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颜如玉摸过去,凑到声音的来源处,一只手抓住她,有喜,但更多惊惧:“小姐,怎么你们也被抓进来了?”
颜如玉低低的“嘘”了一声,悄声道:“你失踪了,我自然要来找你,然后就找到这里了。”
青翠也凑了过来,道:“红梅姐,小姐可担心你了,坚持要亲自进来确认你的行踪。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我们找到了。这下好了,咱们只要想办法出去就行了。”
红梅道:“这里要出去比较难,也没有窗户,那些人谨慎得很,武功也好,我实在找不到机会出去。”
颜如玉道:“放心吧,那个人不是说了晚上要把我跟青翠带到董闯的房间里去吗?晚上就有机会。况且,这里有许多无辜的村民,我答应了那个指路的大娘要把他们救出来的。我不能食言。”
红梅担心道:“我听说这董闯特别变态,专门让人替他找来十二三岁的童女供他玩乐,他玩腻之后就扔给下面的人。这些女孩子的结局往往都很悲惨。小姐,你怎么能为了我而涉险呢?要是出点什么事,世子会杀了我的。”
颜如玉反倒乐了:“这么说,我看上去也不像嫁过人的人了?不然那三当家第一眼就得把我刷下去呀。”
青翠插嘴道:“这可都得归功于绿菀姐姐精心的化装。”
红梅忍不住笑道:“青翠,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应该说小姐本来就显小,平时看上去也跟没长大一样。”
颜如玉翻了个白眼:“颜红梅,你都把话说出来了,人家青翠还怎么改口?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好好想想晚上该怎么做。”她问红梅,“这几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红梅有些忸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这几天身上来葵水,就逃过了一劫,每天只被关在这个房子里。听说这里专门用来关新掳来的女孩子,我来的时候这里有好几个女子,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那金历可以放心了。”颜如玉不忘调侃一句。
虽然灯光很暗,但还是看出红梅的脸红了:“小姐,这种时候就别说笑了。”
颜如玉笑笑,道:“好了,咱们来商量晚上的事情。”
三个人靠在一起敲定了细节,然后便静静等待天黑。
有人陪伴的时光总是要过得快一些。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暗了下来,有人过来吆喝道:“都出来都出来。”
三人互相看看,站起来走到门口,一个人打量了一下,指着青翠道:“这个吧。”
颜如玉忙将青翠拉到身后,道:“这位大哥,我妹妹才十一岁,你放过她吧。试想一下,要是你也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却被抓来做这种事情,你心里会好过吗?我可以代替她的。”
青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抱着颜如玉道:“姐姐,我害怕。”
那人犹豫了一下,许是青翠年纪确实太小,他有些不忍,便对颜如玉道:“行吧,就你去。”说着示意她跟在身后,待她出来之后,另一个人立刻走在她后面,防止她逃跑。颜如玉回头道:“放心吧,我妹妹还在这里呢!我不会跑的。”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那人带她到一座房子里,对一个早已等在那里的妇人道:“好好洗。”
他出去了。颜如玉看着那妇人,犹豫了一下,道:“大姐,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洗澡,还是我自己来吧。”
妇人面无表情,退到了屏风之外。
颜如玉松了口气,看到要换洗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便脱了衣服放好,开始沐浴。起身之后她把原来衣服的药都拿了出来,换了衣服之后再藏好,然后出了屏风,道:“我好了。”
妇人过来草草的搜了一下她的身,对门外喊道:“好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大汉进来,带着颜如玉直往董闯的房间里去。
大概是颜如玉表现得太过镇定,那大汉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回望,略带一丝紧张:“大哥,是不是过了今晚,我就可以带着我妹妹回去了?”
