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功疗伤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更何况他此刻也没有多少功力了,重新加固驱魔殿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所以这一点点功力恢复的格外慢。
玄澈靠在岩壁上看他,他知道朱庆是被封印过的,所以任何内力都输不进去,可看他大哥这个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开始疑惑,难道他能够输得进去?
头顶上的乌云越来越黑,像是墨汁一样,风也越来越大,炸雷一个接一个的来,眨眼间豆点大的雨水落下来,霹雳扒拉的,顷刻间,便浇透了众人,玄澈仰头看了下天空,也觉的这场雨下的太大了,不知道是谁又没有逃过天劫。
他侧头看着坐在雨中全心贯注的玄天,他这个大哥仿佛是石头做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一点都痕迹都没有,又或者他将七情六欲压在心中,把他这一生都贡献给了御剑派。
从小到大,玄华掌门说的话他从没有反驳过,不管是多么残酷的训练,还是苛刻的要求,他都没有反驳过,玄华掌门要他练成乾阳之气,他便练了这么些年,玄澈觉的自己的手抖了下,是想起了那种练法,那种枯燥无味的练功能把人逼疯。他觉得这么些年玄天还没有疯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
练乾阳之气需要从小练起,几乎从会走路就开始练,他们都曾经练过,玄华掌门把他们玄字辈弟子都整到了一块,日复一日的练,他倒是想的很好,这么十几号人之中总能挑出一个来吧。
玄澈想到这里冷笑了声,他自己没有练成,便逼着他们练。
事实上最后练成的就只有他大哥,三十年练出这么一个人来,他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毅力支持下来的。如果说九鼎门能有让他佩服的人,那他唯一佩服的人就是玄天,不是九鼎门的掌门,而是他这个大哥。
玄澈把傍边女弟子手里的伞接了过来,替他遮了上去,玄天这时看了他一眼,朝他嘱咐:“小澈,借着这场大雨,你召集弟子施展清心咒,把这湖水以及周边的亡灵超度吧。”
玄澈应了声:“好。”
清心咒,超度亡灵,净化天地间,这是每一个御剑派弟子都会的心法。
等他施展完后,玄天也终于把手收回来了,双手回元,闭目养神,眉宇间一点黑色,朱庆回头看他,他就算再笨,也知道他这种输功力的方法不对,他这是间接的把毒移到他的身上了?
朱庆有些难过:“掌门,你是不是也中毒了?”
玄天朝他笑了下:“没事,我们一人一半,剩下的你自己回去熬点药喝,回去后好好学医,知道了吗?”
朱庆点头:“好。”
他看着玄天雨水中有些苍白的脸咬了咬牙,他要变的强大,强大到能保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不会再想今天这样,无能为力。任泉在一边看着他,觉得他长大了,以前的朱庆就跟个小孩一样,处处缠着人,想要靠别人维护,可他今天终于从心智上长大了。
雨下了很长一段时间,雷雨过后,天空间出了一道彩虹,众人坐在地上看着水洗过的天空笑了下:“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彩虹。”
众人欣赏雨后的彩虹,石头后面东峰踢了一脚朱庆:“你这……没事了?死不了了?”
朱庆又踹了回去:“你才想死呢,真不会说话。”两个人有力气打闹了,看样子是恢复体力了,玄天站了起来:“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一次回去终于平等了,都不会御剑飞行了,都跟朱庆一样,缓缓走在山间。朱庆挺高兴,他走的很快,无数次的回头看他们。
任泉摇了摇头:“他这体力真好,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一头载地上了。”
玄天笑笑,没有说话,假以时日,朱庆就会腾飞,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前提是,他要是个好鸟的话。
朱庆等人回到长陵山的时候发现长陵山也变化很大,通往太极殿的台阶都是破碎的,太极殿是他们长陵山的门面,殿前的这路都是白色大理石铺的,坚硬无比,可现在却都裂纹了,有的地方甚至直接碎掉了。前段时间刚刚修补好的太极殿现在也缺了一角。
朱庆仰头看,有一些吃惊,太极殿后面的山就是长陵山的主峰,最高的山峰,平常都是翠绿可人,仙雾缭绕的,可此刻巨石粉碎,标着长陵山的那个石头碎掉了,更别说其他的树木了,拦腰斩断的比比皆是,这里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朱庆停住不走了,其他的人也都跟他差不多,就是下山一趟而已,可这感觉跟过了几百年一样。
东峰张大了口:“这……这是怎么了?其他的人呢?”
任泉也看向玄天,他的意思很直接,直接就想问驱魔殿怎么了。长陵九峰独独驱魔殿的那一座山峰成了这样,意图太明显了。
如果烬逃走了,那……
玄天看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朝他笑了下:“没事,只是外面损毁了一些,里面倒是没事。”他说的话很含蓄,在场的大概也就那么几个人听明白了,任泉把手慢慢的放了下来。玄澈淡淡的把脸扭开了,看着远处其他的山峰,一句话也没有说。玄天看了他一眼,神色微敛,却始终没说他什么。
朱庆无论何时都不摸情况,他有些遗憾的说:“怎么没有把七星岩给炸毁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终于把眼睛都看他了,东峰看着他幸灾乐祸,当着掌门的面想把长陵山炸毁,他才早该推出去炸了呢。
他真是说话不待动动脑子的,任泉路过他的时候拍了他脑袋一把:“今天晚上吃点豆腐脑。”
朱庆顺口问他:“为什么?”
任泉连停都没停,边走边抛出句话来:“补补脑子。”
他说的真是太不客气了,众人都笑了。东峰笑的尤其夸张,朱庆瞪了他一眼,朝任泉背影说:“忘恩负义,我刚还救过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