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呆了,周围人也都惊了。只见那白龙游到岸边接上白衣少年,飞往了辽海方向!你们可知,那少年去辽海做什么了?”
盐城一处巷子里的一棵老树下,五六个小孩围着一个老乞丐。这老乞丐穿着破烂,邋遢不堪,脸上脏黑,在日头下泛着油光。
面前一只破碗,墙边立着一根木棍,露着脚裸,貌似腿脚也不方便。但这一点也不压制他的兴趣,讲着故事声色十足,把周围那些懵懂的小孩哄得一愣一愣。
小孩们听到老乞丐的提问,都摇摇头。那老乞丐嘿嘿一笑,神秘说到:“告诉你们,那少年是帮我们杀海盗去了!把海盗的老窝都给烧了,大火烧了整整一天呐!”
听他这样夸张,很快有小孩提出质疑:“你骗人,你又没亲眼看到,你怎么知道他是去杀海盗了?”
老乞丐忽然急了起来,争辩道:“我可不是胡说,白衣少年带着白龙独闯辽海群岛的场面可都印在蜃楼上了!这还会有假?”
发问的小孩挠挠头,左右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他们好像很相信老乞丐所说的。
见到那小孩无话可说,老乞丐又放缓了态度,嘿嘿问到:“你们可知,那白衣少年是谁?”
小孩又摇头,老乞丐得意讲到:“你们这群笨娃娃,白衣少年当然就是御龙侠了嘛!哈哈哈……”
周围的小孩都好气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被他耍了,但对他无可奈何。
老乞丐笑了一会儿,又笑眯眯说到:“你看我老叫花子给你们讲了这么精彩的故事,是不是……”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把面前的破碗拨了一下,目光盯着一个小孩的手心。
听到这里,周围的小孩忽然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指着老乞丐齐声喊道:“半张嘴,骗小孩!半张嘴,骗小孩……”
周围的小孩喊着,老乞丐嘿嘿笑着,很是欢乐。
到底小孩子是善良的,喊了几遍,见老乞丐没什么反应,便雀跃着跑去另外的地方玩,破碗里也多了几枚铜钱。
老乞丐收起钱币,杵着木棍支撑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大街上走去。
南宫御辰诛灭海盗,解决了海运的麻烦,因此成为沿海居民心中的英雄,无论走到哪里,总能收到人们对御龙侠的赞美。
一人道:“御龙侠收拾了海盗,这是为我们百姓做了好事啊!从此北洋海上的航运交通便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说的是,当今天下,金兵犯境,紫云国的兵力都投到了北方,我们这沿海区域差不多是自生自灭了。若是没有这御龙侠出手,我看这海上的航运就要断了!”又一人说。
“说起来,这御龙侠好像是修炼者吧!修炼者杀海盗,不是会被……”一人话没说完,忽然见到周围投来敌视的目光,急忙住口。
一人嚷嚷道:“人家御龙匣那么做,自然会有人家的打算,你操那些心做什么?”
……
往海边去的地方,一位女子浓妆淡抹,打扮得花枝招展,轻罗小扇,满心欢喜地往海边走去。
她身后不远处,一名丫鬟小跑着追上来。“小姐,您小心点,去海边的路不好走……”
女子听了很厌烦,回头愠道:“你要是嫌路不好走就滚回去,本小姐一个人去!”
“不不……不是,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丫鬟忙赶上来道歉,小心服侍在身旁。
“你老挨着我干嘛,衣服弄脏了你赔得起吗?本小姐可是穿给御龙大侠看的!后退点!”女子斥责。
丫鬟慌忙后退半步,待女子走远后,又忙跟上,怯怯诺诺。
来到所谓的观楼亭,远远便能看到花红柳绿的人影,海边也都被人群所占满,其中不乏众多富家小姐的身影。
海边潮然一片,谈论声甚至压住了海浪声。他们都闻名而来,期望能够在此目睹御龙侠的真容。一部分想邀请御龙侠去家里做客,一部分想当面对御龙匣表示感谢,而到场的姑娘小姐,大多都是奢望和御龙侠结成连理。
当然,这些都是空话而已!