大汉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便没有说话。颜如玉又道:“我爹娘一定会很担心的。还有我未婚夫,我跟他说好了等我回去他就上我家提亲定日子,现在”
大汉依旧默不作声。颜如玉叹了口气,道:“只是,过了今晚,我也没有脸面去见父母和未婚夫了。”
她见那汉子还是不说话,便住了口,只默默的跟着他。
到了最顶上的房子,那汉子忽然道:“你可以好好表现,或许大当家的会留着你。”
颜如玉一怔,不等她说话,汉子叫了一声:“大当家,人带来了。”
里面有人应道:“让她进来。”
这人把颜如玉往里一推,随即把门一锁,走了。这是惯例,第二天鸡鸣之时他来开锁就行了。
屋里灯火通明,颜如玉眯了下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这屋子的布置其实不算很难看,一应东西应有尽有,一个人只着中衣,靠在软塌上,神态很是慵懒。颜如玉打量了一下,董闯虽眉眼粗狂了些,却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胡子连鬓,头发乍起,身材粗壮,反而看上去很是匀称,大约与他长年习武有关。
她在打量董闯,董闯也在打量她。因为刚沐浴完,她并没有扎头发,只是随意披散着,脸上泛着沐浴后的红晕,再加上他特意让人准备的轻薄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材还算不错,脸蛋看上去也确实如同十三四的小姑娘。他满意的点点头,招了下手,道:“过来。”
颜如玉迟疑了一下,忽然跪下趴着痛哭道:“大当家,我只是个路过的乡下丫头,家里还有未婚夫在等着我,求你放过我吧。”
董闯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一沉:“叫你过来就过来!不听话,我就杀了你!”
颜如玉瑟缩了一下,慢腾腾的走到他身前几步的距离就再不肯往前走了。董闯不耐烦了,起身伸手抓住她,带着她一个旋转,将她压在身下就想用强的。
颜如玉使劲挣扎,道:“大当家,你这样不好。”
董闯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好奇道:“你说说,怎么不好了?”
颜如玉委屈道:“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能被男子温柔对待,可是你一上来就这么蛮横无理,像你这样,是没有人会真心想要跟你在一起的。”
董闯哼道:“不真心就不真心,我不稀罕。”说着就扯她衣服。
颜如玉急道:“大当家,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才好。反正我逃不掉,不如咱们先做点别的助助兴。”
“你想做什么?”董闯开始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有兴趣了。
颜如玉道:“我偷偷学了一支舞想跳给我未婚夫看,今天我可以先让大当家你看看。”
“你还会跳舞?”董闯有些不信。
“嗯,为了讨我未婚夫欢心,我特意找云团的人学的。”
董闯看了看她真挚的眼神,考虑了一下,想着她反正也逃不走,便坐起身,道:“那你跳跳看。”
颜如玉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走到屋子中央,摆了个姿势,又站直道:“等下,好像不大对。”
她的手换了个位置,满意道:“这下对了。”
对于董闯来说,舞蹈好与不好他并没有什么概念,然而颜如玉已经有二十多年的跳舞经验,知道如何才能引起别人观赏的兴趣,更知道如何抓住门外汉的眼球。这段舞蹈虽然不算长,但颜如玉的眼神再配上董闯准备的衣服居然格外的性感撩人,只看得董闯不停的咽口水。结束之时,颜如玉的手故意抚上了董闯的嘴,将她早已抹在手上的迷魂药擦了上去。她看着董闯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算了下药效发作的时间,停下来,笑道:“大当家觉得,若这支舞跳给我未婚夫看,他是否会喜欢?”
董闯笑道:“自然是喜欢的。别说他了,我也很喜欢。”
他脸上的荡笑让颜如玉反胃,面上却还得笑着:“多谢大当家赏识。”
董闯看她的眼神已有些迷离:“过来。”
颜如玉往后退了一步,道:“大当家,这附近的村民现在都住在哪里呀?”
迷魂药开始发挥作用了。董闯迷迷糊糊的道:“他们在河那边的茅草屋里。”
“那你能下令让他们都各自回去吗?我看他们的家里人一直在等他们,怪可怜的。”
“不行。猴头谷的大小杂事得有人来做。”
颜如玉靠近他,柔声道:“不要紧,会有人做的。你让人放了他们吧。”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循循善诱:“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他们跟着你共患难,今天就好好犒劳一下他们,让谷内大摆宴席,大家一醉方休,如何?”
