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来奇怪,就在小娃娃的手,刚触碰到我的肌肤时,突见她张口惨叫,嘴巴都撕裂了。这声惨叫,似乎把整栋楼都震得摇晃起来。等我醒过来时,电灯不知被谁打开了,屋内的一切都好,就我像个****那样,爬在床前的地板上,而且从头发到脚底,都是汗液。
我颤巍巍直起身子,发现自己十分虚弱,就连走路,都是一步三晃。最重要的是,我还闻到一股尿味。也不知道是刚才自己被吓尿了,还是那小娃娃在我床上撒了泡尿。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摸过来一看,是雨田打来的。她问:“你没事吧?”
我愕然,一边抹着脸上的汗珠,一边问她:“你咋知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雨田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梦境,因为……你不明白的。你梦到什么呢?”
“梦到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是个女孩儿,感觉,有点像庙小倩!”我说。
雨田嗯了一声:“真被爷爷猜中了,他们想让五小鬼复活,这是一种转生术!”
“转生术?五小鬼不都是很多年的干尸了么?你说他们还能复活?”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得问爷爷。总之,明天你到你们单位,去看看五小鬼有没有什么变化!在我们老家,****在山上,被日晒雨淋,会长毛,还会变旱魃!”
说到旱魃,我倒是不陌生。2010年西南大旱的时候,还有人说,是旱魃搞的鬼。
挂掉雨田的电话,我心里踏实一些了。这才想起刚才那阵尿味,原来如此熟悉。心想,难道是上次在雨田他们家老宅过火,从碳头上来回走过几次的好处?有了这样的经历,我才回想起上次在下水道,遇到老变婆时的情景。那次老变婆刚开始并没用原形出现,也是在接触到我的瞬间,突然被打回原形。原来,一直都是雨田的力量,在无形中庇护着我。
这注定又是一个倍受折磨的夜晚。后半夜好歹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往单位赶。刚到单位,就听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说:“听说,以后仓库不给法制办管了!”
我一打听才得知,原来法制办的工作并不涉及物品管理,是单位临时给他们做的。也就是说,以后,法制办的陈姐,可能就会去做其它工作,五小鬼会移交给别人。
“那仓库都交给谁管呢?”我问扫地大妈。因为大妈她儿子是咱单位一领导。
大妈说:“招人吧!这个从规定上,应该归后勤管。以前他们人手不够……”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心里还在不断琢磨,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跟陈姐说,让她把仓库的门打开,放我进去参观参观,看看那五个小家伙,还在不在里面,不料头儿却自己找上门来了,一进来就单独问我:“大冬,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我头昏脑涨:“不好意思,家里,设备不够,所以……正准备向你报告呢!”
“设备么?是不是需要一笔资金?都是为了查案子,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我说。这样吧!我先给你五万块,看够不够。这笔钱,和单位无关,是我个人给你的!”
“这……这……是不是,不大好?”我摸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头儿的态度很坚决:“违法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做,放心就是了。”
我点头谢过。就在这时,后勤的小刚慌慌张张跑来找头儿。
“仓库……那边的移交工作,出了点问题,现在,陈姐情绪波动很大,咱们都不知该怎么办。领导,你快过去看看吧!大冬哥,刚刚,陈姐还提到你呢!”
头儿回头看我,冷冷说:“你也跟我一起过去,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吵啥吵?”
平时大家为了工作,偶尔发生争执,也是正常。毕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都不是圣人。
到了仓库里,我看后勤的赵主任带着几个刚来的协警,在清点物品。陈姐蓬头垢面,指着赵主任说:“工作归工作,你说话能不能别带刺?我没生孩子我咋了?跟你有啥关系?亏你还是干这行的,一点基本的素质都没有,今天非得把话说清楚……”
赵主任不知道是理亏,还是好男不跟女斗,一个人闷着头在不断干活。
头儿过去后,陈姐和赵主任都迎上来。赵主任摊手:“领导,这个事……我也没说啥,就说那五个东西,少了一个,问是不是被陈姐抱到哪儿去了,她就……”
陈姐的反应很大:“领导你看,他还说他没说,我抱哪儿去了?你啥意思?”
