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扭头就往病房的大门口走去,脚步奇快。大伙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到了那栋三层的平房面前。老爷子将手放在眼前,左右瞄了一下,又跑到进楼的柱子面前看了看。他突然拾起一块砖头,用力朝楼口的三根柱子敲了几下。“铛铛!”几声脆响震得大伙耳膜发胀,这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院长在内,都呆呆地看着那三根手指头一样的水泥柱子。
半饷,院长才惊讶地指着水泥柱子问:“这……这怎么……会是铁的?”
老爷子指着脚下的台阶说:“真正的奥秘就在这里!”
汉堡包顿时明白过来,立马打电话叫来两台挖掘机。挖掘机开过来之后,在金大队的指挥下,很快将三根钢柱脚下的石阶挖开。下面,果然存在一个类似电梯底部装置的东西,还有一些沉重的机械。老爷子跳下去,叫大伙闪开,只见他轻轻按动一个按钮,那三根原本岿然不动的“水泥”柱子突然发生运转,原本位于红色柱子左边的两根绿色柱子突然坠入地表。与此同时,红色柱子的右边却钻出两根绿色柱子,就在一瞬间,右边的绿色柱子变成红色,原先的红色柱子却变成了绿色。这一系列奇妙的变化,看得大家瞠目结舌,却一头雾水。
老爷子叫我:“大冬,你到楼口去,从里面往外走,试试看……”
我按照老爷子的指示,从楼道往外,从红色柱子和绿色柱子之间穿过。当我踏上那条鹅卵石铺砌而成的小路时,院长突然在我的身后大叫:“原来是这样!”
“难怪!从我当院长以来,扫地的大妈就经常跟我说,这三根柱子不能碰,谁碰谁倒霉。还吓唬病人说,这三根柱子里面有鬼,让大家不要站在边上……”院长一个劲地说着,“两条小路,一片大竹林。这到底是谁布下的阵?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汉堡包和金大队站在两根柱子之间,骆宾王看了看说:“这绝对是个魔术!”
被骆宾王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儿时玩过的一个游戏:伸出无名指和中指,在中指上面放置一粒米饭,抖一抖米饭就会跳到无名指上去,再抖一抖,米饭就会从无名指跳回中指。以前觉得很神奇,后来才知道,米饭根本没有移动,只是表演者在抖一抖的空隙,快速将无名指倒下,然后又快速将食指伸出。用无名指和食指的相互倒下,让观看的人产生错觉!
也就是说这三根柱子和三根手指头一样,别人都以为柱子是不会动的。从一开始,就有人向院里的所有人传达:“去厕所的路,是红色柱子和绿色柱子之间的那一条。”我刚进来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旁边那条小路是通往竹林当中去的,根本走不通!
“竹林后面还有一个水塘,水塘边还有一个厕所!”我兴奋地说。
这时,老爷子又触碰另外一个按钮,只听哗啦一声,原本密不透风的竹林,竟然像工厂的移动大门那样,向两旁闪开,移到另外一条小路去去。
尔后,一条一模一样的小路,赫然呈现在大伙眼前!
“我就知道,大冬的所见所闻,都是真的!”
老爷子笑着说。
当大伙找到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厕所时,众人无不惊叹。金大队说:“这家伙能够熟练地运用物理知识,对机械的操控技术也是一流,同时还会魔术、降头术……”
汉堡包站在厕所下边的入口前一言不发,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
我问老爷子:“老爷爷,你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老爷子脸色的微笑已经凝固,他说:“他叫袁子午,这人以前不学无术,勾结贪官,危害百姓。之后他的‘同党’纷纷被查处,这人也就消失了。”
汉堡包说:“我知道这个人,何先生孤儿院刚成立的时候,他出过一大笔钱!”
“你们警方是如何看待这个人的?”老爷子问。
金大队说:“已经将其列为逃犯,不过一直找不到任何线索!”
“头儿知道这件事吗?”我问。
骆宾王说:“当然,不然怎会请我出马?”
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上级会让骆宾王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出马了。
一般警方在办理重大案件,发现牵扯面广的时候,就会让年轻人出马。
一方面是因为年轻人朋友少,不会轻易被左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胆儿够大。
大伙一致看着老爷子,金大队诚恳地问:“老爷子,你是不是叫魏善仁,以前紫桐科研所的?如果小侄没猜错,袁子午那家伙,想必和老爷子有些交情!”
