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懿的母亲孔春薇这两天和几个老太太去两广旅游,宋孝懿和田媖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唱的是哪一出,但老太太找到伴出去活动一下也是好事,所以田媖和宋孝懿就没有什么干涉。
今天没有南宁飞往须埠的航班,宋母只能买到去北京的票,宋孝懿为了去北京接母亲,前些天还连夜奋战,提前完成工作,才请到半天假,一出公司就驱车前往北京。
安涌灏如今的精力都在郎曈曈这儿。但田媖毕竟是跟自己好过多年的前女友,加之仝一全谈到过宋孝懿的过去,他左思右想,对那个未谋面的男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天他主动告诉郎曈曈,说想请田媖吃顿饭,郎曈曈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正好晚上宋孝懿不在家,田媖答应了安涌灏的邀请。两人来到一家相对优雅的餐厅。各点了一份西式套餐。借着等上菜的时间,田媖问道:“你请我吃饭,曈曈答应吗?”
安涌灏说:“我和她说过,她同意了。”
田媖说:“女孩子终归是比较敏感的,我们也不是生人,要是一起吃饭,你把她叫来也无妨。”
“不!”安涌灏说:“今天,我只想请你,即便——你老公跟你来我也不会让!”
田媖愣了一下。安涌灏问道:“媖媖,你——真的打算这么结婚了?”
自己结婚对安涌灏而言不是新闻,面露疑惑说道:“我已经结婚了,只是差个这边的婚礼。”
“我知道。”安涌灏说:“可是——你知道,仝哥和你老公是大学同学,他们——”
田媖问道:“他们之间怎么了?”
安涌灏说:“你老公他——他过去交过女朋友,两人的关系——那女的对他非常投入——”
安涌灏还是结结巴巴,田媖问道:“后来呢?”
安涌灏说:“后来——”
刚要出口,他想到姚露璐为宋孝懿坐过牢,而坐牢本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只怕这么说了会戳人家,也难预料田媖会有什么反应。安涌灏半遮半掩说:“后来——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我听仝哥说,是——是你老公对不起人家,可是,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不好说。”
田媖问道:“所以你们都担心孝懿?”
田媖直接叫昵称,安涌灏更觉不安,问道:“你和他谈过初恋没有?”
田媖说:“上次我想和他谈,但是他不愿意,既然分了,就是两个人都难以启齿的事,不管是谁伤害谁。”
安涌灏不知说什么。田媖说:“你连他都不了解,难道听仝大哥说了一些什么过去的事情就放心不下了。”
田媖开始有反应,安涌灏说:“只是觉得两人有了解对方的必要。”
田媖说:“好吧,我也相信你们是关心我的,可我觉得什么人过去没有些过失,我作为主要当事人都可以无视,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要斤斤计较?”
这时套餐上上来了,安涌灏拿起刀叉就要切牛排,但很快放下,说:“因为你都不知道你在包容他什么,或者你根本就不明白他这个人的真面目。”
田媖刚要动手,听了这个,同样瞬时没了胃口,说:“好吧,你倒是说说,他过去有什么事情这么让你们对我揪心?”
安涌灏想立马说出来,但又在脑海里假想着田媖听了后的反应。一种是完全不相信,另一种则是非常震惊,而后呢,回家找宋孝懿大吵一顿,可她也是听自己说的,宋孝懿否认又怎么办。他要是否认,田媖说不定就邀请姚露璐出来对峙,而这不是让姚露璐再次卷入这场漩涡中。仝一全说宋孝懿可能还藏着姚露璐偷来的二十万,可是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拿出来,而只有这点才是最有力的说明。如果仝一全的说法完全是正确的,他和他妈妈就是要矢口否认到底,人不要脸则无敌,又怎么能让田媖虽感残酷却又直观地接受真相……左思右想后安涌灏反而不敢开口了,这倒急了田媖。
“你倒是说话呀,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安涌灏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的,但是你应该坚持问他的初恋。”
田媖又被刺激一下,自己前些天晚上问的时候,宋孝懿似乎就有些奇怪的反应,但自己又觉得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安涌灏接着说道:“你给她提一个叫‘姚露璐’的女人,然后——然后说一个——数字——20。”
田媖惊怪地看着安涌灏:“什么意思,姚露璐?20?”
“是的。”安涌灏说:“他的初恋叫姚露璐,你问问你老公,她现在人在哪里,至于20,他听了姚露璐这个名字之后肯定会对这个数字反应强烈。”
田媖的疑云更加密布了,可安涌灏似乎也不愿多说什么。她半信半疑地琢磨着那个名字和那个数字。
此气氛显然也不再适合一起用餐,安涌灏说:“今天我请客了,我还有事先走,东西没吃我不想浪费,现在让服务员过来结账后我先把我的打包离开。”
田媖说:“算了,我先走吧,钱我付。”
田媖说着按下召铃,服务员过来后,田媖说:“我们有点事情,现在先结账,然后帮我们打下包。”
“好的。”
服务员说完拿出点菜器对照了一下:“你好,两位消费一共是150元。”
田媖正在翻着挎包里的钱包,平日里喜欢把钱直接揣裤兜里的安涌灏倒是利索地拿出了200块钱递上去。田媖见状立马说道:“你干什么,我来出就行了。”
服务员有些犹豫地看着两人,安涌灏对她说:“我付就可以了,麻烦你去找钱,然后帮我们打下包。”
服务员最终听了安涌灏的安排,田媖出于礼节的说道:“不好意思了,下次——什么时候有机会我请。”
安涌灏不着边际地突然问道:“你觉得宋孝懿怎么样?”
