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泰松说着指指容城岩上部,那扇这个角度看不到的石门,接着说:“那扇石门,打开得不要太早,好事多磨,你们市里,也最好再找专家论证一番,到底要不要开,毕竟密道是掌握在我们手里。”
廖多祥直瞪康泰松,问道:“密道——在什么地方?”
康泰松说:“石门一开,自然会告诉你。该早该晚,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我们这边绝对会抓紧时间。”
廖多祥说:“你既不对我说也罢,只是听你的口气,还是想为难一下你们董事长。”
康泰松说:“你不就想做这个好人吗,拉拢一下和我们董事长的关系。”
“康总果然慧眼!”廖多祥说:“只是我喜欢什么,康总就不必装糊涂了。”
康泰松说:“你说的是杨一佳?”
廖多祥没有表态,康泰松还是看出他的内心,说:“不好意思,廖市长,佳佳终归是小董事长的,我不考虑和她妈妈有什么人情,但我还是公司的老人物,不能这么得罪少主,要是这么做了,哪天离开公司,这名声可不好听。佳佳可比不得当年的那个姓郑的女孩,她就是个漂,没后盾。而你要佳佳,这明摆着强人所难。”
廖多祥说:“看来,康总是想走‘正规路线’了。”
康泰松说:“廖市长,你要是这么卡少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料!”
廖多祥无奈道:“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原则——容城岩注定是宏万的。”
康泰松笑了笑,说:“我找你,一点都没有帮公司的意思,一切即是为了你,又是为了我们大家,还有,让你和小董事长走近一些。”
廖多祥再一次感觉到康泰松的阴险狡诈,然而,康泰松背后的那个人,似乎才是一个让人难以想到的老板。也许他是一个更加心狠手辣的黑社会头目;也许他是一个表面上名不见经传,实际却排山倒海的隐士;也许,他还会是一个平日里慈眉善眼的什么人物……
对张国贤从前的住所和卢向杰带人帮租住的房子进行一番打整后,郎曈曈打算第二天就搬过来,前一天晚上,姜婍还留安涌灏在家里住宿。
第二天进了张国贤的家门,郎曈曈又再次环顾一番,除了些简单的摆设,一些旧书,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人买了这套发生过命案的旧房子,但她觉得那个人和张国贤一样,是个对她十分关心的人。
而安涌灏也知道,在郎曈曈眼里,张国贤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有些话他也不方便这个时候说。他看看各个房间,走到郎曈曈以前住的房间,说:“曈曈,你——上去后,还是住这个位置吗?”
郎曈曈走向原来的房间,还是那张床,以及旁边的书桌,书架上的书和那个人拿钥匙给郎曈曈后第一次进来相比还多了些。昨天卢向杰下班后过来了一趟,书就是他拿过来的,卢向杰告诉郎曈曈,这些书是那个人在买张国贤房子时就连同向张国贤的家人要来了,他们也很通情,只是那个人后来出国,书一直放在卢向杰家里,卢向杰也一直没有时间送过来。郎曈曈翻了翻这些就书本,上面还有张国贤的一些字迹和自己不小心写上去的笔记,顿时一种强烈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她拿起一本南怀瑾的国学论著注目地看着,似乎一瞬间抛弃了周围的一切,连安涌灏什么时候离开了张国贤家她都全然没有注意。
安涌灏出去主要是为了办两件事,一是到宿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和郎曈曈一起住在张国贤家上面,二是把田媖的礼物送出去,东西已经打好包了,他打算亲自跑一趟。
他抱着小包裹来到宿舍,本以为今天****立会上班,不料他在宿舍里见到****立,他也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安涌灏进来,还刻意回避一下目光。安涌灏放下包裹,没有马上收拾东西,而是走到****立身边,问道:“敏立,你今天不上班吗?”
****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安涌灏本不想多说,但还是又一次问道:“敏立,你们放假了?”
****立说:“是啊,我们放假了,而且,我已经不想干了!”
“什么!”安涌灏有些惊讶,“你怎么不想干了?”
****立停顿了一下,说:“我不想欠你们的人情。”
安涌灏有些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
****立冷笑两声,说:“本来,我挺感谢你,甚至是——郎曈曈,可是我不能接受那个女人。而且——如今你还和她那么亲密。”停顿片刻,他继续说:“老安,我是不会原谅郎曈曈她妈,还有她的,她是我杀母仇人的女人,不管她遇到什么事,都是她自作自受,至于你,你和她在一起我管不着,只是,我讨厌任何对她好的人。”
安涌灏感到****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呵斥着:“你知不知道,在曈曈生日的那天,因为你,她丢了自己的工作?”
****立似乎毫不在乎,说:“那是她活该,为什么偏偏要在须埠大学!”
安涌灏说:“听你的话,你连你爸爸都要恨是不是?”
****立看了安涌灏半晌,说:“我爸爸关心她,是因为从前错误地念着她是我大伯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也算他的亲戚,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也没必要再那么自作多情地去管郎曈曈,反正她不是我们家的人,是她妈和什么人生下来的野种,你有兴趣,你自己去查吧!”
