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老彭也没说错,各为其主,大家都为着不同的目的,虽道同却也不能为谋。
“乌有先生,我俩以爱为名,请你将湖里的漂浮物全都收集回来!”同花顺解开怪人的衣扣,用手按在那个八卦形的伤疤上说。乌有先生噗噗吸气,把肚皮弄得像只蛤蟆那样,噗通跳进水里去了。我看他像条鱼那般几下就游到刚才金队长他们取回油桶的地方。
“下面……有……有啥?”我感觉冲锋舟在激烈摇晃,并且原地旋转。
老彭说:“没啥,是乌有先生在吸水。待会儿他会把那些油脂一滴不漏收进嘴巴!”
这话听得我冷汗直冒。这乌有先生,要么是神仙,要么是魔鬼,反正不是人!
等乌有先生游回来,我问老彭接下来去哪儿,老彭说:“回家!”
“那……那刘美女,刘美女和汉堡包,咋办?就……就不管了?”
老彭弄一个装洗涤精的塑料灌放在乌有先生的嘴巴面前,我听乌有先生的肚皮鼓鼓叫,喉咙喀喀喀像打印机似的响了一阵,突然一股有香味飘来,只见一股金黄色的液体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来,不一会儿就装大半罐。我开得呆了,不禁问道:“这是,啥?”
老彭摇了摇,将盖子合上,满意地说:“先生辛苦了。这是脂肪!”
脂肪?我心想,到底是乌有先生把自己的脂肪榨出来了,还是把湖面漂浮的微小油脂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给收集回来。反正这事儿,我感觉神乎其神。
“刘美女那边,你回去头儿应该会给一个说法,咱们走吧!”老彭说。
头儿会给一个说法?难道这次,我又被刘美女和汉堡包骗了?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没有刘美女的日子,还真不好混。辗转反侧睡不着不说,满脑子还是她的身影。其实像刘美女这样的女人,从性格上说,并不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文质彬彬、温柔体贴,像苍老师那样的美眉。但是,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我在其他女人身上寻找不到的感觉,那就是安全感。说来大家别笑,缺乏安全感,可不是女生特有的专利啊!
像我罗大冬,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
打个比方,现实生活中吧!我都不敢养猫猫狗狗那些,就是怕它们死了我会比死还难受。
就这样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闭上眼睛,就是下水道里面那家伙,把自己撕成两半,还有那个老变婆,将自己一头的长发拔得精光的场景。
被噩梦吓醒后,东方已然泛白,窗外的电线杆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麻雀声。忽然,嘟嘟一阵电话铃声传来,我反手从柜台上把电话抓起,那边是庙小倩的声音:“冬哥!我庙小倩!”
我一下子坐直身子,那反应就好比被电了一般。忙问:“庙小倩,你咋了?”
“我……我……”我了大半天,庙小倩终于说了出来:“我,我怀孕了!”
这下,我不仅是被电那种反应了,简直就像是被雷劈了那样,坐在床上半天没回过神。
因为我很清楚,对于现在的大学生来说,怀孕打胎啥的都不是新鲜事了。但庙小倩,这样一个男孩子脾气,大大咧咧的姑娘,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怀孕?
好吧!就算她有啥老相好啥的,或者喝醉了出意外啥的,也不会马上给我打电话吧?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庙小倩的怀孕,与五小鬼,与收到寿衣有关!
挂掉电话,我晕头转向来到卫生间,嘘嘘完了就去照镜子,这一照,又把自己吓得一屁股坐在马桶上。你说我看到了啥?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铁青,嘴唇紫黑,活脱脱像一个得了心脏病,马上就要死去的人。所以我马上打电话给雨田,告诉她我的脸色不好。
雨田接到电话,就说:“中午,下班后直接到我这儿来吧!我用芳香疗法治你!”
额!想起雨田的那盆灵魂之花,我的心里方才踏实了一些。以前吧!刚收到寿衣那会儿,就有人说我的脸色墨绿墨绿的。不过只有少数人能看到,现在,我这脸色,却被所有人都看到了。因为早上我刚踩着自行车来到单位,刚进门,那门卫就像见鬼那样看我。
到了办公室,一屁股坐下,对着小河南一扭头,咧嘴一笑,小河南手中的硬盘都被我吓掉了。他用手指头指着我的脸:“冬哥,你……你是不是,上了别个的女人?”
“哪有!咱们又不是土匪!昨晚,就跟刘美女他们出去了一趟。没睡好!”
小河南马上笑嘻嘻的:“我看不是吧?肯定是被人用麻袋套着脑袋,暴打一顿!”
正说着,杨局刚好从门口经过,侧头进来叫我们:“九点半开会,你们参加一下!”
泡了杯茶,傻头傻脑坐着,没喝几口,九点半就到了。一提到开会我就害怕。
走进会议室,我发现这次参会人员并不多,大概也就两三个部门的人员。一个是经济侦查大队的,一个是刑警部门的。还有一个,就是治安部门。网警部门就我们两个参加。
“大家都到齐了吧?”头儿问身边的杨局。杨局点了点头。
头儿环视大家一周,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头儿眉头都皱起来了,一副厌烦的表情,啧啧咂嘴:“这……这……罗大冬瓜,一天到晚不晓得搞啥子鬼,你们看他的脸!”
