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哐当!……哎呦喂!
一声急刹车,然后就是重物下落的声音,开车的林晓峰也被音响里传出来的玩意给震惊了,好在一脚刹车停到了路边,没出什么事。
陆仁甲这个混蛋,到机场的时候他不是说收起来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天呐,这让夏语诺今后得怎么看自己!
“哎呦…哎呦…”
后面传来了惨兮兮的声音,两人不经意地后过头去,没人啊,什么东西叫唤的这么难听。
我靠!是陆仁甲!
跟夏语诺对望一眼,才想起来后排座躺着睡觉的那个家伙,可人哪去了?
一只手从前后排座椅中间伸了出来,茫然地在惊讶的林晓峰的脸上抓了一把,终于摸到了中间的副手,艰难的把身子从地上撑了起来,脸上青了好大一块。
“又咋地了?撞车了?”
“扑哧!”
原本紧张地看着他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语诺这一刻的心情是非常的好,所有下飞机后的郁闷一扫而光,往靠背上一躺,指着还在播放的“二人转”画面,幽幽地说道:“这就是你们喜欢的调调吧,还真是有特色。”
陆仁甲揉着自己摔得青肿的眼角,很是埋怨地瞪了林晓峰一眼,“啥呀,好人谁听这个啊,俺们都喜欢听交响乐,也就是那些外表英俊内心龌龊的家伙才听这玩意,真不知道咋想的。你听这磕唠的多埋汰,太不像话了,都说他多少回了,唉……我的屁股哟。”
林晓峰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是你的品味好不好,不带这样的,就算是帮我对付她你也不能把哥儿们的形象整没了啊。
事情已经这样了,“二人转”是不能再放了,虽然陆仁甲还想在好好欣赏两遍,可是在林晓峰杀人的目光下只好把那一套“林肯公园”拿出来。就这样还不忘继续埋汰林晓峰两句,说这是自己为了路上不寂寞特意准备的“高雅艺术”,可是林晓峰不爱听,说是什么大俗等于大雅,越是荤的越是提神……
弄得林晓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叫什么事儿啊,难道这个家伙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就不知道稍微要点儿脸嘛。
夏语诺已经对这个贱人的鬼话免疫了,从林晓峰把这个奇葩男带过来时,晓峰哥哥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跌倒一折了,物以类聚她还真有点儿为自己的选择小后悔。把四张专辑一气塞进碟舱,激烈的重金属正好可以让自己摆脱那讨厌的呼噜声,让自己忘记那张恼人的圆脸。
经过刚才的一摔,陆仁甲也精神了,估计也是睡够了,再说夏语诺把音响开的那么大声要是还能睡下去就真跟猪差不多了。伸个大懒腰,无所顾忌地哼哼两声,这觉睡的还真爽。坐起身子,伸手把车顶的天窗打开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是三月份的天气,高速两旁山上还是皑皑白雪,车子里开了空调才会有温暖如春的温度,头顶天窗一开,夏语诺立马被凉风冻的抖了一下,把身上的外衣裹紧,从后视镜里想看看这个混蛋还想干什么。
这家伙竟然旁若无人地掏出一根烟,满不在乎地点上了,很是陶醉地吸了一口,憋了一下,呼的一大团烟雾喷向了前座。睡后一支烟,快活是神仙,爽!
这小子抽的是他那六块钱的中南海,那两包中华他打算装样子用。混合型香烟,特别呛人,这一口就几乎让夏语诺几乎咳嗽的要背过气去。实在忍受不了伸手拉了拉开车的林晓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他。
林晓峰面对这楚楚动人,充满委屈的小模样,艰难咽了一口吐沫,通过后视镜狠狠瞪了陆仁甲一眼,让他帮自己压制夏语诺那是说在工作上,又不是生活上,陆仁甲这么做可是有点儿不对啦,这哪里是帮他明明就是毁他。
唉,给这个丫头个下马威,这也是两人在来时的路上瞎琢磨好的,没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陆仁甲还是这几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要是这样的话,凭夏语诺的智商将来还不得把他玩死。
心里对陆仁甲的怨恨慢慢变成了同情,毕竟这小子也是为了帮自己,轻轻地把自己一侧的车窗放下来一些,忍着凌烈的寒风,尽快把烟气放出去。嘴上也不得不说他两句:“过两口瘾就得了啊,这么冷的天想冻死几个啊。有女生在车里你就不能讲点儿素质吗?”
