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用了一个很含糊的词语,不过,慕容承景只是瞬间就听明白了,这是云婳对这个女人有疑心。他有些惊讶的挑眉,惊讶自己妻子骤然而起的怀疑。
慕容承景抬起头,看向正在跟听雪说着什么的孙安安,心头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家妻子疑神疑鬼了。他有心想要说,云婳你想太多了。
可是,一想到如今苏云婳有着身孕,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说不定还会让这个丫头心里不舒坦。而有身孕的人,最忌惮的就是心里不痛快,如果因为自己这么说,就让苏云婳心情抑郁,再影响到胎儿的话,那就不好了。
经过了这么一番思想上的辗转之后,慕容承景点了点头:“好,我会让夜风注意一下的,你不要太多虑啊!”
苏云婳显然是自动忽略了他后面那句关切地叮嘱,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嗯,最好能够将这个女人小的时候的都一件件查清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见她说的认真,慕容承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只能再应了一声。但是,这件事情,他暂时却是没大往心里去的。只是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孙安安跟在听雪身边的缘故,才叫她这么多心,但慕容承景知道,这话是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的!
晚宴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却是忽然有一个小太监快步跑了上来。
“陛下,太子殿下让奴才送上一样东西!”
一石激起千层浪,只是瞬间,大厅内的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了过来。
坐在皇帝陛下身边的听雪明显注意到了皇帝陛下快速变化的脸色,“什么东西!真的太子,如今身体如何了?”
虽然,他昨天才偷偷的跑过去看过太子殿下,不过,如今这会儿听到太子殿下送来东西的时候,皇帝陛下仍然很是激动。
伴随着皇帝陛下的激动,是一阵诡异的静默。
慕容澜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有些失态的父皇,心中有些不安,在以前的时候,自己的父皇,从来不会关注太子殿下的,可是,自打这次从凉山回来之后,父皇就开始关注太子殿下了,在太子殿下上朝的时候,居然问了太子回话。
慕容澜宣现在都记得,在太子说出那番话之后,父皇明显很开心,那份开心,跟以往普通哈哈大笑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慕容澜宣心头恍然,他有感觉,如果自己的父皇问自己的话,他肯定也可以回答那番话,可是,父皇就是没有问。
小太监的声音响在大厅内,“回皇上,太子殿下说,如今他身体不适,所以不能来参加中秋佳节,所以,就画了一幅画送过来聊表心意!”
皇帝微微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展开来让朕与众爱卿同赏吧!”
那小太监应声打开了画卷,一副笔触细腻的图就在众人的面前徐徐展开。
皇帝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道:“好!好哇!我儿这画工着实是又精进了不少!”这么说着,他又抬手挥了挥。
那小太监惯会察言观色,当即就给托画的两人使了眼色,要他们将画卷移动到群臣的方向去供大家观赏。
而这个时候。皇帝陛下也转头看向下面的群臣,用有些激动的语气说道。“朕的太子,如今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这份心,实属难得,果然不愧是大昭的太子!”
见皇帝都如此,他们那些做臣子的自然也是画到哪里,这声音就在哪里响起,不消说,清一色都是的夸赞太子画工绝佳,孝心可鉴天地的。
皇帝看着听着,却是没有说出再多的话,他下相信,如今,他说出这样的话,相信下面的这些人肯定知道,在他的心中,到底是谁更有分量当未来的皇帝。
其实,也有很多人,在心中惶恐,一向冷静低调的皇帝陛下,怎么忽然就如此激动起来。
有人忽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一连好几个五品官员,居然因为贪污的事情而被打入大牢。
五品官员,放在地方上,那的确是了不得的大官儿了,然而在朝堂上,却是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可是,就是这些人,是做实事的人。
如今再细思量,就会发现,这些人,分明就是分属不同阵营中的人,皇帝陛下这是要动手了啊,只要没有站对阵营,那么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
这一刻,还不知道有多少朝中大员开始心中动摇。
苏云婳的也有幸瞥了一眼太子的画,平心而论,那其实并不是多么的精美的东西,论立意,其实只是一副普通的中秋赏月图;论笔法和绘画的技巧,比起大家来也是有些相形见绌,顶多也就算个业余画手里的顶尖儿。
可是,就是这么一副画,却是让当今圣上龙心大悦,那就真是有点儿耐人寻味了。画不好,那就是画的主人好咯。若是画和画的主人都一般的话,那意思就更明显了这就是皇帝我的态度,你们看着办吧!
