫了声,撑起身子。
她杯中的水一摇,扭头来瞧着他,盯着那有点憔悴的面孔,穆潇潇的眼眶倏地一红,酸楚蔓延在体内。
“你终于醒了。”
她手指紧捏着杯身,坐到床头,把杯子递到他的唇边,“喝点水。”
南宫御燚看了她一眼,仰头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道:“我怎么会在医院?”他的记忆挺模糊,不是很清楚。
穆潇潇把杯子放下,前额的刘海挡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她看着远处,“你昨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叫你又不醒,我觉得有点不正常,所以把你送医院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突然道。
“下午两点多。”
南宫御燚抿着唇,也就是说,他最少也睡了十多个钟。这确实是不正常,比上次睡的时间还要久。
“哥!”
诗寞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
南宫御燚诧异地道:“你怎么来了?”
他完全没料到诗寞会在这时候出来,也就是意味着,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吧。
“嫂嫂能来,我这个亲妹妹反而不能来了?”
诗寞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坐在穆潇潇旁边。
“小丫头。”
穆潇潇轻笑着嗔了她一眼,把诗寞带来的午餐打开,一人一份,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潇潇,医生怎么说?”
她眸光一闪,表情变得不是很自然。
嗜睡症其实没有什么专门克制它的药,一旦染上了这种病症,很难完全医治好。平时的睡眠质量差,或是时间过短等等因素都有可能引发,它也许会在任何一个时间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就发作,睡了过去,并且时间有时会很长,几个钟,几天都说不准。当然,这是比较理想的一种,如果不给予重视,最严重的就是——一睡再也醒不过来了。
医生告诉他们的时候,只是摊摊手表示帮不上什么忙,南宫御燚现在的嗜睡在中期这一阶段,普通的药物治疗的效果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让他多做运动,改变作息时间,缓解嗜睡症的进一步加重。
“医生说让你多运动,少熬夜就行了。”
穆潇潇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要太过劳累了。”
南宫御燚在诗寞答应了婚事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不是很好了,在寻找无果后便每天就是工作,工作。休息时间也很紊乱,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诗寞冲着他点点头,也道:“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一定是工作疲劳才会睡得久一点的。”她像是在安慰南宫御燚,又像是安慰自己。
他轻微点头,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嗯。我不是很喜欢住医院,如果医生没什么安排的话,还是回韵流苑吧。”
诗寞和穆潇潇默认了,在医院呆着确实不好,还是回去自个儿好好调养,说不准哪天就好了呢。
······
诗寞回到皇家雅范,已是晚上了,曼斯耷拉着耳朵,朝着她可怜巴巴地“汪”了两声,绕着她走了圈。
她蹲下来,把曼斯抱回它自己的小窝,又给它为了点粮食,才做到沙发上。
“诗寞,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了吗?”
廖姨关切地问着,便要往厨房走去。
“吃过了,廖姨,不用再弄了。”
诗寞忙说,“苍鸩回来了吗?”
“苍少在书房,您上去吧。”
诗寞起身往楼上跑去,自从昨晚离开别墅就没给男人打过一个电话,倒是让他担心了。
“叩叩——”
苍鸩烦躁地把文件拍在桌上,“廖姨,不是说过了么,我做事的时候不要来吵我。”他很讨厌别人打断他的思路,妨碍他工作。
“是我。”
男人抬眸望去,“进来。”
诗寞反手关上门,走到他前面。
“让你久等了。”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语气诚恳,像等着父母批评的孩子一样。
苍鸩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转着钢笔,转笔花样奇多,笔仿佛是有磁力,从指缝中滑过又能不掉下来。
许久,诗寞才听见一声低沉的笑,“我又不是你上司。”
她唰地便红了脸,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隆重”了,尴尬地摸摸鼻子,干笑两声走到他身后,望着他办公桌上大大小小的文件,“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苍鸩把椅子转过来,摆摆手道:“今天去哪了?”
“我去看我哥哥,他生病了。”诗寞犹豫了会儿,坦白道:“鸩,你能不能帮帮我哥哥?医生说,他的病况不是很理想,他们也没有什么方法治疗他,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有没办法。”她总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困难难得到这个男人。
他一扬浓眉,“什么病?”
“嗜睡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