“素质?我去!小林子咱俩在车里大被同眠喝酒打屁,你用脉动瓶子接尿的时候咋没想过要讲素质呢?哎呦那味儿熏得我哟……”
噗……
林晓峰的脸都要变成白纸了:“求你了,陆大爷!咱能不能不唠那些没谱的磕,你痛快儿把烟掐了,要不我让你遛达回岭河!”
听了林晓峰的话,陆仁甲满不在乎地翻了两下白眼,猛抽了两口,顺着天窗把剩下的大半截烟头丢了出去,寒风中在刮起了一溜的小火星。
夏语诺觉得自己和这个家伙如果在这台车里多呆一会儿简直就要疯了!在强烈的自我暗示都起不到作用了,这……这家伙是天老爷派来恶心死我的吗?
很快,陆仁甲就让她体验到“疯”的滋味了。
散尽了二手烟,关闭了车窗后的车里,随着林晓峰开大的空调温度很快就上来了,夏语诺也感觉暖和了不少,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带来的疲劳感在舒适的温度下很快让她感到昏昏欲睡,虽然在副驾驶位置上瞌睡有可能影响司机的行车安全,可眼皮还是不争气的打起架来。
林晓峰见她要睡着了,体贴地把音响关掉,很快夏语诺便进入了梦香。一股若有若无的酸臭味道顺着鼻孔钻了进来,梦中她竟然来到了一片垃圾堆,这味道怎么……这什么味儿?恍惚间,鼻子不自觉的深深吸了一口……
呕!
就这一下,夏语诺差一点儿吐了出来,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终。捂着鼻子睁眼一看,一双大脚赫然在座位旁边的把手上晃荡,酸臭的味道正来源于此。
呕!
吱嘎……
林晓峰手上方向盘一转急忙停到了旁边的服务区。夏语诺几乎是逃跑着跳下车,在路旁不停地干呕。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林晓峰,陆仁甲脸上带着无比八卦的表情:“你把那丫头睡了?她有了?几个月了?男孩女孩?什么姿势怀上的?”
“怀你个头!赶紧给老子把鞋穿上!”
林晓峰也是一手捂着鼻子跳下车,把前后车门都打开。
话说,陆仁甲那脚可真不是盖的,林晓峰感觉自己现在脑瓜仁儿里都飞着一大群嗡嗡乱叫的绿头苍蝇。
那年两人坐火车硬卧想要睡觉没地方,陆仁甲把鞋一脱,很快整个车厢就没多少人了,真不知道那些年自己是怎么忍受的。那哪里是脚啊,那就是严格禁止使用的大规模生化武器啊!你妹的,现在头还是晕的。
见效果实在是有些出乎想象,陆仁甲把捏住鼻子的两根手指松开,放松放松鼻子小吸了一下,我靠!太猛了……下次不能在这种季节套冬天时候的廉价大棉鞋了,差一点儿把自己熏死,眼泪都熏出来了……
两脚飞快的登进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如林晓峰一样大口地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不顾林晓峰满是哀怨的眼神,一边掏出烟一边往公共卫生间走去:“过分了,过分了,在多放一会,真搞不好就要出人命了,我去蹲个大号好好清理下肠胃,要是一会儿忍不住再来个响的恐怕真要出事儿了。”
听见他的话刚刚干呕完用纸巾擦干净眼泪,长出一口气的夏语诺差一点儿栽到旁边草坪里,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原本,还打算跟林晓峰矜持一点儿的夏语诺,发现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混蛋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依照夏语诺的风格,必须爆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上车!”一屁股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对着依旧给自己补充空气的林晓峰大声喊道。
“上车?你开?陆仁甲还没回来呢。”林晓峰奇怪地看着夏语诺,这小妮子听不客气的,这是要自己开怎么的?
“看你太累了,我替你一会儿,放心我有三年驾龄了,外面冷,上车里等他吧,别感冒了。”夏语诺原本严肃的表情,已经变得温柔细腻,大眼睛忽闪忽闪柔情是水,说话的语气让林晓峰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小妞才是好小妞。笑着摇了摇头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刚关上车门,车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引得服务区休息的人大声咒骂,
一把抓住车窗上的扶手,惊魂未定的林晓峰眼珠子都要鼓了出来:我去!这妞疯了!
“喂!陆仁甲还没上车呢!你到底要干嘛?”
夏语诺对林晓峰温柔地嫣然一笑:“放心我的晓峰哥哥,他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自己会找到回去的路,我们还是给他自由不要再打扰他快乐的归途了,我的车开得很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