凤城以北,临近边境的雁息城附近,山脉群集,遍布险山恶水。
艳阳高照,空山鸟语,一条大道蜿蜒于大山之间,接通凤城与雁息城的联系。
从山中走出两匹马,悠悠地行在大道上。马上一男一女,男的公子打扮,持着一把折扇。女子穿着也略显华丽,一身红装。
两匹马距离不近,走在前面的女子似乎故意要避开身后的人。
“你究竟还打算跟着我多久?”女子头也不回地问,听语气不太高兴。
后面的男子听到后,赶马上前与女子并行,委屈道:“我说妹妹,你这话说的可太让人伤心了。这一路以来,我可是在给你保驾护航呢!”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司寇玲珑和司马长平。
去年乌云寨一战过后,司马长平接到司马靖卓的命令从山里除妖出来,之后再也没接到其他命令,所以只好一直监视着司寇玲珑。
司寇玲珑知道不可能甩掉他,也只好一直让他跟着。这一年下来,她走遍大半个紫云国寻找南宫御辰的下落,但可惜都一无所获,反倒是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不过好在每次都有司马长平出手相助。
她知道司马长平这样做是为了任务,但救自己是事实,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他。
听司马长平这样说话,司寇玲珑自知理亏,却还是忍不住要还一句:“谁要你管了?我的死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妹妹你可真是冤枉人呢!”司马长平轻笑道:“你是我司马长平的妹妹,应该算是我唯一的亲人吧!我不护着你,难道去护着那个老东西吗?”
“呵……”司寇玲珑讽声道:“把自己爹一口一个老东西地叫,你还真是个好儿子呢!”
司马长平并不示弱,回话道:“妹妹不也一直对他直呼其名么?我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妹妹你啊!当面对着他干,还能全身而退,我司马长平是没这本事了。”
“诶!”忽然想到什么,司马长平收了扇子扭头对司寇玲珑提议道:“不如咱们联手吧!就像缥缈宗跟巨神堂联手一样,我们联手杀了他,你要你的自由,我要我的权势,各取所需。然后,互不相欠。你看怎么样?”
司寇玲珑撇了他一眼,见他商议弑父计划还能谈笑自若,真是冷地恶心。
冷冷答道:“我和他已经断绝父女关系,我要的自由已经得到了!你想杀谁,找别人去!”
司马长平对这回答无半分意外,可笑道:“是啊,这多自由啊!一年时间,踏遍大江南北,无忧无虑的。而我,每晚仔细向他汇报你的情况,简直无微不至,还真是自由呢!”
司寇玲珑皱了下眉,问他:“既然你这样恨他,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
司马长平漫不经心便答:“除了如此,我还有其他路可走吗?要是你跟我换换身份,我倒是也想远走高飞!”
司寇玲珑听了,没有说话,又听司马长平惨笑着:“我和你不同,你娘是他明媒正娶,地位自然最高。而我呢?我和我娘不过是被他收留,我跟他毫无血缘关系,和他手下的暗卫毫无二致,若不对他言听计从,便是死路一条!”
“你无论犯了多大的错,他都不会对你动手,但我若是犯了错误,杀我,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是我跟你的区别,我们的身份地位之间隔着一道无法攀登的山崖,我和你不可能平起平坐!”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司寇玲珑又小心问:“你说你是身不由己,那你处处救我也都是因为他的命令?他让你保护我?”
司马长平笑而不答,反问到:“你认为呢?你觉得我是真心不想让你受伤,还是,害怕你受伤呢?”
司寇玲珑没有回答,司马长平接着说:“不如给你点提示吧,谷城陆府的事,我可跟他撒谎了!”
司寇玲珑转过脸,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但并分辨不出他是否在撒谎。
司马长平又道:“这个谎撒着可不简单呢,一个刚见面的哥哥,一个刚认的妹妹,一个陆府的余孽,一个皇家的公主。”
“啧啧啧,这算起来可是个弥天大谎呢!”
司马长平独自感慨,司寇玲珑锁着眉头。司马长平虽跟自己同路一年,但他心里想的什么自己却一点也猜不到!
两人又不再说话,悠闲行在大道上,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只见三匹骏马飞驰而来。中间一人穿着绛色衣袍,后边二人身披甲胄,三人腰间都挎着刀剑,想必不是俗人。
三匹马转眼将至,司寇玲珑和司马长平赶着马,往路边上靠一些,以避开身后的三人。这大道不算太宽,勉强可以并行四五匹马,只要身后的人稍稍变一下队形,可以很轻松地通过。
然而谁知,三人的行马的队列丝毫不改,马蹄速度也毫无减缓,似乎没看到前方有人,直接擦着两人的衣服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