头儿劝架:“好了好了!陈大妹子,赵主任可能用词不当。但老赵这个人,我清楚,绝对不是那种唧唧歪歪的。我看都是为了工作,大家把东西找到就是了。”
陈姐红着脸,毕竟是女人,我看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突然抬头,用手指着我:“这些日子,就罗大冬他们小两口来过。还有杨局和韩龙宝。大冬,是不是?”
我点头:“我和杨局,还有汉堡包来过。至于刘娴妃,我还真不知道!”
头儿问:“那东西,什么时候不见的,其它四个呢?”
陈姐指着柜台架子:“都在那儿,应该就是这两天不见的……”
头儿带着大家往那四个小鬼面前走,仔细端详一会儿才说:“不会是刘娴妃弄走的,她……她办案还没回来,在外地出差。韩龙宝前阵子抓炼油厂那几个坏家伙,受了点伤,躺了两天,也不可能是他。至于杨局……堂堂一个常务副局,他弄这个做啥子?”
赵主任果真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大家猜啥子猜,喊侦查员过来侦查不就对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小处说,无非就是丢了个没用的人偶。往大处说,那就是关键物证被盗。所以,叫侦查员过来侦查,也不是什么不合常理的事。
“那行,我让金大队他们过来看看,金大队也是搞侦查出身的。”头儿说。
提到金大队那个人,不知道为啥,我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前一晚,在东郊派出所提审那个笑面和尚,连老彭都表了态,就金大队一个人仅在现场转了转就出去了。这会儿,头儿谁都不提,却点名道姓让他去追踪五小鬼,的确有些蹊跷。
大家走到柜台前,我仔细观察架子上面放在那****,发现一个个神态模样都有了变化,那种变化说来非常奇怪,一眼看上去,每具干尸的表情都十分安详,而且还有点儿蒙娜丽莎的效果。就是你只看它们的嘴角,发现它们没有任何表情。如果把目光从它们的眼角快速往嘴角移动,就会发现它们似乎在笑。这种感觉,我不知道头儿他们有没有。
从地下仓库出来,我迎面碰到汉堡包,汉堡包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回想汉堡包的那个晚安电话,我才得知,他的电话很可能被监听了。
因为很明显,汉堡包一方面想要提醒我留意自己的梦境,一方面又不能单独给我电话,于是干脆把所有同事的电话都播了一通。而且他对每个同事都说一样的话,这样监听者就无法判断,他手上的黑户账号,到底交给谁了。由此可见,汉堡包绝非等闲之辈。
至于我,对手还没蠢到胆敢在我的通信网络上面动手脚的地步。
“接下来怎么办?”一回到办公室,我就闷闷不乐坐在沙发上。
一边是头儿让我在家购买设备,帮他监视“何先生孤儿院”以及周围一公里范围所有人的网络通信,另一边却是汉堡包和雨田爷孙俩让我带着黑户账户离开警局。
正想着,金大队推门进来,指了指我:“就你吧!下午跟我跑一趟陈姐家。”
我的心砰砰直跳,结巴着问:“我?是领导的意思吗?”
金大队看都不看我一眼:“不是领导的意思,就不能叫你?我看大家都在忙,就你闲着。主要是最近两个月以来,只有你多次进入仓库。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有你参与,陈姐才想得开。不然,还以为,我们仅仅只调查她一个人。中午吃了饭就过去。”
这人说话的态度十分冷漠,总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感觉,很让人心里不爽。
“好吧!那我就陪你跑一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吧?”我问。
金大队往外走,头也不回说:“你想带,戴手铐也行!”这句话还真吓到我了,这不是把我当嫌疑人搞的么?不过,等和金大队一同坐上警车后,我才发现,其实他这个人,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尽管头发还没剪掉,坐在我旁边,依然像个冷面杀手。
中午,金大队把车开到食堂门口等我,同事们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注视我们。
“小伙子,来单位多久了?”上了车后,金大队问坐在副驾驶的我。
“有……有四五年了吧!金大队,你呢?你哪一年从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