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跟你们的苍少好好说一下,我不信他不让我进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有苍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所以我让你们去问他啊!”
气急败坏的声音。
“······”
男人迅速站起来,“我去看看是谁。”
待染染回过头来,他早已去到了病房门口。
一个保镖见到了苍鸩,微微向他欠了个身,“苍少,这个警察说要见你,没你的吩咐,我们不给进。”
苍鸩抬了下眼皮,面前之人一身警服,瞪了保镖一眼,继而冲着男人一笑,“苍少啊,我是上次负责歌小姐那起案件的警察,歌小姐是不是在里面?”
“是不是指使人找到了?”
年轻警察尴尬地扶了扶头顶上的帽子,“呃,不是。关于那个名叫阿幽的,我们警方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我们今天来是来看看歌小姐的。”
苍鸩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跟着另一位警察。
“上次看监控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还是苍少你火眼金睛啊。这的确我们警方的疏忽,也是我的大意造成的,我已经自愿向上面领罚了,希望苍少宽宏大量,不要计较这件事······”
忽然,他身旁的人撞了他一下,年轻警察恍然,“歌小姐······”
“上次的车祸一事,确实是你们办事不利造成的,我不想再看到这种情况,也希望你们警察尽快找到这个阿幽。”他口气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放在以前,这种事他还是亲力亲为的,不过如今手头上的事务也比较多,外加上没有任何的线索找到这个人,毫无目的的寻找简直就是浪费精力,不如让警方多多跟进这件事,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成效。
“一定的。”年轻的警察头如捣蒜。
“至于歌小姐,她现在需要休息,不喜欢有人打扰,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就请两位先回吧。”
“苍少——”
男人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染染身旁。
既然不给进去,两位保镖自然把门收得牢牢的,把两位警察给“请”了回去。
“刚才是谁?”
“没什么,就两个警察,关于上次你车祸的事情。了解一下情况就回去了。”
“原来如此。”染染又接着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昨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推我的那两人手中拿的是什么?”
睇着她忧心忡忡的面容,他安抚道:“没事,还好我赶来的及时。”
男人简要的和她说明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唯独捉住那个司机周余俊的事儿没有透露。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那张银行卡奇怪。那两个人出门特地带着一张银行卡,像是事先准备一样,等司机送我到医院的时候,爽快地交出了卡。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染染听完他的叙述,惊异之色溢于言表。她原先以为就是一场意外,没承想事情却是这样的,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许多。
“嗯,除此之外,我调出监控录像后才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看了好几遍慢镜头发现,两兄弟争执到一半的时候,那辆轿车就快要行驶到你的身边,可能是车速快了点,快到你面前的时候,他们两人才连忙装作不小心摔倒的样子,将你撞到轿车面前。”
“鸩。”染染垂下眸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当初想要害我们一家的那些人?”
“不会。”
他很肯定地道。
“为什么呢?”
苍鸩张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当初谋害她们一家的人和他是一个行业的,一般的行事手段不会如此拙劣,让人寻出破绽来,即使被抓到了,大都选择自尽的方式,也不会说出一个字来。
“他们应该认为你不可能活着了吧,所以是那群人陷害你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唉——”
染染没有再说什么,转动轮椅,径直滑到歌爷爷身前。
他也默默无言,轻微抿紧了唇。
歌爷爷用指腹摩挲着已经泛黄的旧照片,大胡子一颤一颤,眼里流露的是一种无限的追忆。
“呜噜,呜噜——”大半张脸贴在了照片上,手掌紧紧按住它,也许他想要和照片说些什么话吧。
“你爷爷手里拿的是什么?”
染染瞥着床上半敞开的铜色木盒子,解释,“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合照。”
男人慢步到歌爷爷的身边,只见床头边上还散落着几张照片,不过都有了些年头,是黑白照。
“我可以······看看照片吗?”
苍鸩为征求染染的意见,问。
“爷爷精神看起来好些了,你可以看看照片,不过还是要注意点,最好不要去翻看盒子里的东西。我担心爷爷他会生气别人这样做。”
“好,我就看两眼。”
他望望床上的人,随手拿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男人并排站着,模样挺是年轻,似乎穿着的都是军装。仔细瞧瞧,站在中间身形较为魁梧的,和歌爷爷很是相似,怕是这就是歌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了。
“你爷爷以前当过兵?”