大家都齐刷刷地扭头看我,一个个笑呵呵的。我有点坐不住了,忙解释:“昨晚……昨晚掉……掉到下水道里去了。我哪个晓得,那个下水道盖子是豆腐渣,是塑料的!”
这下,头儿也笑了,轻松愉快地说:“这个事,得跟相关部门汇报一下!”
下面,会议的气氛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头儿说:“言归正传,昨晚的行动,还算顺利。那几个家伙,负责审讯的同志,一定不要马虎,争取从每个细节攻破,把他们背后的蛇头揪出来!”
那个头发飘飘的金队长说:“这个没问题,我们有的是法子。”
头儿看了看金队长:“老金,你头发该剪了,这样子,要不得!”
金队长笑了笑:“不是问题,下班后我就去剪!”
“嗯!老金表现不错,值得大家学习。咱们紫桐,有老金这样的经济警察,是福气。对了,昨晚的行动,咱们有两位同志下落不明。你们都是参与行动的人,这事儿一定要严格保密。特别是罗大冬瓜,你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对你很是不放心吶!”
杨局抿着嘴笑,见头儿老是批评我,他就替我说话:“大冬啊!刘美女现在是你老婆了,我听说,你们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你要真为她好,这事儿就要保密!”
我无奈地点头:“我不说,我坐在屋里等她回来可以吗?”
会议匆匆结束,除了刘美女和汉堡包下落不明这事,头儿并没有过多交代。反正我罗大冬一直都被排斥在外,一些真正涉及机密的东西,无论是头儿还是同事都不会告诉我。
就好比昨天晚上他们的行动,刘美女说是“系统”指派我们从老火车站广场下面的下水道进入,去完成一项“神秘”的任务。而且还说,“系统”与头儿无关。实际上自从我们进入管道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头儿还有单位上的人都知道了。要不然刘美女和汉堡包的失踪,头儿他们怎么会如此坦然自若?从整个过程来看,咱们明显就是头儿他们行动的一部分。
从我的主观推断,这次行动的内容可能就是里外夹击,打击走私犯罪和稽查假冒伪劣。
此外,头儿他们也没有提到大双小双那对双胞胎狙击手的事情。虽然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头儿他们果真抓了一大批制造地沟油的家伙。
当然,抓回来的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与我无关,我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去找雨田。
可能是知道我一定会去找她,雨田早早将花店收拾了一番。我刚进去,她就带着我往花店上面的阁楼爬。我看花店的室内结构,像是复式楼的样子。下面一层是店铺,上面一层,大概是雨田用来休息,或者插花的地方。不过我刚上去,眼前的景象还是令我一惊。
“这……这是做什么用的?”看着地上由无数鲜花拼凑而成的奇怪图案,我不由问道。
雨田将我拉到那个圆形的图案中间,示意我盘腿坐下:“这是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像我这种一门心思高技术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奇门遁甲。
雨田点头:“这奇门遁甲,爷爷告诉我,是古战场的排兵布阵术,通常用于两军交战。不过,爷爷也说了,这里面奥妙很多,用法也有很大的不同。有的人用它来预测天象,有的人用它来预测凶吉。我呢,就根据这个图上一些思想,自创了一套芳香疗法!”
见我对芳香疗法不大懂,雨田便微笑着解释:“其实,就是结合催眠术,利用各种花类植物的药性和散发出来的气味,最先从人们的嗅觉开始,慢慢进入神经系统……”
这丫头,说了半天,我一样都没听懂,只听懂了,这套疗法大概还与催眠有关。
“很简单的啦!罗大哥慢慢闭上眼睛,我说什么,你想什么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刚闭上眼睛就听雨田说:“月下,牡丹!游园,惊梦!杜门!”我的大脑里马上出现《牡丹亭》里的痴男怨女。接着又听雨田说了一大堆花名,我发现不管是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事儿,都被我想到了。直到最后雨田说了声:“曼陀罗,日晕,休门!”我才慢慢失去了知觉。等我恢复知觉时,听到的却是:“桂花,天蓬,惊门!”
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发现自己站在月亮之上。模模糊糊中,还看到了刘美女的身影。刚准备跑过去,妈的,突然跑出个猪八戒,一钉耙就把我打醒了。
这一套“芳香疗法”做完,我已经是满头大汗。打了个哈欠,大汗淋漓站起身来。雨田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慢慢扶下楼去。我抬头看了看店内的时钟,发现竟然是下午两点了。
我颤巍巍站着,心想这套芳香疗法也太神奇了,竟然能让人把时间的长短都忘了。
“罗大哥,你到镜子边看看,脸色好些了没?”雨田得意地将我拉到镜子前。
我站在那儿,抬头一看,立马目瞪口呆,并用手往自己的脸上摸了又摸。心想,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我罗大东?不但皮肤变好了,奶奶的!连胡子都没了!
“雨田,这……这玩笑,开大了吧?”我对镜子,挤眉弄眼地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