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一直认为自己是母鸡的老伯,名叫萧山贵。听说以前是一个教会的教主,和紫桐市的何先生一样,做过很多慈善事业。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疯了。他刚开始疯的时候,何先生和市里面一些领导还经常过来看望他。
精神病院这种地方吧!什么人都有。在没有发疯之前,有高官,有富商,还有演艺圈的明星。就东边那栋上海滩式的古建筑里边,据说还住着一位姓陈的国际大明星,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女。以前别人都说她死了,根本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要不是雨田送我的那本《养虫宝典》,将我指引到那儿,这个秘密,我想怕是再过一百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至于这位陈姓大明星,我就不说她的真名了,因为她“生前”曾是我最喜欢的女明星。
其实,我到现在,也还不能完全确定,那个名叫阿难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陈美女。
“大冬啊!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能到这儿来吗?”精神病院的院长,那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惶恐地看着我。我从那栋古建筑的围墙上跃下,手里还捏着一把蔷薇花。
我问院长:“为什么不能到这儿来呀!院长大人!”
院长拉着我就走:“这儿死过很多人,经常闹鬼!”
“可是,那个楼上,不是……不是住着?”
院长板着脸,停下脚步:“住着啥?那楼上根本没有人!”
我赖在那儿不走,这些日子,我已经从其他精神病人的身上,学到了许多精神病人的举动。比如说撒泼耍赖,假装小孩,扮演母猪等等,愈发觉得有趣!
院长强行拽了我几次,见拖拉无用,就打电话给一个修女模样的老女人。
那女人好像是市里面基督教堂的,平常会到这儿来给大家唱颂歌。
老女人来了之后,慈祥地抓住我的手,笑着说:“大冬啊!我看这群人中,就你最聪明,就你最调皮。你为啥要到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来?跟阿姨说说!”
我捏着蔷薇花:“我喜欢花,我要用它养蚕宝宝……”
“跟院长乖乖回去吧!真是可爱的孩子!蚕宝宝不吃蔷薇花,吃桑叶!”
我不屈不挠,指着那栋小洋房:“里面,我看到林黛玉了……”
院长哈哈笑起来:“林黛玉?呵呵!真有意思,教主,你就打开让他看看吧!”
这两人笑了一阵,带着我就往小洋房里边走。穿过花园,老女人用一把很大的钥匙把那个铁锤模样的锁打开。我看那锁都生锈了,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
进去之后,里面摆放着一些古色古香的木质家具,上面全都落满了灰尘。最为重要的是,刚才,我爬在墙上摘蔷薇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美人,她所驻足的地方,密密麻麻布满了蜘蛛网。我再往地板上看,发现地板上同样落满灰尘,若是有人来过,必然会留下脚印。
既然什么痕迹都没有!那么,刚才我看见的林黛玉,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仔细观察这栋小楼。小楼一共三层,准确说,是三层半。三层标准住所,半层像是阁楼模样,可以放置一些东西,类属于现代复式楼的设计模式。
小楼的前面,是一个荒废的花园,各种各样的植物杂乱地长在一起。
小楼的后面,是一大片杉树林,浓密的枝叶下面铺满了带刺的树叶。
小楼的左边,是一个死水塘,右边,就是通往精神病院的小路。
至于楼内,下面三层的装修都差不多,柜台椅子等摆放的位置也完全一样。我看见陈美女的地方,就位于这栋小楼的第二层。唯一不同的是,二楼的墙壁上显然多了几幅画。正中的一幅,是《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景观。左侧是《清明上河图》,右边是《金陵十二钗》,大观园景观的对面,则是《黛玉葬花图》。我心想,难道刚才我看到的只是画卷而已?
院长带着我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这类人的眼睛,和普通人的眼睛不同。我们的眼睛,有的就能看到,没有的就看不到。你们刚好相反。有的看不到,没有的能看到。这就是典型的幻觉。大冬啊!刚才你也看到了,哪有什么大明星,就几幅画罢了!”
“可是……院长你说的,闹鬼是咋回事?”我依然无法释怀。
老女人抢先回答:“哪有什么鬼!都是佛家说的‘我执’在作怪。有些病人跑到这儿来摘花,无意中看到楼上的画,然后产生幻觉。再后来,他们就认为,陈大明星还没仙逝,于是经常跑到这儿来。时间长了,这些人的病越来越重,见不到林黛玉,他们就自杀!”