“对,这两个人和爷爷很熟,爷爷曾经是他们的司令。”染染仰着头,她以前有听爷爷介绍过他们,有点模糊的印象。
男人点点头,忽而一凝眉。
这是······
手指指了指歌爷爷右边那个笑容拘谨的人,他的眼角上方,生着颗豆子大小的痣,有点点像泪痣。
他弯弯眼,总感觉照片上的人似曾相识,偏偏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算了,他也没打算想破脑袋也得把这人给想出来,把照片搁在盒子旁边。
······
夜深。
“这书要放在那里呢?”
诗寞望着书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的书册,苦恼道。
他平时都喜欢看书的吗?怪不得数量又多种类又杂。
她看看手中拿着的书,踮着脚尖,用手点着面前的书籍。这些书都有经常整理,分门别类,随便乱放可是不行的。
“嗯?这是什么?”
一个大册子搭在书上,露出一大截,摇摇欲坠。
她顺手将手中的书放在书架上,双手捧着它,朝着它吹了口气,吹掉一层薄薄的灰。
而卧室内——
苍鸩半卧在沙发上,缩紧眉头看着手上的纸,签字笔在手里无意识地转着。
离婚协议书。
其实,他没有必要拿这份东西的。待他灭了南宫一家,联姻什么的都没有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拿了来。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万一染染真要追究他和诗寞之间的事,他就有证据可以说明了。证明自己是离婚了,不是······杀人了。
不不不,她不会知道自己杀人了。
鬼使神差般,他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知怎么,白纸黑字看上去有些刺眼。
“咚——”
他连忙看向门口,兴许是门外传出来的。
男人睨着手中签好字的协议书,来到办公桌前,拉开柜子,将之放入了里头,并且上好了锁。刚抬脚走了没两步,觉得哪里不对,又折了回来,拿出刚刚放好的东西。
放抽屉里,会不会不安全呢?
他来到衣柜前,拽着的纸放在叠好的衣服上,末了用外套遮盖住,放下心关上了门。
“刚才是什么声音?”
苍鸩走进书房,便见到地上一个人捂着自己的脚踝,两道眉毛紧拧起来。
“没事儿,刚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脚。”
诗寞撑着墙站起,拾起那本封面精致的册子。
他目光忽地一凛,视线紧紧随着她,如临大敌一样。
翻开里面,不过是夹着两张照片和一张白纸罢了,她随意地翻开照片的背面,神情随之变了变。
“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乱翻我书柜上的东西。”
话音刚落,男人迅速把她手上的东西抽了回去,眉上笼着愠色。
“哦,我不是有意翻你书柜的。我看着东西快要掉下来了,想放上去。”
诗寞低着头,“这本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指着她的脚,“要不要上点药?”
她摇摇头,似要刨根问底,盯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苍鸩意识到方才自己表现过于急躁了,怕是被她看出什么来了,于是收敛了神色,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的神情一般,“哦,这个册子啊。”他举了举手,并不确定诗寞是否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倒也不是,只放了几张普通的照片罢了。”
“是吗。可我刚才看到的照片上,有你,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
男人不着痕迹瞄了眼册子里面,里面收藏的一副是染染给她画的画,还有几张是以前拍的照片,举止也不算暧昧。
“你吃醋了?”
他上前一步,手慢慢背在身后。
诗寞闻言心头一跳,“她是谁?”
苍鸩抿唇,他不想那么快让她知道染染的事情,这样自己也少点麻烦,“以前的一个朋友,你不要多心。”
“朋友?那······那她结婚了吗?”
“准备了,估计下个月吧。”他话里似有所指,面不改色。
诗寞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了点,“你们——”
“好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弄得我像一个被审讯的犯人似的。若你还是信不过的话,不如去找他的未婚夫,让他出面?对了,他还是某公司的董事长,我有他的名片。”他打断她的话,作势要从口袋中翻出名片。
“不用了。”诗寞连连摆手,望着他拿出的小半截金色作为底色的卡片,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表示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用了,我相信你。”
她深知被人怀疑的滋味不好受,正如当年他怀疑御燚是她身边的男人一样,才闹得双方不愉快地收了场。
诗寞也不想怀疑他,朋友嘛,谁没有一两个异性朋友?大家在一起照个相这种小事,她没理由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上面的也许真的是他的朋友,只不过她没见过面而已。
苍鸩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