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那次我们打架之后。因为他脸上有伤,先去了趟诊所,处理好之后才受罚。那时候他们从外面回来,见我安安静静地跪着,便让我回去,换他来跪。
无巧不巧,他刚进去没一会儿,就发生了地震。有惊无险,只是地面晃了晃,没什么大事。但祠堂里的雕像却损坏了好几个。
他脸上被我划了好几道,有些可怖,却又没法包扎,只能这样暴露着,时不时上点药。于是,我便到处宣扬,说萧羽白的脸太吓人了,把祠堂里的神仙都吓坏了。伙伴们都信了,见到他就议论纷纷。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他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而他脸上的伤也似乎残留了许久,直到后来我重新回来再次见到他时,依然可以看见淡淡的痕迹。
这件事,对于一向自命不凡的萧羽白,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吧?这是第一次他因为我受伤,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多年以后,当我回首起这些往事,从年少时的幸灾乐祸到后来的泪流满面。我常常在想,要是没有这个第一次,我和他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那一年我九岁,上小学三年级。要问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因为那件事并没有让我得意太久。之后发生了一件事,差点改变了我的一生。
现在想想,虽然心有余悸,却也遇到了一个令我难忘的人。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不知为何,他的一句话却影响了我数十年。不知他现在在哪里?也许,他早就忘了我这个小女孩吧。
“小濛,”正想着,妈妈走了进来,“别再和你哥怄气了,去医院看看他吧,怎么说也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餐盒,走出门去。
妈妈见我这次没有顶撞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后。但我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懂事,只是懒得再吵了而已。
妈妈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怎么说萧羽白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都说了,这个时候的人最需要理解,需要安慰。对于这个仇人,虽然我做不到去安慰他,但这个时候还去打击,未免太残忍了吧?
我和她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一米多。然后,她叫了辆出租车,让我一起上来。她坐副驾驶,我坐后排,一路无话。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跟着她来到萧家,而是应该乖乖留在姥姥身边呢?如果这样,我就可以在姥姥离开之前多陪陪她,不至于让她那么孤单地离开……
每次想到姥姥,我总会觉得眼睛里有水要流出来。我忙看了看妈妈,只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我自嘲,我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她不可能正眼看我的。
病房里,爸爸和萧羽白都在。萧羽白的头包扎着,看着有些低迷,但见到我时,两眼又发出惯有的盛气凌人。他冷笑了两声,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哟,你这丫头真是稀客啊,我还以为你伤了人不敢来了呢!”
“我哪敢不来呀,”我回敬道,“难得你住一次院,我怎么可以不来来参观参观?”又坐到他身边道,“你这是什么造型,蜘蛛侠?”
“臭丫头你别得意,等我好了,有你好看!”?萧羽白一脸怒容地盯着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好啊,”我继续不怕死地嚷道,“你是要说,‘要不是现在你打不过我,早就揍我一顿了’,对吧?”
“都别吵了!”妈妈呵斥道,“要吵回家吵,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嫌丢人!”
爸爸摇了摇头,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都静一静,让我们老两口省点心吧。好歹也是同一个屋檐下的,有什么深仇大恨,整天吵个没完没了的?说句难听的,将来我和你妈都不在了,能够有个照应的,还不是你们兄妹俩?”
“谁要他这个哥哥?”
“谁是她哥哥?”
同时开口的一瞬间,我和他都愣住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在回避兄妹这个事实时,我和他的意见倒是惊人的一致。
“瞅瞅,”妈妈一脸无奈,对爸爸道,“看你的好儿子好女儿!”又看看我和他,忍不住嘟囔道:“一天天有什么好争的,你们不嫌累,我都嫌累!”
我苦笑了一下,对我而言,又怎一个“累”字了得?
在医院趟了几天,萧羽白就又回到了以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我还是以前那副态度,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而且,为了遮盖额头上的疤,他便把头发微微留长了一些,从此女生缘爆增,也算是我歪打正着成全了他。
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我不止一次恶毒地想,要是我当时所在的楼层高一些,一下子把他砸死,那该有多好?
那时的我太过天真,也太过粗心大意,以为恨和爱永远在对立面,就像黑和白一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多年以后,午夜梦回,我总会被当年的这个想法惊醒,然后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在那之前,我只去探望过他这么一回。父母工作很忙,快过年了,在家的时间反而更少,况且现在一下班就要去探望他们的宝贝儿子,更是几乎不在家。我也难得清静,没有出去******,而是每天宅在家里,尽情地享受完全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这一天早上,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卫生间。当我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睡时,看见坐在床边的人,顿时睡意全无。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睁大了眼睛。
“我回来,还要想你报告不成?”萧羽白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逼近。
眼见被他逼到死角,没有退路,我忙说道:“你……你先等等,我还没洗脸没刷牙……”
“少来!”他冷哼一声,一把将我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