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援朝是在两天后接到的邱明的电话。
“什么,临近的村子发生了两起拐骗幼童的事件?”王援朝的大嗓门震得郝洪一阵耳鸣,而此时苑宇正在挥着手,轰着屋里的苍蝇。
“是的!县分局认为,这两起案件很可能跟黄涛的失踪有关系,已经并案侦察了。”邱明的语气很沧桑。
“哪两个村庄?”
“武台村和扁村,就在你们云庄附近。”
“时间呢?”
“就是在我去你们庄子上调查的那天。”
“同一天吗?”
“是的!而且两个村子里都发现了可疑的人物。”
“是团伙作案喽?”
“可能性较大!”
“那你不再来调查了吗?”
“我吗!其实……嗨,算了,我已经是要退休的人了,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像我这种老头子是不会被列入其中的,我也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
“好吧,我理解,其实我也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案子很可能会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呢!”
“你所谓的乐观是…。。?”
“不说了,老邱,要是还到云庄来,晚上别走,我请你喝酒。”
“哈哈,我再去估计要等到退休了!一切保重,老伙计!”
“保重!”
挂了电话,王援朝长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在他的心里,依旧存在着很多疑惑,从此刻起他的心里就这么扎起了一个结。
边晓声日日睡不安稳,总是做一个梦,黄涛那双眼睛总是在他旁边飘着,一眨眼又变成了王援朝的鹰眼,正当这两双眼睛要对边晓声展开攻击的时候,那棵胖胖树出现了,它摆动着树枝,一下子,那两只眼睛就都消失了。
自从黄涛失踪后,边晓声的生活无疑是痛苦的,他已经穷尽了他九岁孩子所有的智慧来遮掩这件事情,如果王援朝再发动两次问询攻势,他可能真的会把真相和盘托出。
但是,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黄涛的尸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找到,难道真的是凭空消失了?
黄涛尸体的失踪对边晓声来说倒是一件幸事,只要黄涛的尸体不被找到的,他就什么问题都用“不知道”去回答,简单有效,且没有破绽,就算那几个坏嘎嘎把黄涛欺负他的事说出来,也不能说明什么。
黄大嘴夫妇在村里折腾了一个多月,弄得四邻不安,除了王援朝镇守的派出所,几乎各家各户都被他们骚扰过了,甚至出现了直接闯入屋子里乱搜的情况,本来是值得同情的两个人,却增加了乡里对他们新的憎恨,很快乡里们只记住了仇恨,不再关心那个消失了的黄涛。
不久,边晓声又听说邻村出现了诱拐事件,而那起事件后,警方就再也没有纠缠过他,起初他还在惴惴不安,由于事件归于平静,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他甚至有了一种孩子般天真浪漫的幻想,也许是人贩子正好从那条山路经过,把黄涛带走了,还治好了他的伤,把他送给了城里的某户人家,就此黄涛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又过了一个月,黄大嘴夫妇也彻底消停了,由于抢砸村民财物被拘留了,两口子后来都被判了刑,边晓声再看到他们是在三年后了。
边晓声还是时常要到那个胖胖树那去拥抱他一会,曾经向大树许过愿望,想要上天宽恕他的罪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棵大树在显灵,但是他的愿望真的实现了!黄涛失踪了,警方也不再怀疑他,边晓声此时对这棵大树更加依赖了。
八月六日,是边晓声的生日,此时黄涛事件已经彻底风平浪静,他又来到了那棵胖胖树下怀抱着这棵大树,突然风又起来了,但这次是一股暖风,环绕着边晓声,让他感到很温暖,就像……
边晓声觉得,那像是爸爸的拥抱,爸爸的拥抱就是这样的温暖。爸爸没有死,他的灵魂一定寄居在这棵树上。爸爸,也只有你才能这样的包容我,原谅我所有的错!边晓声这样想着。
那一刻在边晓声的心里,突然有了种信仰似的崇拜,他死死地抱着那棵树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