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没地方避雨,又不能回头,迟婉只得摸索着向前走,就在她走累了想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脚下踩了个空,整个人往下掉了下去。
“啊!”
猛然下坠的身子让迟婉吓得大叫一声,双手拼命地往两旁抓去,想抓住个什么东西阻止下滑的身子。
不过因为脚底下本来就是一个小洞口,并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抓,人随着泥土滑下来的速度又相当快,迟婉这东西还没抓着,人却在摔下来滚了两圈后直接失去了知觉。
“啧啧,居然还是个至阴之体。”黑暗中一道青雾慢慢显现,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悠闲地抬脚走到迟婉身边,围着她转了两圈,目光在那迅速肿胀起来的右脚腕处看了一眼,随手往那个方向弹了一下。
一道青光迅速在脚上肿胀之处扩散开来,形成一个青色的气罩,而后再慢慢渗入其中直至完全消失。
“就这种泼辣的性格,啧啧,我真的很期待你见到我的时候会露出何等表情?”肖子延弯腰在迟婉的脸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带着丝丝暖意的皮肤与他冰凉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不到我捉了一辈子的鬼,一朝醒来,居然……呵呵,我的小娘子,希望下次见面,你不会被我吓到。”
肖子延本来想直接进入血玉里面休息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血玉中休息,而是直接侧躺在迟婉的旁边,不错眼地盯着这个莫名其妙就与他有了冥婚契约的女孩。
至于那个企图对他娘子不利的司机会有什么下场,肖子延不用想都知道,就凭那个女鬼阴毒的眼神,那个司机今晚必死无疑。
人与鬼因为立场不同,想法肯定不同。
对于人类来说,要是发现老婆被人欺负肯定是要亲手揍回来才解气,但是肖子延却觉得亲不亲手对付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活不过今晚就够了。
肖子延不用睡觉,就这么侧身半浮着没挨地的与迟婉面对面地躺了一夜。
直到迟婉轻哼着皱起眉头,他才将身子化为淡淡的青色气雾进入到血玉里面。
迟婉醒来后脑壳迷糊了好久才坐起身,左右观看了一下。
这才发现,原来她掉到了一个小山洞里,透过斜上方的一个洞口正好可以看到外面。
小洞口其实不算深,看起来也就两三米高,不过在没有任何可攀爬的东西的情况下,就这么高的距离也够让人吃一壶了。
“搞什么,昨天下这么大的雨,今天就出太阳了。”迟婉埋怨了一句,最后愣是凭着意志力强行地爬了出来。
一出了山洞口,迟婉赶紧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刚才后背挨在地上,身下的泥土湿湿的,黏黏的,弄得衣服上全是湿泥巴,幸好因为是夏天,胸前的衣服已经干透了,一点不算冷。
不对,不是不算冷,而是很热,迟婉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很热,头也有些晕晕沉沉的,浑身上下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力气。
“不会是发烧了吧!”
迟婉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感觉不到烫,不过就这反应不用猜,百分百是发烧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看来哪天得去庙里烧烧香了。”迟婉嘀咕着站起来,发现右脚有些疼,可能是摔下来时不小心崴到了脚。
慢慢爬出洞,迟婉觉得脚崴得不算严重,最起码走路没什么影响。
这里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她所在的这座山略高些,四周的山都要矮上许多。
仔细看还能看到昨晚上踩踏的痕迹,迟婉想了想决定原路返回。
好在白天走路要快上许多,这次也不过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山路上。
“哎,停车停车。”
迟婉今天运气不错,刚走到路上远远就看见一辆大巴车开来,激动不已的她赶紧拦在路中央不停的招手。
司机停住车探出个脑袋看了迟婉一会才将车门打开。
迟婉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一身衣服全是黄泥巴印,脚上的平底时装鞋因为在淤泥里走得久的原因,鞋子上也全部粘满泥巴。
“真是白了狗了。”总是被人用特殊的眼光看,迟婉真是特烦躁。
憋着一肚子火上了车,发现车上除了原本配置的座椅,大巴老板还在座椅中间的走道上都放满了木长椅,那椅子上人挨人坐着。
“哎,给你个凳子。”
就在迟婉往车内看的时候,那靠坐在一旁的女售票员趴向副驾驶座位边勾拉了半天,终于拿了个折叠的小铁凳出来递给迟婉。
“呃……谢谢。”
迟婉迟疑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道了谢,等接过折叠凳后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坐。
因为车上人多,她现在站的地方可是车门口正中间,在这里坐个小折叠凳明显就不安全,这要一开车门她还不得掉下去。
“怎么不坐啊?”同样坐在她前面的一个胖阿姨奇怪地问了一句。
“哦,马上就坐。”周围的人闻言齐刷刷地都看向她,迟婉就在这万众瞩目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这种搭公交车司机时刻都得提醒注意安全要扶好扶手的车门边,这里的人却觉得靠在车门边坐个折叠凳都很正常,这种事要说给身边的朋友听的话,他们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吧!
“扶好,注意安全。”女售票员终于提醒了一句,指指她身边的扶手让她扶好。
“哦。”看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谁说人家没安全常识的,迟婉叹了口气,疲惫至极地用一只手扶住车门边的扶手。
“去哪?”女售票员低头对着迟婉说道。
“这车是开到镇上去还是开到哪?”迟婉不知道这车开去哪里,只好问到。
女售票员看了迟婉一眼,板着个脸说,“开到龙风坮,你到底去哪?”
“哦……我去烟风坮,阿姨,这边有没什么小旅社或小宾馆?能住一晚的地方就行。”迟婉实在不想走了,只想找个能歇的地方歇一晚再说。
“你不是这边的人对吧?”女售票员见迟婉不准备下车,想找地方住,立马热情起来,“我们山里可没什么宾馆之类的,不过你要不挑的话,可以在我家住几晚,价钱绝对比你住宾馆便宜。”
迟婉笑了笑,没搭腔。
“烟风坮啊,我家就是烟风坮的,你那有认识的人吗?”坐在迟婉正前方的那个胖阿姨一听迟婉说烟风坮马上接话问道。
“嗯,有,阿姨你认识一个叫李光豹的人吗?”迟婉抬头扯了扯嘴角说道。
“哎,叫我高婶子好了。”这个自称高婶子的女人长得胖胖的,说话声音也挺大,人也非常热情,拍了拍迟婉的肩,“找李光豹啊,他就住我家隔壁,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你是他家亲戚?”
“嗯嗯。”迟婉只得点点头。
高婶子话挺多,什么都能聊,迟婉一路上都是半迷糊的应和着。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发烧烧得头晕眼花的迟婉又跟着几个据说是烟风坮的村民一起下了车。
“姚婶子,快出来,你家来客人了。”高婶子拉着迟婉,还没进门就大声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花格子衣服的女人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当看到泥巴满身的迟婉时脸一下拉了下来,很不客气地问,“这人是谁啊?”
听到声音迟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李光豹的家,那这女人就应该是她的亲身母亲?
该怎么回答?说我是你的女儿,我来找你们了?
“问你呢?”高婶子用手臂碰了碰迟婉,让她开口。
“我想问问你十七年前是不是丢失过一个女儿?”迟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满满的失落,淡淡地问道。
“呸,老娘的女儿好好的,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被称姚婶子的女人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瞪着迟婉说道。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迟婉有些茫然地问道,这明明是养父母临死前给她留下的地址与名字,怎么会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