这次安涌灏直接点大名。田媖惊讶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以前已经对安涌灏说过了,但也不烦再说一遍:“勤奋、上进、干劲、孝顺、体贴。”
“没有一点缺点?”
田媖说:“谁会没有缺点呢。我选择了他,现在怀着他的孩子。”
安涌灏说:“可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田媖些许不悦,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安涌灏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他‘勤奋、上进、干劲、孝顺、体贴’。”
田媖有些生气,说:“安涌灏,你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你这么云里来雾里绕的人。”
安涌灏还在默坐,服务员找来了零钱,并且帮助打完包。服务员离开后,安涌灏说:“事情还是你自己问才好,多的我现在也不好多说,我先走了。”说着他拿起自己的牛排和崭新的披萨就要走,田媖依旧在原地沉思,安涌灏转过来,问道:“晚上你不吃夜宵吧?”
田媖摇了摇头,安涌灏说:“你的这份没有动过,我怕你拿回去浪费了,我拿到宿舍给小师弟们吃你不介意吧?”
田媖听完忍不住扑哧一笑,尽管马上又收回笑脸。安涌灏以前比较浪费,而此刻的节俭,再次让田媖感到她眼前的是一个细节上成熟的大男孩儿。至于这顿饭,让他纠结的就是安涌灏的话,还有,宋孝懿是不是真有难以启齿的事。
快到九点了,宋孝懿和宋母才回到家,一进门田媖就帮老人放东西,倒水,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妈,您看您回来还专程过来看我们,我想和孝懿一起去北京接你,孝懿还不让。”
宋母轻松地笑道:“没什么,是我我也不会让你去,你可是怀着我们宋家的孙子,孝懿当然要上心一些。”
要是平时宋孝懿说这个话,田媖肯定要争辩一下,而眼下面对的是婆婆也只能假笑着,然后说:“瞧您这趟挺累的,吃饭了没有?”
“没呢,这不回来专程陪你吃。”说着打开行李包,说“我专门给你们带来两广的特产,你看,香肠、巴马烤猪……”田媖看着婆婆细数都有些头疼,“妈,这些东西超市都买得到,您还这么累。”
“不累不累,我让孝懿去做饭做菜,将着尝尝特产,咱俩聊聊。”
宋母回答得很轻松,田媖却有种突然袭来的怪感。宋母不停地打听田媖的身体状况,还有她家父母的情况。自从宋孝懿来到须埠,宋母也从山西搬了过来,只是平时不和儿子儿媳住在一块。刚才那些家长里短的问题,宋母以前也问过,田媖不晓得怎么她去旅游一趟回来就如此激动。
不久宋孝懿也准备好了晚餐,招呼两人过来吃。宋母看了看表,有些责备宋孝懿:“你看都这么晚点了,媖子也没吃东西,怎么动作那么慢?”
宋孝懿对母亲的指责才是莫名其妙:“妈,我今天真是服了您。您说您要回来和媖子吃,可飞机也是快四点了才到北京,再折腾回须埠不都是这个点,媖子哪儿等得了,而且还非要在家里,咱俩当时进北京先吃一点不是也好吗,干嘛还要那么累。您玩了几天回来不也得好好休息一下,媖子那儿,我不是让她自己随便吃些了。”
宋母说:“累什么累,我还告诉你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关注田媖的生活,直到他把你儿子生下来。”
宋孝懿说:“这才多长时间,孩子手脚都还没长出来。”
宋母说:“我不管,反正我回来了工作就是照顾儿媳。”说着拉着田媖的手:“走,媖子,陪妈吃吃饭。”
田媖刚才和安涌灏说半天话,自己也没吃,现在确实饿了。宋母又是扶她坐,又是给她盛烫添饭,还说广东人吃饭一开始要先喝一碗汤,她得这样学学。看宋母如此细致和热心,田媖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感到压力剧增,至于安涌灏说给的“试探”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一边吃,宋母一边说:“结婚日子,妈可是看了老黄历选的,咱们在老家办过一次,这里你女方家也得热热闹闹,孝懿已经和你爸爸说好了。细节方面,明天我回家放了东西,再和赵大妈谈谈还要注意些什么。”
田媖说:“妈,您不是说都住这里了,东西就放这里吧,怎么还要放回那边?”
宋母说:“除了东西,不还有给老街坊特产。”
田媖腼腆地笑了笑。宋母说:“等一下我帮媖子把把脉,洗洗脚,这是——可不能亏待了我的儿媳妇。”宋母的话好像突然转变了方向,田媖说:“妈,我还没有那么娇贵,再说——洗脚也是我给您的服务,怎么能你对我?”
“是啊,妈。”宋孝懿也不解地说道:“这些工作平日都是我做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想帮您洗完再给媖子洗。”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宋母压回宋孝懿的话,“你妈做事你还不放心,我不也是为了孙子。”
宋孝懿有些无奈,田媖则更加不自在。三个人边吃边聊算是把夜宵似的晚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