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病床边,是爸爸在陪着我。
“你醒了?”爸爸欣喜道。
我感到一阵眩晕,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你自己在房间里晕倒了,不记得了?”
我努力回忆起来,摔倒之后,我不停地想爬起来,可是肚子很疼,动也动不了……然后,我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你是空肚子吃方便面了吗?这是常识啊,怎么不注意些,你本来胃就不好。”爸爸的语气严肃起来。
是吗?我凄然一笑,又是方便面。就像萧羽白一样,明明心里厌恶到了极点,却不得不触碰。
看着爸爸关切而焦急的眼神,我心里阵阵发酸。在这个家里,只有他护着我,我却注定让他失望,不但伤害自己,还和亲哥哥……我倒是相信,如果我如实告诉他,他一定会帮我,可是,我不能说。比起偏心的母亲,他真心疼爱我这个小女儿。
“爸,现在几点了?”我转移话题道。
“九点了,”爸爸看看表道,“睡会儿吧!”
“你也去睡吧,”我故作平静道,“胃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我怎么不担心,”爸爸皱起眉头,“一接到你哥电话,说你昏倒了,我就吓了一跳。赶来以后,你就躺这儿了,现在才醒过来。”他顿了顿,看了眼我的点滴瓶,继续说道,“你看,你哥对你多好。第一时间发现你晕倒了,直接背你来了医院,以后别总吵嘴了行吗?”
“这有什么,又不是大事。”我没好气地说道。做戏嘛,谁不会?更何况,我胃疼是因为谁?
“行啦!”爸爸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许是习惯了我和萧羽白一见面就吵的缘故。
“咦?”我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我锁着房门呢,他是怎么进来的?”糟糕,重金换取的高级锁被砸了?不要!
“不知道啊,”爸爸狐疑道,“不过,好好的你锁门干什么?”
我一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忙闭口不语。
“你们俩又搞什么,真不懂。”爸爸摇了摇头,说道,“好啦,不管什么事,看在他送你来医院的份上,和好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疑惑起来,他是怎么进到我房间的?
爸爸又交待了几句,嘱咐我早点睡觉就离开了。我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疼痛却再次袭来。
手头上没有止痛片,我痛得忍不住了,抓起枕巾狠狠地咬住。以前妈妈把我扔到小黑屋里的时候,我常常用睡觉来打发时间,消除疼痛和恐惧。可现在,我想睡也睡不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紧紧地捂着肚子,挣扎着下床去卫生间,却体力不支,整个人摔到在地上。
地面很凉,右膝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但和胃里相比,却一点儿也不感觉痛。我身上没有力气,爬不起来,挣扎了几下,索性躺在地上不动了。
“咣!”门开了,然后我身子一暖,整个人被抱在了怀里。
姥姥,是你吗?这么长时间,你到哪儿去了?我刚要开口,却发觉气息不对。抱我的人胳膊很硬,胸口也硬邦邦的,硌得我难受。是萧羽白?
我心里一惊,想要挣扎,却早就没了力气。黑暗中,我的头被他按在了肩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他似乎没有感受到我的抗拒,只是紧紧地抱住我,一声不吭。
抱了一会儿,他终于松开我,把我抱回病床上。
“啪!”灯被打开,眼前一下子亮了,有些刺眼。萧羽白从墙边走过来,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成功了,可以走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先省点力气吧!”萧羽白看也没看我,“想和我斗,也该养足精力。趁人之危,可不是我的作风。”
“就跟你没趁人之危过似的。”我嘟囔了一句,脸上却热了起来。我忙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冷冷地盯着我,似乎听见了刚刚那句话。
“喂,要不要帮你叫大夫?”尴尬了几秒钟,他开口道。
我刚想倔强到底,赌气说声不要,突然,又一阵疼痛袭来。我忍不住再一次抓紧了床单,咬紧了牙。
“咣当!”门开了一下子,再次抬起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进来的是一位年长的女医生,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女护士,以及萧羽白。她给我检查了一下,就开了一剂止痛针。
护士拿了注射器,轻轻按了一下,细细的水流从长长的针头里喷出了一点点,便走向我,从腿那一侧掀起了我的被子。
“那个……”女医生拦了她一下,对萧羽白道,“要注射肌肉针,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萧羽白看了那护士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退出房门。
打完了止痛药,我感觉屁股麻麻的。医生又嘱咐了一些饮食的注意事项,就走了出去。
“记住,这几天只能给病人吃清淡的,不要太油腻!”她们走到门口时,医生又强调了一句,应该是说给萧羽白的。
萧羽白一进来,就戏谑起来:“让我回避,根本没必要,又不是没见过。臭丫头,你说是不是?”
“出去!”我命令道。
“偏不走,怎样?”萧羽白说着,又坐回了那个椅子上。
“那你关灯,我要睡觉。”我还是没有好语气。
“那可不行,”萧羽白再一次拒绝了我,“就你那傻样,疼了也不说,谁放心?”
“哦,不是。”他忙改口道,“我是怕我爸不放心你,又对你各种关心,我看着烦。”
每次提到爸爸时,他总是强调“我爸”,好像我根本不是爸爸的女儿。而对于我妈妈,他也是说“你妈”。在她面前,他甚至连一声“阿姨”都不肯叫,尽管妈妈待他要比我这个亲生女儿好太多太多。
我背过身去,不想再看他。也许是阵痛剂的作用,胃不那么疼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却总是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舒服。他在这里叫我怎么睡着?就算睡着了没准也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