苏云婳以绒扇遮面打量了一眼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看着下面群臣表演的一脸满意男人,心中对自己的想法就越发的坚定了。
宴会上,这也不过算是个小插曲,很快就揭过去了,这插曲的效果如何,可能要很长的时间才恩能够看出来。结果如何,苏云婳倒是无心去猜了。
接下来就是宫中娘娘们争奇斗艳的才艺,热闹也风云暗涌。云婳除了觉得节目精彩之外,其余便只剩下意兴阑珊了,也不顾目光,只懒懒地靠着慕容承景,一副将睡未睡的慵懒模样。
慕容承景倒是半点都不避忌周遭的目光,甚至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一直等到深夜时分,宴会才散,所有的人尽兴,就坐着各自的马车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此时的苏云婳正窝在慕容承景的怀中昏昏欲睡。她忽的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慕容承景,“承景,你觉得父皇他……”
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倒是让一旁的慕容承景忽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苏云婳白了一眼这个家伙,“我看父皇今天很开心啊!”她本是想说皇帝说起太子时的那件事的,但是转念一想,却是改了口。
这口也改得自然,有那么多人拍着那个家伙的马屁,想不开心都难,更重要的是,在离开的时候,更是有美人相伴,苏云婳想起,皇帝陛下拥着听雪离开的时候,眉眼当中的温柔,显然是真的开心。
念及此,她继续道:“父皇好像是老树怀春了呢!”
苏云婳的这句话刚刚说出来,脑袋就被一旁的慕容承景拍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没大没小!若是叫外人听了去,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是半点不过分,到时候可别想着我救你!”
苏云婳嘻嘻一笑,一脸无所谓。“我哪有啊,再则,我这是看,只有咱们两个人,所以才这么说的!难不成王爷你要治臣妾一个大不敬之罪么?若是拿到父皇面前去说,那你好像也不是很好交代哦!”
她的眼中尽是狡黠,全然都是有恃无恐的模样,眼角眉梢的情绪都在说“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慕容承景有些无奈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该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甚么都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你为什么要说我呢?”苏云婳眨眨眼,模样十分娇俏,比起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样子来,越发地惹人怜爱了!
“哦?王妃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慕容承景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她被盯得红了脸,抬手捶他的胸口:“作甚啦,这么看着我!”
慕容承景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偷了个香:“还闹么?”
苏云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完全震慑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我没闹!父皇本来就是春风得意嘛!”其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才完全抓错了重点。
但是慕容承景却被她逗的忽然笑出声儿来,他心中也是高兴的,没想到自家素来作风剽悍的妻子,怀孕后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实在是意想不到!
“你……你还笑。”苏云婳有些不明白他忽然而至的情绪,“我明明没有说错嘛。”
慕容承景闻言,这才停住了笑声,继而道:“好,好!没说错。”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道,“其实父皇现在这样,也不错……”
“咦?”苏云婳忽然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惆怅,就忍不住想要问上一问
慕容承景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轻叹一声道:“父皇这一辈子啊……”慕容承景忽的顿住了,转而道:“其实,说起来,若是听雪真能让父皇高兴起来的话,也算是好事儿一件,父皇是个挺重情义的人,断不会亏待了她的。”
有些话,他不说透,但是他相信,以苏云婳的心思,也是能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