董闯跟着她的声音道:“一醉方休,好!”
“那你现在传命令下去,让他们都别管那些烦恼的事情了,都去喝酒。”
“好。”
“还有,把我妹妹和跟她关在一起的女孩子放出来,让她们两个去替大家斟酒。”
“好。”
颜如玉惊异于陈元昊制作的药药性厉害,屋顶上陈元昊也在跟于龙迪说着悄悄话:“华团长的舞蹈果然名不虚传!”
陈元昊不屑道:“对着董闯这个莽夫,如玉的十分之一功力都没发挥出来,哪天让她正经跳给你看。”
于龙迪讶道:“这还算是没发挥出来吗?你看董闯那家伙,都被迷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他恨不得立刻就把你家少主推到!”
“放心吧,如玉手上早抹了迷魂药,有这药在,如玉就能控制他的神志,不会吃亏的。”
“我对你的药是很放心的。”于龙迪从不怀疑他在医药方面的能力。
两人说得起劲,那边董闯在颜如玉的指示下一声吼:“给老子开门!”
他的功夫了得,这一声吼,整个谷内都有回声。立刻便有人过来把门打开。董闯吼道:“今晚大家同庆,让厨房把所有的好酒都拿出来,每个人都必须喝。把那两个女的放出来,让她们给你们斟酒。不许欺负她们!她们是老子的!”
这命令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董闯的话在这谷里就是天,没人敢有异议。所以很快,青翠和红梅被放了出来,所有人都聚集在议事厅。青翠和红梅与另外两个男子带着酒和酒碗到了议事厅,厨房也临时准备了下酒菜。青翠和红梅穿梭于人群之间,替他们倒酒。人人都以为大当家今日被伺候得开心,特此赏大家,无人多心。
颜如玉继续哄着董闯。约一刻钟之后,青翠和红梅过来禀报说一众匪徒均已被药倒。颜如玉当着董闯的面把蒙汗药倒进了茶里,递给他喝了。几秒钟之后董闯轰然倒下,颜如玉恨恨的踢了他两脚,对红梅道:“去找一套正经点的衣服过来。”
红梅忍住笑,果真去找了一套厨娘的衣服来。颜如玉换上,对青翠道:“你现在去把入口的路障弄开,叫金历他们进来,把这些匪徒绑了。”
青翠应下,出去了。颜如玉带着红梅去了河的另一边,果然看到那里一排的茅草屋。她进了第一间,里面的人看到她和红梅,有些惊惧,却没人吭声。她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是木家村的吗?”
半晌,一个小孩子怯生生的道:“是的。”
颜如玉看着他,笑道:“好。我答应了别人要救你们出去,现在谷里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这句话如同炸了锅,一个年轻男子跳起来道:“不可能!他们功夫很好的,官兵都抓不住他们,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小姑娘给抓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颜如玉摊手:“你们可以自己去看呀。他们被我用药药翻了,现在都躺在议事厅呢!”
一个人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很是认真,便自告奋勇去看看。很快,他回来了,兴奋道:“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都在议事厅睡得跟猪一样,我踢了一个人一脚都没反应,肯定是喝了药了。”
茅草屋里顿时欢呼声一片,脆弱点的禁不住痛哭起来。颜如玉道:“先别哭,你们去跟其他的人都说一下,赶紧都出谷回去吧。”
“可是,他们醒过来之后,看到我们跑了,会不会报复我们呀?”
“不会。我会处理的。好了,别再多说了,赶紧走。”颜如玉催促道。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领头的人道:“不走也是死,能回去再见见家里人,已是幸事,为何要婆婆妈妈的?走!”说着对着颜如玉一抱拳,率先出了屋子,去了其他的茅草屋。更多的人也开始行动,去通知其他的人了。每个人都对颜如玉表示了感谢。
颜如玉站在河边,夜风很凉,可她听到那些人的欢呼声,心里很暖。就当是用善事来还清拖累颜府百十口人的罪孽吧。虽然,她可能永远也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