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白暖突然离家出走,这件事急坏了白镇海,萧缘自然也是着急的。
她还怀着孕,一个人出去,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钱,也没人照顾她。
医院那里,她也没去。
住的地方,也没人。
他能想到的是沈谦,可跟沈谦周旋了一次,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沈谦应该是知道白暖去处的。
顺着这一点去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来。
但总归,萧缘心里放心了一些。
这天,温戚气势汹汹的进来,快步走到白镇海面前,脸色不好看。
白镇海已经几十年没看过她这样了,起初结婚前后,她也会闹脾气,后来她的心变了,跟了别人,在他面前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因为不在乎了吧,所以已经没有了脾气。
直到后来她离开,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就那样断了联系。
那时候白暖还很小。
“白镇海,你连女儿都看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温戚一上来就冷冷指责,白镇海默了默,自嘲的笑了声,“她脾气随你,我有什么办法?”
“也是。”温戚冷笑,“你除了无奈,什么都做不了,白镇海,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副德行,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白镇海脸色一冷,霍然起身,双眸猩红的盯着她。
动了怒。
“没错,我是没用,不如你的男人有用,那你呢,还回来干什么?你已经抛弃了女儿,现在还回来装慈母?我没让小暖恨你,你就应该烧高香,我还能让她顺着你的心思嫁给你指定的人,就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温戚嘭的砸了东西,僵着肩膀许久没说话。
看样子,已经气到极点。
“你对我发脾气干什么?”白镇海这二十年的怒气,总算找到一个发泄口,“你不是有本事吗?要是你实在找不到,把你男人叫出来,这云城,他不是可以翻手为天吗?让他找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温戚抿紧了唇瓣,双唇狠颤,“白镇海,当初离开你是对的,像你这种没用的男人,就活该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话毕,她转身就走,萧缘迎上来,“阿姨。”
温戚平了平呼吸,“萧缘,你叔叔过两天就回来,你放心,婚礼前,我一定把白暖找回来。”
萧缘没有吱声,只是低了低视线。
……
白暖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一个月,每天煮点吃的,跟喵喵晒晒太阳,日子过得也算悠闲。
但总是担心着沈耀白的情况。
肚子渐渐的凸显出来,她在沈谦的安排下,要定期去医院产检,也就是这样,很快就被萧缘找到了。
这天她从医院出来,看见萧缘站在那里等她。
两人的视线对上,白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萧缘走上前来,却是笑了笑,“看来,你真的很怕我了现在。”
白暖抿唇,警惕的盯着他,却没有说话。
“其实说来,真不值得。”萧缘苦涩的笑了下,“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我就该潇洒点放手。”
“萧缘。”
白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脸色也还算可以,但终究是有些让人心疼的。
“我跟你真的不可能,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的。”
“暖暖,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其实从来没指望你还过。”
萧缘双手抄兜,侧着身子,“我知道你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是我,我也不是想狡辩,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白暖微微皱眉,看出他的神情很严肃。
“什么事?”
……
白暖回到家时,宋喵喵正在厨房里鼓捣着,小丫头个子小小,踩在板凳上,模样精灵,但行为笨拙。
“妈妈,你回来了?”
宋喵喵擦擦小手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随着白暖坐下的动作,整个人都圈在她腿边。
白暖摸着她的小脑袋,脑子里还是萧缘说的那些话。
心中久难平静。
“我切了西红柿,你要不要吃?”
宋喵喵抬着小脸,笑眯眯的。
小脸也红润有光泽。
白暖点头,注视着她的小脸,看得入神,宋喵喵爬起来,跑到厨房去,很快就端着盘子出来。
“你吃。”宋喵喵递到她嘴边。
白暖心不在焉,突然对她说:“喵喵,妈妈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外面天色都黑了,她实在不放心。
想了想便说:“要不,妈妈送你去盛阿姨那里,好不好?”
宋喵喵一把抱住她,“你又要扔下我不管吗?”
委屈巴巴的大眼睛闪着泪花,白暖忍心不下,“不是,妈妈真的有件事要去办,现在必须马上去。”
“妈妈送你去盛阿姨那里,她那里有好多好吃的,你就睡一晚上,妈妈一早就去接你,好不好?”