这番话把我吓得不轻,暗想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准未来我也会为林黛玉自杀。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凭自觉,我发现这里边有很大的问题。
这一系列的疑问,是从一个绰号叫怪胎的小胖妹身上开始的。小胖妹也是一位精神病人,她的特征是喜欢帅哥,而且听说生理方面的需求因病特别强烈。当时院里有一个姓李的医生,刚大学毕业过来工作,小胖妹第一眼见到他,就跟所有病人和医生说,李医生追她,搞得李医生收拾行李想一走了之。后来院长做他的思想工作,他才留下来。
我和小胖妹认识,也是因为养虫子的事。小胖妹见我一天到晚往院里的小树林跑,爬在地上挖何首乌,她就盯上我了。到了小树林,又是宽衣,又是解带,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给我。若是换做别的精神病人,也就好事成双,但我罗大冬并不认为自己是疯子,所以这种事立马就被我拒绝了。然而,小胖妹那两百斤的身体将我完全控制,我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大闸蟹那样,动惮不得。为了脱身,我就说:“你放了我,我帮你追李医生!”
小胖妹一大耳光打来,打得我头冒金星:“你真讨厌!是李医生追我!”
“好!好!是李医生追你。你放了我我就帮李医生追你!”
小胖妹果然放了我,然后我就被迫去找李医生。那家伙才二十四岁左右,长得白白嫩嫩,戴副眼镜,很像《武林外传》里面的秀才。见我去找他,他被我吓了一跳。
“你是……哪个病房的?”李秀才揉了揉眼睛,手里拿着注射器看着我。
打量一番后,他判断我不属于攻击型精神病人以后,才拉根凳子给我坐下。
我四处看了看,发现李秀才的办公室布置十分优雅,有兰花,有书架。当我一眼看到那套精装版的四大名著时,我顿感欣慰,立马问他:“李医生,你也喜欢文学?”
李秀才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瞟了一眼书架:“是啊!你……你喜欢?”
我点头:“喜欢!我最喜欢林黛玉,那种忧愁,让人觉得想死……”
李秀才很开心:“你喜欢,我就送一本给你好了!”
我摇头:“我才不是过来跟你借书的,我有个天大的秘密要跟你分享!”
李秀才愣了一下,问:“什么秘密?你之前是干嘛的?”
“我在警局待过,不信你可以查我的档案。李大秀才,你是医生,对不对?医生就应该替病人治病,对不对?我现在觉得自己病得不轻,这事儿只有你能救我!”
李秀才翻了翻柜子里的病人资料,翻到我的时候吓得从凳子上摔下去。他匆匆忙忙爬起来问我:“你……你把一个女人……大卸八块?我的天!”
我摇头:“那不是我干的!跟你说无妨,我住进来,也是警局安排,为了查案!”
李秀才爬起来就准备往外面跑,我一脚把门踢了关上:“别怕!”
李秀才喃喃自语:“妈的……哪个****的,放他到这儿来……”
我安慰他:“别怕,我对天发誓,我要是伤害你一根毫毛,老子出门被车碾死,下雨被雷劈死。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接下来不好好听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李秀才马上规规矩矩坐着,听我讲述,我在小洋房看到林黛玉的那段诡异经历。
听着听着,他心里的恐惧慢慢消散了,反而兴致勃勃问我:“你说,陈大明星没死?”
我点头:“不知道,但我在楼里面看到林黛玉,千真万确。可是院长说,我们疯子容易产生幻觉。所以,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你帮我确认一下!”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最喜欢林黛玉了,谢谢你,大冬!”李秀才心花怒放。
我站起来往外走:“谢啥,这事儿,你先别告诉任何人就是了!”
两天后,李秀才急急忙忙跑来找我,把我拉到一旁悄悄惊恐地说:“大冬,首先我要郑重告诉你,你不是疯子……因为……我看到林黛玉了。这不是幻觉!”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小胖妹从一旁跑出来,恶虎扑食般朝李秀才扑去,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小胖妹抱住,让李秀才脱身。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被小胖妹拖到一个废弃的杂物间给弄了一次。这方面的细节就不详细描述了,我只后悔没机会戴保险套。
小胖妹叫我快点把衣服穿好,还指着我骂我是废柴,说一点都不激烈。
我呢,就像《盲井》中的王宝强那样,觉得特么委屈,想到刘美女生死未卜,我差点掉下眼泪来。见我不开心,小胖妹就过来哄我:“你是不是喜欢美女?”
我看了小胖妹一眼,只见浑身都是肥肉,上半身和下半身一样长,圆嘟嘟的。
见我不作声,小胖妹揉了揉头发说:“晚上,我带你去看美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