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脚,在抬头看的时候便能看见天上挂着七彩的雨后之虹,夏南笙心中因此明亮了不少。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清新气味,夏南笙贪恋的猛吸了几口气。
看那暖洋洋的太阳公公,夏南笙舍不得拒绝。临时起意,张开许久未抻开的臂膀环住来自它的温暖。
可这温暖,是不是也有来自在它身边存在的爸爸妈妈的那一份?夏南笙五年来第一次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放松,贪图着这片刻静谧的美好,拥抱着那兴许会有爸妈那份的暖阳。
再睁开眼时,面前站着的身影让她惊诧不已。夏南笙失神的后退一步,心里的紧张感腾地一下窜上来,刚刚的放松像转瞬即逝,像未存在过。
那双眸射出的凉意与他孤傲的身影合成一派,与这阳光的暖意站成对立。肩膀上沾了不少的雨水,站在房檐下,看上去像是躲雨的。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躲雨?
站定脚步后,面上挂着微笑:“席先生,真是巧啊!”
夏南笙这五年来练就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种喜怒不言语色的绝活让她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夏小姐?”席滕对于她的出现也是讶异,但神情未有过多转变:“夏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来祭拜吗?”
“是啊!”夏南笙的回答如流水般清澈不拖泥带水,干脆至极。
再反观席滕,刚刚他说‘也是’,那他、来祭拜的?
“一个人?”席滕语调稍稍上扬,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眼神中的疑色在面对夏南笙的时候从未消失过。
墓园鲜有人来,而雨后的泥土地上车辙痕迹更是清晰了不少。
夏南笙指了指那独有且清晰的印记:“爸妈刚走,天气有点冷,而且公司还有事情,就叫他们先回去了。”
席滕对她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还是有些求知欲的,所以不打算把对话终结在这。
“刚下过雨,这里空气虽好但还有些潮湿。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夏南笙很有兴趣:“既然席先生邀请,那如果不耽误席先生的时间的话,那我很是乐意能和席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好好的聊聊呢!”
一口一个席先生叫的习惯,却听着生疏。
席滕眼神瞬变,但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夏小姐肯赏脸,是席某荣幸!前段时间对夏小姐的无礼行为是席某的不是,就当做是给夏小姐赔不是了!”
夏南笙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语气却字字针锋:“席先生真是客气,若是觉得无礼当初为什么还做呢!”
“你还真是有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席滕侧目而视,出口便是淡漠。
街边都是积水,虽有多人踩踏过可还见得清晰,呈现出的是从这里走过的每个人的身影。
席滕有意无意的说起一句来:“夏小姐初回国,可还习惯?”
“不习惯又能怎样,终究不还是得先将就些。”夏南笙连连无奈的叹息表明她现在的处境。
席滕踩着映出自己影子来的积水,说着与他那与生俱来的冰傲相违和的话:“夏小姐还真是喜欢开玩笑,若是不喜欢这里何不再回去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自讨苦吃呢?”
见他将目光全部放到远处,夏南笙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露出与她漂亮脸蛋不符的狞笑来:“自然是还有一些要做的事情没做完,而且还有些人在等着我,我怎么能走呢!”
陈落在街角的Ancient咖啡店摆设陈旧复古,以深棕色为主调,黑色、暗红色以及少有的浅蓝为辅调。
一间五十平米大的小店竟然可以如此完美的呈现出巴洛克风格,夏南笙还是有些吃惊的,怎么从前没见过这家店。
店里人烟稀少,鲜有人问津,夏南笙和席滕还应该算是今天这店里的第一位顾客。
席滕选在偏角落最为安静的地方坐着:“不知道夏小姐对这地方可还满意?”
夏南笙忍不住内心的欢喜,又细细的打量这间屋子,看着摆放在柜台边的老旧留声机转着可却没了声响,浅笑道:“想不到席先生对这种风格也感兴趣啊!”
“不感兴趣,只是曾经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一来二去便也习惯在这种地方静一静了。”席滕说完后抬手对着老板:“一杯摩卡,谢谢!”
转语间又问夏南笙:“夏小姐喝些什么?Ancient的青柠茶也是特色,上次不是说好喝?还要来一杯吗?”
夏南笙再次听到青柠茶的时候肝颤胆寒,如果今天点了青柠茶,非但别想走出这里,就连这么辛苦隐藏的身份都要暴露了。
讪讪地笑着摆手:“青柠茶虽好喝,但我还是喝美式比较习惯。况且这好东西不是一次品尝的,日后有机会再喝也未尝不可。”
席滕将信将疑勾起唇角,“那就再来杯美式,不加糖!”
夏南笙的身子在他的那句‘不加糖’后僵了一下,席滕、还是对她有所怀疑。
质问的语气看那坦然自若神情冷傲的男人:“席先生怎么断定我喝美式不加糖?”
席滕哼笑一声:“猜测!”
仅凭猜测就让他自信满满的说出‘不加糖’三个字来,那就证明席滕对她的怀疑就从未消失过,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试探她。
“老板,我的美式加糖,而且还要多加!”
老板一直在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较量着,终于在他们定好了后开始进行研磨。
席滕搅着咖啡,似是不经意间提起一般语气轻松:“刚刚在墓园,夏小姐是去祭拜谁呢?”
早就猜到会这么问,夏南笙当在墓园见到他时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一个老朋友,在国外时的病友,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只可惜命薄没福气。因为她想回家,所以死后便葬在国内了。她父亲与家父也是朋友,所以回来后顺便看看她。”
“夏小姐的朋友还真是多,只是不知道,夏小姐是什么病竟然在国外养了那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