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涯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方一道叹了口气，默默打开手机找到李蓉的电话，他刚刚稍微看了一下，计划需要的资金很庞大，并不是能够一次支付的数额，可能需要联系银行贷款，相关的手续都需要李蓉主持。
姜书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你能搞定的。”
扔下这么一句鼓励，他踏着逍遥步，一晃一荡地走出贵宾包。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句。”方一道嘟囔着，手机显示接通，叹了口气，和李蓉商量具体操办细节。
绮梦酒吧扩张了不少。
以前一楼的舞台已经拆掉，换上了透明玻璃地砖，热辣的DJ带着耳罩，射灯和彩灯用光线营造出迷离的环境。请来的乐队气势十足地架在一角，劲爆的节奏和昂扬的旋律鼓动着青春。
姜书涯从贵宾包走出来，别人都有事情可做，他无事一身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周遭的热闹和喧嚣，都感觉距离好远，姜书涯端着酒杯，一个人寂寞地搭在栏杆上。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在他眼中就像一个个符号，飘渺而不真切的虚幻。
难道这就是问道？
晃着只有四分之一酒杯的伏特加，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间滚动，姜书涯隔着酒杯望出去，透过玻璃和彩光的交替折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朦胧如醉。
“姜大哥？”
一声惊喜把姜书涯从沉静中唤醒。
回头一看，沐沐手足无措地站在身后，她仍然清纯如昔，只是脸上红霞密布，像是氤氲晚霞的白牡丹。
“好久不见。”姜书涯笑了笑，他还记得这个妹纸，绮梦的第一美女，不过印象并不深。
沐沐垂着脸，面红过耳，她心里庆幸灯光不亮，却不知姜书涯的视力早已超出普通人许多，已经有逼近黑暗视觉的境界，以这种程度的微光，他甚至可以看清沐沐耳垂上的绒毛。
“嗯，的确好久不见。”沐沐走到姜书涯的身边，静静地扶靠着栏杆，侧过头偷瞄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绮梦也改变了很多，姜大哥最近在做什么？方哥经常出去抢地盘，蓉姐管理越来越忙，我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
“不是每个人都是万能的。”姜书涯笑笑，“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是有的擅长现在，有的擅长未来。”
“可我现在就像一个吃白食的。”沐沐眼眶有点红。
“不不，你在最困难的时候站在他们身旁，就已经是最有力的支持。”姜书涯啜饮了一口，被浓烈的酒气呛得直咳嗽。
“哟，这是谁啊？不是咱们的沐沐公主吗？”
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穿着花里胡哨袖口的手，毫不客气地伸到姜书涯和沐沐之间，同时一个梳着辫发戴着耳环的中年男人插进来。
姜书涯本能的一退，地上出现几条影子，装束和男子差不多的几个年轻人，同样用戏谑的笑容看着沐沐。
“喝点酒都不会的穷酸废物一边去。沐沐公主，今天心情很不错嘛，陪哥几个找个地方聊聊？”
说着，中年男子的手就往沐沐身上揽。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姜书涯微笑着，但是眼中丝毫没有笑意，淡淡的说：“我怎么不记得沐沐还兼职陪酒？”
中年男人试图挣脱，挣了几下发现白费功夫，脸立刻冷了下来，正待发作，他的一个手下赶紧抓住他握刀的手。手下附耳轻声提醒：“天涯的地盘。”
原来天涯这两个字还能辟邪，姜书涯耳力何等敏锐，听到这个答案脸上微微一笑，松开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中年男人慢慢把手缩回去，冷冷地看着姜书涯，再看了看沐沐，冲自己的手下一挥。
一群人相携而去。
沐沐忙上前关心：“姜大哥，你没事吧？”
姜书涯摇了摇酒杯，里面的冰块哐当响起：“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呵呵，刚刚的都是些什么人？”
沐沐说：“他们也是绮梦的熟客，领头的那个人叫李峰，背景不是很清楚，最近常来绮梦玩，出手也比较阔绰，不少姐妹都拿了好处。”
姜书涯听出弦外之音，皱眉道：“他经常骚扰你？”
沐沐苦笑：“来夜场玩的人虽多，但是豪客总是很少的，反正这里是天涯的地盘，他也没敢真对我做什么，忍一忍也就过来了。”
姜书涯看着她柔弱清新的模样，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沐沐摇了摇头：“还好。”
时钟敲响午夜零点。
沐沐啊了一声，捂着嘴跑开。
“下面是我的固定节目，姜大哥你一定要看看哦。”
姜书涯反正无事可做，也很好奇沐沐的演出，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阴影里，静静等待着演出开始。
随着轻缓的音乐响起的同时，绚烂的彩光全部收敛，只留下两束交替的射灯，沐沐短短一分钟时间，换上了一身素洁的长袍，天鹅绒的披肩衬托着她如雪的肌肤，清新可人的俏脸宛如蒙上圣光。只见他踩着透明玻璃地砖，缓步走上舞台的正中心，那里已经放着一台漆黑的钢琴，她的五指轻轻放在琴键上。
伴奏的音乐戛然而止。
绮梦偌大的场地一下子静可落针。
第一个音节开始，如流水般的乐声，自沐沐的指尖泻出，钢琴曲改编自陈绮贞的《鱼》，沐沐待前奏将毕，亮出不逊原唱清甜温润的嗓音，用她那独特的安静诠释着歌曲。
姜书涯端着伏特加。
一直到里面的冰块全部融化，他都沉浸在沐沐的歌声中，不仅仅是动人，隐隐之中，他似乎感觉体内的真气在雀跃，那是得到呼应和鼓动的非自然反应。
体内的问道期的真气，已经触及道的境界，和普通人可说天人之隔，为什么因为一个声音而动容？
沐沐的歌曲仍在继续。
姜书涯索性抛却所有的杂念，全身心地聆听她的音乐和歌声。
直到终场，绮梦响起如雷的掌声，姜书涯缓缓从静思中苏醒，就这么短短几首歌的时间，他体内的真气竟然有所长进，比他自己打坐行功快速得多。
难道只需要听听歌，喝喝酒，以后就能稳步提升？姜书涯笑着一口把残酒饮下。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恐怕得好好观察一下。
这个沐沐，很有天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