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跟着爷爷出海的那一天早上,阳光正好,海风清凉,波浪不惊的海面上偶尔还会跳出一两条晶莹的小鱼,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下露出了纤细的身影,便又落回了水中。
漂浮在海面上的一艘渔船,此时正轻轻晃动着地往海平线的方向游去,一群海鸥正在这一艘渔船上空盘旋,鸣叫。
在茫茫的蓝色大海上,那一艘渔船如同一只微不足道的黑色蚂蚁,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缓缓前行。
魏源站在船头上,抬起头眯着眼睛望着远处天空中那一群正在嘶鸣的黑色海鸟,发了一会儿呆后便走回了驾驶舱里。他坐在靠舷门的一张椅子上,转过头好奇地问正在驾驶着渔船航行的爷爷一个问题:“爷爷,那些黑色的海鸟经常都会这样成群地出现在海面上空的吗?”
爷爷透过驾驶窗,望着远处海面上空的那一群黑色海鸟,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对魏源说道:“再过去不远,那里会有一块海礁,从前每次出海经过那里的时候,总可以看到有一群奇怪的黑色海鸟在那上面栖息。”
魏源略有所思地点了点,便接着问道:“那些是什么鸟?”
爷爷从驾驶台上拿起一包烟,放在嘴里,拿打火机点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片烟雾后,便笑着回了一句:“无名鸟。”
“无名鸟?”魏源不禁地皱了下眉头。
“嗯,是的。记得从前还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出海那会儿,我也曾问过我那已故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那些是什么鸟?我的父亲那时候是这样告诉我的,他说,那种鸟被经常出海打渔的渔民称做无名鸟,是一种很奇怪的鸟,总会盘旋在一些经常出现海难的附近。有人说,这种鸟会在那些出过海难的地方一直逗留,直到那些淹死在海水里的人的尸体浮到海面上,然后以那些尸体为食.....”爷爷说完这段话,吸了一口烟后,总结似地继续说道,“总得来说,那是一种比较邪气的鸟。”
魏源听了爷爷的话后,一幅无比血腥的场面顿时莫名地浮现在了脑海里,不禁觉得有些反胃,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有些晕船的原因。正当他打算站起来出去呼吸一下海风的时候,爷爷突然回过头指着窗外远处的那一片海域对他说:“那块海礁就在那边。”
魏源走出了船舱,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正翻滚着几朵乌云,阳光也渐渐地阴暗了下来。
是要下雨了吗?魏源在心里想着。
他走到船头上,手扶着船上的扶栏,手搭凉棚地望起了远处那一片苍茫的海面,此时一块灰黑色珊瑚海礁正隐隐约约地漂浮在距离着渔船大概有三四公里的地方,仿佛那是一块浮游在海面上的有棱有角的龟壳。
远处海面上的那一片乌云渐渐地逼近,先前那一片明媚的阳光此时也早已经荡然无存。让魏源觉得有些纳闷的是,刚刚的那一群一直在海面上空聒噪不停的黑色海鸟,现在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声也无影了。
魏源站在船头上往辽阔的海面上巡视了一番,茫茫无边的海面上只望得到一条海天一线,远处的天空里没有鸟影,甚至也没有看到任何的船只。
正当魏源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那一块渐渐逼近了的海礁的时候,心里突然猛地一惊,整个人仿佛一不小心踏空了一样,背后也凉飕飕的。
原来在那块先前还空无一物的海礁上,此时竟然正站着一个背向着渔船的纤细而黑色的人影,凭直觉,那应该是一个女人。此时她静静地站在那一块海礁之上,海风吹起了她的黑色裙摆。
在茫茫无边的大海上,一种诡异的气氛随风弥漫了开来。
正当魏源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时候,那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人缓缓转过头来——在那一瞬间,魏源远远地望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可是他竟然感觉到那一个人在向他怪异地笑......
魏源咽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匆忙地钻进了船舱,跑到爷爷身边,然后在驾驶舱里指着远处那一块海礁心惊肉跳地对爷爷说:“爷爷…那里…有人!”
爷爷皱着眉头,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便转过头往魏源说的那一块海礁望去,茫茫无边的海面上,除了那一块海礁外,便再无他物。
“哪有什么人啊?”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魏源突然又愣了一下,当他再缓缓地转过头透过驾驶室里的玻璃往那一块海礁上看去的时候,刚刚那一个回过头对他笑的一袭黑衣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唯独可以看到远处那一片渐渐逼近的乌云。
魏源呆呆地站在船舱里望着那一块空无一人的礁石,喃喃自语地说:“那刚刚我看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