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一意,颜如玉确实没多大感觉,也算是理解她的行为,如果不是这个地方没有小三和离婚的说法,想必林一意早正大光明的与颜万户分开并追求自己的新生活了。所以,在红梅跟她说要带她去见林一意时,她表现得很淡定,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反观红梅,心神不宁,仿佛要去见失踪多年的娘亲的人不是颜如玉而是她。颜如玉有些好笑,放慢了出门的脚步,慢腾腾的让红梅几乎冒火,却不敢说半句催促的话。
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金渡影。颜如玉有些讶异,看金渡影神情,似乎是有什么急事。金渡影也看到了她,道:“你要出去?”
“是啊,你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你跟红梅两个人去喝酒,你把红梅灌倒了,金历不放心,说来看看。”
他身后的金历不满道:“世子,明明是你挂念颜大小姐。”
金渡影瞪他一眼,对颜如玉道:“煦王妃找过你吗?”
“兰儿?没有啊。昨天是新皇登位,煦王府肯定很多事,她哪有空找我!”颜如玉不解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金渡影皱眉:“那她也该给你捎个口信呀。”
颜如玉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猜测肯定是有什么政策变动。这也正常,新官上任都要放三把火呢,何况是新皇帝!不过,金渡影特意来找她,难道是会影响到她的?她心念一转,叫道:“不会是玉影轩的特权被收回了吧?”
金渡影一愣,随即苦笑,这想象力可真是……他笑道:“这特权是煦王亲自许下的,也是当时的皇上—如今的太上皇默许的,哪能说收回就收回!”他脸色一正,“我来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你记住,这几天兰儿会来找你,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应下,知道吗?”
“什么意思?”颜如玉更加糊涂了。
“解释不了那么多了,我是偷了个空出来的,以后几天怕是见不了面,你记得我的话就是了。”
颜如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了,知道你公务繁忙,赶紧去吧。”
金渡影点头,转头就走,又折返回来,道:“不许再带红梅去喝酒了,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
金渡影看着她略显敷衍的回应,无奈的走了。颜如玉开始琢磨到底是什么事让金渡影如此紧张,红梅催促道:“小姐,咱们快走吧,晚了夫人可能就不好找了。”
颜如玉上了马车,问道:“什么叫不好找?”
“其实每次都是夫人主动派人找我的,但她跟我说过,有急事的时候可以去醉美楼找她她每天午后都会在那里待两个时辰。”
“你没试过?”
“试过一次。”
颜如玉想了想,悟了:“就之前我缺钱的时候?”
“嗯。那次,夫人拿出了她一半的积蓄,本来想全给你的,是我说够了,坚决不要,她才作罢。”
颜如玉“哦”了一声,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红梅见她没有再问,也不再说话。
到了醉美楼,红梅找到掌柜,给他看了一块玉珏,掌柜的忙把她们带到二楼最里面的一个包间,敲了敲门,道:“夫人,拿玉珏的人来了。”
里面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请她进来。”
掌柜的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退了下去。颜如玉故意落在红梅身后几步远,只听那个轻柔的声音问道:“红梅,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玉儿出什么事了?”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和担忧。
红梅一下跪倒:“夫人,是奴婢无能。”
林一意更加焦急:“到底怎么了?”
颜如玉往前走了几步,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一意在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半个字都说不出口。颜如玉打量着自家便宜娘亲,虽只抹了淡妆,却仍气质出众,五官比例恰到好处,皮肤竟是嫩白胜过自己,窗外阳光照在她身上,周身仿佛有光华流转,似是仙子下凡。颜如玉有些看呆,怎么有这么美的人,偏偏这人还是她的娘亲!她想起兰曼曼,似乎身边的人都比她好看,苍天啊,还让不让她活啊!
红梅见两人只是对视,心下发急,扯了颜如玉的衣袖一下,道:“小姐,这就是夫人。”
颜如玉和林一意都回神,林一意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该说什么,既无法否认,又不敢开口承认,怕招来颜如玉的反感。颜如玉环视了一下房内的摆设,走到桌前道:“娘,我巴巴的找来,你连杯水都不打算让我喝吗?”
林一意忙道:“我现在就让人上茶。”
“我去吧。”红梅站起来,出了房门,给她们独处的时间。
颜如玉转头看到林一意紧张的表情,叹口气,道:“娘亲啊,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而已。”
“是吗?”林一意稍微放松了点,“你是怎么猜到我跟红梅有联系的?”
“昨天她喝多了,不小心漏了点口风,我今天一套就套出来了。”颜如玉倒也不隐瞒。
林一意过来坐下,端详着她,道:“你最近很累吗?黑眼圈都有了。”
“有点,多睡两天就补回来了。”
两人很自然的一问一答,屋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林一意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颜如玉,连颜如玉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点不自在了,开玩笑道:“娘,您是要把过去十几年没看的都补回来吗?”
林一意一声长叹:“玉儿,是娘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怪我怨我,娘也一直后悔,当时没把你带走。”
颜如玉没想到一句话竟勾得林一意伤感,忙道:“爹特别疼我,我从没有怪过您,真的。”开玩笑,单凭当初她毫不犹豫拿钱给自己救急这一点,就足够她感激了,否则,哪能有云团的今天!
林一意似乎不信,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只道:“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放心,娘一定尽全力帮你。”
“没有,我很好,就是想见你。”这是实话。
林一意眼睛里开始有泪光:“玉儿,这些年,娘特别想与你相认,只是,娘真的怕你不认我。”
颜如玉看着她马上就要哭了,不想看到她的眼泪,急忙一把抱住她:“娘亲,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见面的。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怨过您!”
林一意伸手回抱,藏了多年的眼泪,突然之间就在女儿的话语和拥抱里喷涌而出。她心里最害怕的一件事,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她的女儿说不怨她,愿意叫她娘亲,愿意常相见,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她此刻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