宋喵喵只好点头。
白暖送她到的时候,是晚上八点钟,天色很黑了。
“你干什么去?”
盛颜拧眉,抓着她的手不放。
“这件事我还不清楚,我必须亲自问清楚。”
白暖一时无从说起,但这件事如果不亲自问清楚,她心中有芥蒂。
盛颜知道多问也没答案,便交代她要注意安全,带着宋喵喵回去了。
“妈妈,你早上回来接我的对不对?”
宋喵喵再三确认,这才服服帖帖的跟盛颜走。
白暖去的地方,是温戚的住所。
温戚已经睡下了,听到阿瑟的通报,穿着睡衣急匆匆的下楼来。
看见白暖,脸色松了不少。
“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温戚拉着她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还是觉得她瘦了。
“你是我母亲,对吗?”白暖突兀的一句问话。
让温戚一怔,她眸色微微迷茫,很快便镇定下来,笑道:“谁告诉你的?你父亲?还是萧缘?”
“所以,这是真的。”
白暖握紧了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眼瞬间氤氲开来。
她禁不住的笑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家庭很幸福,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从一开始,这幸福就是破碎的。
“为什么?”
白暖问她,“为什么要离开爸爸,为什么要抛弃我?”
“小暖。”温戚沉了沉气,微靠回去,“夫妻感情不和,离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
白暖笑着,“没错,夫妻离婚很正常,但你为什么这二十年,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我甚至不知道有你这个妈妈存在,现在你回来了,却想左右我的婚姻,凭什么?”
这些话,针针都刺中温戚的心脏。
终究是有些无言以对。
“小暖,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因为钱吗?”白暖看向她,双眸如冰,“还是因为权?因为你现在的这些荣华富贵,呼风唤雨?”
“小暖……”
温戚的脸色变了,不可能不被刺中。
白暖明明想立刻起身走人的,但有句话还是要问。
“这些我都无所谓了。”她一句话抹掉,又说,“我只想问你,萧缘说的是不是真的,关于沈耀白的事情。”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温戚深吸气,“那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让你和萧缘结婚,不是没有原因的,是为你好。”
“好,就算是我为我好,那我再问你。”
白暖盯紧了她,“当初的车祸,真的是沈耀白干的吗?”
温戚眯了眯眸,看向她的眼睛,一瞬不瞬。
“小暖。”她默了默声,“如果我说那件事真的是他干的,你会相信我吗?”
白暖的瞳色渐深,“不会。”
“为什么?”温戚笑了笑,看不出情绪来,“证据很齐全,凶手就是他,你不相信没关系,警察相信就可以了。”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
白暖却紧追不舍的问,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般,温戚稍讶异于她的执着,眸色渐渐抿起一些,猜想萧缘是不是告诉了她什么。
但应该不会,萧缘不至于这一点都拧不清。
“你到底想问什么?”她神色稍稍轻松,微笑。
白暖脸色却始终沉重,一字一顿道:“车祸到底是沈耀白干的,还是另有其人,又或者另有隐情,我只想知道真相。”
“哦?”温戚笑着,温柔的眉眼间却藏满了凛冽,“如果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呢?换句话说,你拿什么跟我换这个秘密?”
这话,真不像是一个母亲说出来的。
白暖心里凉飕飕的,抿紧的唇瓣渐渐上扬,“就依你。”
闻言,温戚也勾唇笑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人的脾气又太像,对方想什么,心里都清楚。
“好,只要你跟萧缘结婚,我就替沈耀白洗刷冤屈,这个车祸造成的人亡,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白暖起身,“希望你说到做到。”
“其实……”温戚在身后,缓缓道,“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一回事,你干嘛急着为他脱罪?这么喜欢他?”
白暖停下脚步,背脊挺直,“我相信他会醒过来,这也是我跟萧缘结婚的前提。”
“你怕我对他不利?”
“谁知道呢。”
温戚眯了眯眸,看她走了出去,傻丫头,人不是她害的,她也还没那胆量敢动沈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