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红蜓小产一事,无人知晓,无人再问津。
可是桃嫔这一个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这,风总管行事风格,着实令后宫中人,闻风丧胆。
打从昨儿个,听闻蓝颜帝要亲临宫议殿,参与册封一事。风总管便住了前往兰心筑,问清一二的脚步。
这会儿,他走在兰心筑外。
“劳烦白茉通告一声,咱家找皇后娘娘。”风总管面容可掬,笑满黄牙。
白茉正在院内打扫,听闻风总管到来,立刻应道,“风总管稍等片刻,娘娘正在洗漱。”此时,阳未上竿。
兰蕙皇后洗漱后,一袭镶金边挂琉珠披彩霞锦衣华服端坐于高坐。“请风总管进来吧!”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风总管躬了一身,敬道。
客气完毕,兰蕙皇后笑问,“风总管此次前来,可是相问红蜓小产一事?”之前,曾有风总管口讯,禀告桃花殿宫女红蜓忽小产,险丢命,望查。
“老奴自是知皇后娘娘冰雪聪明,什么事儿都瞒不了娘娘!”风总管直言不讳。
闻言,两道红霞飞上兰蕙皇后脸庞,“风总管嘴儿真甜,本宫前日亲自往桃花宫一趟,查得清楚,红蜓所怀之子非蓝颜皇帝,而是御医坊一御医所为。她所受伤缘自桃嫔脚踢胎滑,险些丢了性命。着实可怜。前儿个,本宫借着机会,甩了桃嫔一个耳光子。想必她也知事情有轻有重,定是拿捏得准。”看向风总管,却见他若有所思,愁眉苦脸。
“这桃嫔着实是凶残,宫里头有着这么一位小主,的确是人心惶惶。老奴知娘娘已办妥,也好回去交个差事。不过,桃嫔此人,恐有凶相,娘娘悠着小心儿。”风总管一语一句,全是对桃嫔的不满,和对兰蕙皇后的担心。此话听在兰蕙皇后耳里,甚为管用。总叫是听者源福,说者于禄。全是一巴掌拍不响的事儿。
兰蕙皇后面露祥和,知风总管是一副好心肠,不然何以在蓝颜帝身边当差。再加上伺候三代帝君之劳,已使他在宫中,言语地位并不位及她之下。“风总管所言极是,本宫自会多个心眼,提防着便是了。不知风总管此行,还有其他事吗?”
明人不说暗话,有事单刀直入。但也是看人观物,不可一概俱全。
风总管遂轻移脚步,兰蕙皇后定睛看出,此人武功修为已大不同从前。“风总管风华依旧啊!”
“老奴尚有要事,告退了。”躬身退出筑厅。
临行前,瞟了一眼壁厨上,剪着的合欢花,饶是闲情逸致之人,想来兰蕙皇后的日子过的并不错。
待得风总管离去,兰蕙皇后方才躺于软榻上,半眯目,半思忖。红蜓一事,是否过于轻率,若他日,桃嫔故计再犯,又该如何收拾。但倘若不给她机会,又唯恐过于苛刻了。此人自打封嫔始,每日便会前往她这兰心筑小坐,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如此毅力,当真水滴石穿。
筑门外,白茉的声音传来,“娘娘,桃嫔求见。”每日如此。
揉了揉眉心之皱,兰蕙皇后从软榻上爬起,改座于高位。“让她进来吧!”此人乃洪刚洪将军之长女,远近闻名的丑陋,待闺中嫁不出去,却迫耐蓝颜皇帝选入了宫中。曾有相师言,面由心生。虽然此话有假,但用来形容桃嫔,却不为过,相反还有些轻了。
圆目带笑,面妆容颜,笑声吟吟,真个装作。桃嫔笑吟吟着走了进来,“妹妹见过姐姐,姐姐今日似不曾看管那些娇贵的兰花呢!”寓兰花之娇贵,无礼兰蕙皇后之体,讽笑于她之喜好,实是言她无眼光。
可兰蕙皇后却有着极好的性子,饶是桃嫔伸掌打在脸上,她也只是轻轻一回手,反打而已。她笑若樊花盛开,眸似亮星璀璨,“姐姐今个儿倦了,本要小憩,既然妹妹来了,小坐片刻倒是无妨。”这逐客令下的,无声无息呀。
听言,圆目微挣,心里窝火,面带紫缊,作笑道,“妹妹不知姐姐身子欠妥,实有打扰,望姐姐宽解。”真真个是,句句骂人,兰蕙皇后听后,面色不由一变,原是说倦了,这却成了欠妥,这添油加醋的本事,怎么就这么大呢!
兰蕙皇后与桃嫔略过几招后,便半闭双目,假寐。桃嫔不知观色,却一味相言,仍句句带刺,真有忿怒之心。原是前日那一掌所致。
后,兰蕙皇后见桃嫔并无告退之心,索性相问,“妹妹殿中宫女红蜓身子可有复原?姐姐不曾见到呢!”
皱眉豹脸的桃嫔知她必会问及此事,讪讪言之,“红蜓已能下地,妹妹感谢姐姐关心。妹妹见姐姐劳累,便退下了。”
此番,才显得乖巧,又复原状。兰蕙皇后待桃嫔转身,睁眼瞪视,此人非善辈,乃欺善怕恶之人,怕是宫中祸害。
这月,乃是桃嫔被封第四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