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云心烦意乱地坐在绣架前,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绣花。回想上午在花园中的情景,那郡主口称的段公子分明就是客栈中被兵差缉拿的逃犯,他怎么又会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出现在王府呢?他一个青年男子能出现在王府的后花园中,而且与郡主那般亲密,应该与王府非亲即友。莫非他与客栈中的男子不是一人?可二人身量、容貌、甚至声音都一模一样,世上怎会有如此惊人的相似呢?她想了好一会不得其解,只好静一静心继续绣花。刚绣了几针,思绪又飞了回去,重新想起那段公子一身锦衣立在微风中,说话的口气虽然是冷冷的,可脸上却带了明亮的笑容,悄悄地对自己递眼色。她想得出了神,等到指尖一痛,忙忙缩回手,看到指头已被针扎得渗出一粒血珠。
沁云将手指放入口中轻吮,却蓦地想起那日客栈之中与那人曾唇舌相交,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连忙用双手捂住面孔。好不容易定了定神,重拈起针,却又想起那人临走之前,俯在自己耳旁,那般轻轻柔柔地说:“你真好看。”时,他的眸中映了烛光亮闪闪的,他的唇角微微扬着,沁云不由得再次呆住了。
这天夜里,沁云睡得很不好。开始是怎么出睡不着,后来好容易睡着了,却又迷迷糊糊地不停做梦。茫茫的夜色中,她坐在竹林里听白衣的男子吹笛。笛声如泣如诉,引得她渐渐朝前走去。等走到背对自己的白衣男子跟前时,那男子忽地转过身来,却是在柳夫人房中见过的大公子的面孔。他嘻皮笑脸地说:“心肝,快过来。”她吓得转身就跑。跑了一会子,累得停下来正喘气时,侧边蓦地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住她的左腕。她转过头去看,只见如意郡主阴沉着脸说:“把镯子给我。”她一面摇头,一面用力去掰开如意郡主的手。
沁云从梦中惊醒了。看窗外仍是夜色沉沉,她抹去额上的冷汗,定了定心神,觉得疲惫不堪,渐又睡着了。恍惚中,如意郡主在前面哈哈大笑,说道:“这镯子真讨人喜欢。”她吃了一惊,摸摸手腕,镯子已然不见了。她急得大哭起来。身旁有人说:“你莫哭,我去帮你拿回来。”她抬头去看,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光。那人点点头说:“真的,我一定帮你拿回来。”她一下子就安心了,深信他一定会拿回来的。那人将脸慢慢靠了过来,她觉得很害羞,忙忙地闭上了眼。有微微的气息在面前拂过,接着是双唇被温润柔软地含住了,她不自觉地轻启唇掰,立刻有湿软的东西滑了进来。
沁云再次从梦中醒了过来。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连口舌间的感觉也分外清楚,好像刚才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一样。沁云很是恼恨会做这样一个梦,闷闷地生了自己一会儿气。这一夜,她再也没有睡着。
早晨,李珅阳去给王妃请早安。柳夫人说:“珅儿,给你父王的贺礼可有着落了?”
李珅阳说道:“母妃,孩儿正为这事犯难呢。有件东西很不错,父王见了必是喜欢的,只是货主出价太高,孩儿手头的银子不够。”
柳夫人说道:“我可是特地拨给你了一万两,你别是给我挪作他用了吧。”她叹了口气,接着说:“珅儿,珞儿这两年是越来越受你父王的器重了,娘能帮你一时,难帮你一世,你自个儿也要争气才好,别叫你父王说你只会吃喝玩乐。这次备份好礼,讨得他高兴,也觅些差事显显本事。”
李珅阳答道:“娘的意思孩儿明白的。这回孩儿真是寻了份好东西,确实价高了些。”
柳夫人说道:“你明白就好。春红,去拿五千两银子给大公子。”
李珅阳的贴身小厮旺儿从春红手中接过银两后,李珅阳辞了王妃退了出来。
李珅阳对旺儿说道:“把银子收好了,爷今晚上要找那大理来的小子扳本去。”
旺儿跟紧一步,低声笑道:“爷,您还不知道,那小子如今住到咱府里来了。”
李珅阳停下脚步,诧异道:“怎么回事?”
旺儿左右扫了一眼,说道:“我也是听阿四说的,好像是郡主向王爷提出的。”
李珅阳略一愣神,说道:“怎么又扯上璟儿了?”
旺儿笑着说:“爷,您可是郡主的亲大哥,那小子既是想讨好郡主,总不能为了点赌银和您翻脸不是。”
李珅阳也笑了,说道:“你小子说得有理。走,瞧瞧我妹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