“你!”安涌灏上前揪住****立的衣领,又怕自己动手万一让郎曈曈知道会生气,又放开他,****立却更加肆无忌惮,说:“你怎么不下手?”
安涌灏说:“曈曈跟我说了,让我不要为难你。”
“虚伪!”****立冷嘲道,“她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忘了她妈妈做的一切,我就会同情她!”
安涌灏沉默一会儿,说:“不错,我也告诉你,即便曈曈不跟我说这些,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因为对我来说不值得,不仅是你,还有你爸爸!”
****立愣了一下,安涌灏说:“你爸爸被她妈妈捅伤,也是他自己活该。”
****立只听出安涌灏咒骂自己家人的意味,说:“你和那个郎曈曈一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以为给我点好处,帮我爸爸一次,就想抹平从前的事情,我告诉你,没门,欠你们的,我会一点一滴还清,包括你给我找的这份工作,包括郎曈曈给我爸爸献的血,还包括,你帮我打听的助学贷款,等等!”
安涌灏说:“敏立,你怎么就那么固执。曈曈她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这都是她们那代人的事,你和曈曈没有什么仇恨,还能成为好朋友,为什么偏偏要钻牛角尖?”
“够了!”****立也呵喝着,“因为她妈妈对不起的是我们家,而她,理应得到这些惩罚。丢工作怎么了,人活着,还可以再找回来!”
安涌灏觉得和眼前的****立根本无法沟通,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忍耐,心里一想到郎曈曈,就想到自己答应过郎曈曈的事,不去说那些可能会刺激****立回老家问清事实的话。他不再理会****立,拿起田媖的包裹离开宿舍。
打车到了田媖家,田媖这段时间被宋母精心看护着,看她的样子,也挺享受这段贵妃的生活,不过心里也有些压抑。宋母经常的耳边话总有些重男轻女的色彩,宋孝懿在田媖面前很开放,但作为一个孝顺母亲的孩子,万一自己到时候生的真是女儿,不知道宋孝懿会不会把情感的天平偏向老婆和孩子的一边。
见安涌灏给自己送来东西,田媖很是高兴,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一眼就拿出了自己心仪的咖啡磨,摇了摇,那首久石让著名的八音盒版《伴随着你》随之响起。田媖喜欢上这个咖啡磨,是因为在网上看到时想起儿时看过的一部布偶片《大盗贼》,里面的老奶奶也有一个会唱歌的咖啡磨。除了回忆,还有一种怀旧仿古的感觉。她摇着手柄的同时,安涌灏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些娃娃,放到沙发上。田媖见了,问道:“你怎么还买了些其他的?”
安涌灏说:“不是我买的,是曈曈给你买的,这里还有一张她写给你的祝福卡片。”
田媖放下咖啡磨,拿起郎曈曈给自己的祝福卡片,上面有些精美的小漫画,还有可爱的小人,除了图画,就是那柔美的字迹堆砌出的锦心绣口的辞藻。田媖一下子沉浸在郎曈曈甜美的祝福中。合上卡片后,她对安涌灏说:“涌灏,这卡片是祝福我的,可我觉得,完全就是在祝福你的。”
“怎么会呢!”安涌灏说:“明明是写给你的。”
田媖笑了笑:“曈曈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你能遇到她,我真替你高兴。她不是在我们学校吗,什么时候我去找找她。”
安涌灏心里咯噔一下,没有说出郎曈曈丢了工作的事。只是说:“她说……她想换一份工作,正在找着。”
田媖不解问道:“为什么?”
安涌灏说:“哪里——人来人往,她喜欢安静。”
安涌灏对田媖说起过郎曈曈从小失去父母的事,但说的是自己刚认识郎曈曈时郎曈曈告诉她的那个意外的说法,其余的,除了郎曈曈的外婆藏她录取通知书,田媖什么都不知道,但能理解郎曈曈希望得到一个安静学习环境的愿望。这会儿她提到郎曈曈,觉得会让安涌灏揪心郎曈曈的身世,说:“曈曈,她一定会有出息的。”
安涌灏只是微微一笑,没说别的。而此刻,一旁的宋母看着两个人你一眼我一眼地笑着,想起田媖婚前偷偷和安涌灏见面的场景,她心里就不太是滋味。她觉得宋孝懿对这个老婆太过娇宠了,而且每次在田媖面前说到自己抱孙子的愿望时,宋孝懿又会在背后偷偷安慰田媖。而这段时间,她心里又有一种不对田媖明言的不安。安涌灏正和田媖嘻嘻哈哈笑着,她端了一碗药过来,对田媖说:“媖子,趁热把药喝了。”
“我该喝药了!”田媖对安涌灏说,而后她坐到座位上,宋母用勺子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她嘴里。看着宋母无微不至的照顾,安涌灏有些好奇,“宋阿姨,这是什么药?”
宋母在安涌灏面前倒也没表现出抵触,说:“这是补气血的,媖子需要些营养,得时时注意。”
安涌灏笑了笑,同时田媖也露出幸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