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凝固只是一瞬间,刹那之后,他弥漫于整个天地的禁锢之力刹那间如同潮水一般褪去,然而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吕长生整个身子擦地而起,天空中只看到一道幻影一闪而过,眨眼后,已经冲到远在前里之外的赵楷面前。看到眼前那张竟年轻了几分的脸庞,赵楷脸色顿时大变,他慌忙抬手,一身儒家浩然正气从体内喷涌而出,茫茫天地之间,只看道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在苍穹之上豁然绽放,刹那间,天上地下,白茫茫一片,在这短短一秒的时间内,竟连太阳的光芒,都被盖了过去。
“有用吗?”
赵楷拼尽全力,却只换来了一声满是嗤笑的冷哼。看着眼前这几乎被一片炽芒完全包裹的赵楷,吕长生神色平静,只是缓缓向前递出双拳,顷刻间,那凝聚几乎已经成为实质的浩然正气于一瞬间蒸发,他松开双拳,右手如同闪电一般掏出,猛地抓住赵楷的衣领,然后往下狠狠一拽。
“送你上西天!”
赵楷的身体如同陨石一般,从天上悍然落下。
四方的众多莲花洞高手齐齐转身,朝着赵楷坠落的方向疾驰而去,妄图挡下赵楷下坠的颓势。看着眼前这一切,吕长生只是嗤笑一声,得理不饶人,双手成爪,向上轻轻一抬,下方那茫茫一片的湖泊翻滚沸腾,两条水柱冲天而起,恍若两条青龙汹汹袭来,两龙横贯天龙,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去,一击之下,大半人都吐血而飞,实力稍强的几人强行撑住,但却已经没有时间给赵楷施以援手。
吕长生身形一闪,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待回过神来后,他已经出现在赵楷上方。此时此刻,他身体平铺成俯冲撞,右手于虚空之上迅速挥舞,然后往赵楷胸膛之上轻轻一按。惶惶天地间,一道黑白之色的“镇”字于他掌心当空浮现,迎风便涨,顷刻间,便增到接近百丈之大,遮天蔽日,悍然砸下。
轰!
一声巨响,天地震颤。湖泊中心的岛屿中央轰然向下塌陷数百米,赵楷整个身体完全嵌入那坚硬的泥土碎石之中,整个身体,如同陶瓷一般涌出无尽裂缝,远远看去,宛如快完散架的假人一般,恐怖异常。
吕长生的身体飘然落下,一身儒家长袍早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撕碎,浑身上下,满是血污和泥垢,但尽管如此,他就这般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巍峨的巨山,尽显大家风范。
赵楷的身体完全陷入碎石之中,吕长生刚刚的那一击,已经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五脏六腑与周遭经脉,若不是他赵楷修为精深,强行用一口先天真气吊住新脉,恐怕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尸解转身朝,化为尘土了。
吕长生静立于他面前,神色平静,只不过那古井无波的双眼之中,却隐藏着一抹极为深沉的死寂于迷茫。
赵楷猛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流出一抹鲜红,他大口呼吸一口,胸腹间如烈火焚烧,痛入骨髓,这种几乎死亡一线的感觉,他已经多长时间没有体会到了。三十年前,东吴的铁骑踏破了赵国的国门,尚且年轻的他被母后强行塞进床板下的一间暗室中,他亲眼看着他的母亲在东吴士兵的凌辱下死不瞑目,看着他那个眼高手低的大哥于金銮殿中悬梁自尽,看着东吴一把大火,将这赵国皇宫,付之一炬,那血腥扑鼻的味道,那浓烟滚滚,那涛涛热浪,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惨痛回忆。那一次火海之中,他幸存了下来,于是往后三十年,他奔走天下,一心复活,不过三十年后的今天,是生是死,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赵国以灭,故人已去,他徒留人世,又有何用?
天上数十道长虹一闪而过,刹那间,所有莲花洞暗子全部落地,将赵楷护于身后,挡在吕长生面前。
吕长生冷冷一笑,满脸讥讽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就凭你们,当真以为能够挡住我吗?”
哪位胖乎乎的厨艺摇摇头,呵呵笑道:“我等修为低下,当然不是吕宗主的对手。不过这赵楷于我莲花洞有大用,我们却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这儿的!”
吕长生狰狞道:“是准备一起送死吗,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便是!”
话音刚落,吕长生大喝一声,右手一挥,顷刻间,原本风清云朗的天地再次漆黑一片,乌云翻滚,知听见不知多少声惊雷炸响,无数粗壮得紫色天雷从云层中汹涌而出,铺天盖地,冲着所有人悍然冲来。
此等随手勾动天地的本事,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场所有其他宗门宾客来人皆全力隐蔽气息,而如老天师这般,更是死死压住体内气机,不敢妄动,生怕与那天雷引起共鸣,惹来灾祸。
天机天机,越是得道高人,越是容易受到波及。不同于之前赵楷他们,依靠阵法之力勾动天地之威,而吕长生,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言出法随,心意一动,天地回应,这是真正的天人神通,更何况儒门圣子一死,正道入霸道之路彻底破灭,那吕长生身上日益消散的对气运的掌控,就完全恢复,如此以来,气运加持,此等天地之威,便更加凶险万分,无人敢越雷池子步。
苍穹之下,紫色天雷如同雨落,然而面对着这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在场所有莲花洞门人却始终神色平静,仿佛眼前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只是阳春三月的杨柳清风。
赵楷咧嘴一笑,慢慢出声,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自信异常。
“吕长生,你还是太小看了这莲花洞了!”
话音刚落,一道恐怖的气息从远处冲天而起。吕长生猛然抬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青年端坐于云端,屈指一弹。
这惶惶天雷,满天乌云,尽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