傧相高声吟着长诗,喜娘扶出新娘,新郎倌面上是喜气洋洋。吹打声中,拜堂,敬酒,繁琐的仪式完成之后,新娘再被送回新房。新郎则被席上缠住,分身不得。
沁云回到新房,继续心烦时,子建正在想办法从酒席上脱身。眼看快要成功了,却被刘福一把拦了下来。子建不由暗暗叫苦,这厮极难缠,看来一时是走不了了。
月上中天,新郎步入了洞房。喜娘递上挑喜帕用的秤杆,正要开口,新郎却一言不发地将她和丫头一起赶了出去。
沁云听见新郎合上门,坐到了自己身边。他并没有挑喜帕,却握住了她的左腕。接下来的发生的事让沁云吓了一跳,他竟然拿出了那只象牙镯子往她腕上套。她震惊得忘记了一切,伸手就去扯喜帕。
新郎轻笑:“别动,我来。这样我们以后才会称心如意。”
秤杆慢慢挑开喜帕,露出了沁云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她看着一身大红的子建,再看看屋子,发现再没旁人,于是嚅嗫道:“怎的是你?唐将军呢?”
子建展开一个足以迷死人的笑容:“我就是骠骑将军唐立,你的夫婿呀。”
“你,你不是姓段吗?”
“我可从没告诉过你我姓段。我姓唐,名立,字子建。”子建无辜地眨着眼睛。他看看沁云一脸怀疑的模样,轻叹一声,说道:“好吧,我全说了吧。去年皇上察觉长安王有异心,而且和朝中不少官员暗中勾结,就派我去察探。为了不引人怀疑,我自称是大理来的段祯。”
子建举起沁云的手,将镯子轻轻转了一圈,接着说:“这只镯子,原先是我奶奶的陪嫁。自我记事起,奶奶就一直带着它。那年我从玉屏山回来过节,奶奶告诉我,给我定了个漂亮的媳妇,这镯子送到女家做了定礼了。后来我就在客栈看见它戴在了你的手上。”他低下头,在沁云耳边说道:“那天,我真是高兴极了,原来我的媳妇儿这么漂亮呢。”他的声音又轻又软,沁云的脸孔连带耳朵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味来,又羞又恼,却不敢再看他,微微别过脸去,恨恨地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存心一直耍我呢。”
子建赔笑说道:“是,是我错了。在客栈时,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在王府那样凶险,就更不敢说了。”
沁云咬了咬牙,不满地问道:“那在通光寺,为何不理我?难道那时也危险?”
子建皱了皱眉,说道:“还说呢,我问你,你在观音树下许了什么愿?”
沁云诧异地问:“我许的愿怎么了?”
子建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与沁云,又撇了撇嘴:“你是不是想着那逃犯呢?”
沁云疑惑地接过纸条,展开一看,竟是自己祈福的那张条子。她哭笑不得地瞅瞅子建:“瞎想什么呢。邢婆婆说你中的寒毒还没除尽,恐有凶险。可你却被接走了,联系不上。这条子是为你祈福的。” 她的尾音轻软的,轻的连她自己也听不见了,子建的眸子却倏地亮了。他看着沁云红透了的小脸,再也忍不住了,慢慢凑过去,吻住那嫣红的菱唇。先是浅浅的,然后就变得又急又贪婪。
桌上一对龙凤喜烛的烛光跳了一跳,映出满屋醉人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