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怎么样了?”
林夏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的门,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兰莲的病情。
他今天刚下火车打电话给林展青,林展青就告诉他兰莲进了医院。因为村里的医院比较小,所以又花钱转回到銮盛市的医院,林夏也来不及问清楚情况就火急火燎地又买了票赶了回来,刚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兰莲躺在病床上的情景。
林展青情绪十分低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林夏一眼,没有说话。
林夏皱了皱眉,以为兰莲的病情十分严重,于是快步来到病床前,只见兰莲戴着氧气罩,双目空空地盯着他。
他坐到床上,握着兰莲的手,满眼疼惜地道:“爸,妈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林展青无力地点了点头,挠了挠蓬乱的头发,低沉道:“儿子,咱们出去聊聊。”
林夏望了眼兰莲,抿了抿唇,替兰莲盖好了被子,随着林展青一同出了病房。
林展青舔了舔嘴唇,似在斟酌如何开口,最后,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你妈,被人骗了五十万。”
林夏听到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般,没有任何的防范措施,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过了好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五十万,他知道,这是爸妈一辈子攒下来的。他们把能省的地方省下来,用自己几十年的心血耕作回来的,视这五十万如命啊,现在怎么说没就没了?
林夏倒退了两步,握紧了双拳,紧绷着下颚,道:
“那报警了吗?”
林展青有些难以启齿道“是你妈自愿给的。”
自愿?
接着又听他道:“儿子,你先别激动。听咱说,爸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告诉咱。诗寞这个娃你是晓得的吧?”
林夏微怔,这件事和诗寞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林展青又道:“你们商量过要结婚吗?”
“结婚?”
林夏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林展青嘲讽地笑了笑,看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爸再问你,你有没有和一个女人上过床?”
“爸!”
林夏喝止住了林展青,“您跟我说的这些事儿和妈有关吗?再说了,您相信儿子是那种人吗?”
林展青苦笑道:“儿子,不是爸不相信你,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哪。”
林展青叹了口气,告诉了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夏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朝着墙壁狠狠锤了一下,“可恶!”
自己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发生了。
玲在他的酒中下了药,等药效快到的时候,为他开了一个包房,迫使让一个女子和自己发生关·系,再偷偷拍下来。玲潜伏在林家,谎称自己是真的诗寞,然后用假怀孕的消息来蒙骗林家父母的眼睛。沉浸在无限喜悦中的林家父母自然就放松了警惕,轻易地就被玲骗走了五十万,钱到手后继而连夜逃跑,第二天再用那段录像来说明自己不是真的诗寞,导致兰莲情绪激动而引发的心脏病。
整件事情明明就是为了让林家走到绝境而又只能自认倒霉!
就算他们报警了,也是无法追回那五十万了。这毕竟是兰莲自愿给的,人家又不是偷的,抢的。既然给别人了,就没有理由再要回来了,所以,就算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好认栽,打掉牙往肚里吞。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那段录像。
给林家父母看那段录像,其实也就是纯粹想气气他们,他们的目的本身就不在钱,就是为了让林家父母收到刺激。说好听点就是恶作剧,说难听点就是报复。
林夏想不出除了苍鸩会在背后指使玲还会有谁会这么做,他原以为不再去打扰诗寞的生活就会没事了,可看上去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报复了自己以后还要去伤害自己的父母,这种人好阴险!
“混蛋,我要去找他算账!”
林夏说着就要往外冲。林展青见此慌忙拉住了他,“儿子,你可是不要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你妈现在还躺在床上,你要是整出了什么叉子可让咱们咋活呀?!”
林夏并没有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目光晦涩不明地望了林展青一眼。
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让林展青身心疲惫,两鬓逐渐斑白,眼角的皱纹深深凹陷下去,眼眸也变得浑黄不清。那个曾经在自己心目中高大的父亲早已不再是英姿勃发,他比自己矮了快一个脑袋,现在是在父亲的心目中,自己才是顶天立地的。
林展青目光乞求地望着林夏,他真的很担心他会和那些人去拼命。他们就一个儿子,如果林夏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这辈子就真的完蛋了。
林夏的眸中闪过一丝犹疑,但只是一闪而过,他的内心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轻轻拍了拍父亲的瘦削的肩膀,轻柔地道:“放心吧,爸,我做事自有分寸。您和妈好好休息着,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林夏便转身离开。
林展青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喉中微微哽咽着,喊道:“夏儿!”
林夏顿住了步子,回过头,只见林展青远远望着他,沉默了许久后,才道:“早些回来。”
林夏没有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个头,出了医院。
看着从身边一个个走过的路人,林夏有些迷茫了,自己没他的联系方式,怎么找到苍鸩?
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是诗寞,她和苍鸩那么熟,肯定知道他在那里。
一想到诗寞,林夏感觉心里的某个角落被人触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着。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给诗寞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帮忙把苍鸩约到咖啡厅,自己找他有点事情。
“嘟——”
诗寞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有一条新的短信。
前天,苍鸩十分爽快地把手机还给了她,诗寞用过了才知道,原来这手机被改装过了,电话、短信打得进来,但打不出去,像一些通讯软件根本都下载不了。她就说嘛,怎么他这么大方地把手机给她,原来是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给安排妥当了,所以根本不必担心她有什么本事能联系到外界好逃跑了。
“给我看看是谁发的短信。”
苍鸩从二楼走了下来,光明正大地把手机从诗寞那抢了过来,诗寞想拿回来,奈何因为身高的差异,苍鸩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地提着诗寞的衣领把她按在沙发上,点开了短信。
看完那条短信后苍鸩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男人把手机扔回给诗寞,“给。”
诗寞急忙接过手机,却发现短信箱里什么短信都没有,肯定是被苍鸩给删掉了。
这人真是的,什么事都自作主张!
苍鸩上楼换了件衣服,对着诗寞道:“我出去一下,晚上我会回来,记得给我煮饭。”
也不等诗寞表率,便拿起车钥匙出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