老爷子点头:“他和我的确有些交情,一起当过兵,一起在云贵高原待过。越战的时候,他还救过我一命。原本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
听着老爷子叹气,大伙知道,在袁子午的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波折。
“不说也罢!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老爷子说。
金大队看了汉堡包一眼,汉堡包立即通知几位特警,在整个精神病院展开调查,绝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物和线索。其余人员则跟着我往刘美女出现过的地方跑。
到了之前我和小胖妹一起去过的那个湿漉漉的诡异空间,发现一切空荡荡的,没有林黛玉,也没有大红棺材。看来,咱们的一举一动,完全就在对手的眼皮底下。
“大冬,是这个地方吗?”金大队问我。
我指着地上的一点儿陶质碎片:“是的,就在这儿!”
老爷子开始仔细查找墙壁上的机关设置,但找了大半天,仍然一无所获。
“这是另外一种高级魔术,日本阴阳师将它称之为幻术!”老爷子说。
我问:“老爷爷的意思,那个大红棺材和林黛玉,都是假的?”
“已经没有时间去破解那家伙的机关道具了,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家伙的老巢,并将其抓获。不然,这样的伙计,还不知道要继续危害多少人!”老爷子说。
就在这时,从对讲机里传来地面特警的消息:“在阁楼发现一具女尸!”
大伙一口气冲出地下涵洞,来到之前我第一次看见林黛玉的那栋小洋房面前。
两位特警在门前维持秩序,正在遣散前来围观的医生和病人。另外一位特警过来,领着大伙往楼上爬。我发现三楼以下基本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古朴的装饰。
刚爬上楼顶那间复式结构的房间,一股诱人的清香突然迎面扑来。
金大队摇着帽子说:“这是女人的体香!”
屋子比较宽敞,面积大概在两百多个平米。四处摆放着京剧戏服和脸谱,中间供奉着关公老爷,关公老爷的脚下,有一个四平米左右的小戏台,戏台后面还有一道屏风。
老爷子示意大家小心,特警将我们带到那具女尸的面前。
我瞪眼一看,那女尸像是在玩一种虐待游戏,浑身赤条条的,手足都绑着黑色丝带。我转到她的正面去看,发现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挂着白沫,十分凄惨。
老爷子走过去,俯下身子,那女尸突然弹跳起来,见人就咬。
大伙一阵惊呼,纷纷闪开。四位特警虽身经百战,但从未与尸体交过手,顿时吓得站在一旁,手慌脚乱。老爷子一连避开女尸的几个扑身,大叫:“快抓住她!”
四位特警这才回过神,几个擒拿招式,将女尸扑倒在地,并将四肢控制住。
女尸十个指头在地上乱抓,我看木地板都快要被她掀开了。还好汉堡包和骆宾王正好赶到。骆宾王一脚踩在女尸的脑袋上,用一只笨重的皮靴将女尸的头压住。汉堡包则抓起身边的戏服,快速弄成两根绳子的模样,麻利地将女尸的双手分别捆绑在一张桌子的两只脚上。
汉堡包翻身跳到桌子上坐着,我回头去看金大队,他正在往屏风那边走去。
屏风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诡异地唱着:“天灵灵地灵灵,天干饿不死手艺人!”
大家都被吓一跳,齐刷刷回头去看屏风上的人影。
金大队拔出手枪,指着那人影骂道:“你大爷的!给我滚出来!警察来了!”
那人影旁边又跳出五个小孩模样的影子,嘻嘻哈哈地笑着。
“爸爸!我们要爸爸!不要警察,不要警察!”几个小孩争先恐后地说。
老爷子这时已经用戏服堵住女尸的嘴,快速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水洒在女尸的额头上。说来奇怪,那清水刚滴落下去,那女尸脖子一歪就晕过去了。
“你想找的人,是罗大冬,对不对?”老爷子对着屏风问。
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戴面具的男子:“知我者!师兄也!善人,你还好吧?”
金大队和几位特警都回头看着老爷子,希望老爷子给个指示。
男子就势在戏台上如醉罗汉躺下,身上的那身白衣,同披麻戴孝的人差不多。
“好一个善人!”他冷冷地说,“佛家常言,人本无善恶,一切皆因果。我看这儿,除了罗大冬,差不多都是警察吧?你魏善仁替公家做事,不是警察也算是警察了。那我有个问题,需要和你们辩驳一下。人之将死,其言必善,你们这一大群人都在这儿,又是刀又是枪的,应该不会担心我马上跑掉吧?那我现在就问你们,警察和小偷,谁好谁坏?”
老爷子走到戏台的正下方,看着那人说:“当然是警察好,小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