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皇宫了。
一脸泥灰的岸琪,用瘦白小手抹了抹脸颊,手已变色。麻布衣,布短靴,已破烂不堪,有人疑,这会不会是个小乞丐。
临近宫门,从旁道上跃起,躲入宫墙。
兴武国三百四十四年。
梧柚城。
城铺琳琅,街道洁净,初秋之时,人迹罕至。
忽有几人,见着岸琪路过,尾随其后,跟至宫门,后不见踪迹。
那几人,便是人贩子。将流离失所之孤儿,拐卖至边远地区。
啐了几口,痛骂几声,人贩子悻然而走。
岸琪朝来人吐了几个嘴脸,翻身飞入宫中,直奔天子宫而去。
三百年如一日,蓝颜帝不是在箭场练功,便是在天子宫审阅奏章。
如风掠过,天子宫的珠帘突发其响,蓝颜帝面惊,岸琪已倏地飞至他面前。
“你,怎么穿成这样?!”肮脏、破烂,麻布,布靴,全是泥巴灰尘。不由的缩了缩鼻,皱起了眉头。
脸上还有着绿草色青苔的岸琪,机灵古怪地说道,“皇上怎么不问岸琪怎么去了这么些天呢?还好我福大命大,能活着回来算不错了。”坐下,于龙椅对面。
突想起,前半月曾派岸琪前去巫山查访巫师灭踪之事。遂眉心舒展,欢笑喜颜,“你真福大命大,还舍得出现!”双手环胸,得意之色不甚于面。
随手取过龙桌上的玉壶,倒了一盏茶,放置于面前。噘着小嘴说道,“我不是福大也不是命大,我是差点没了!巫山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个!”岸琪从怀中掏出“九掌神云”,不过,是被她换了内容的。刚才在梧柚城里,她看见路旁有小书卖,凑合着换了书皮。琢磨着怎么让蓝颜帝,练功练的骂人。
“‘九掌神云’?是什么?”蓝颜帝未伸手取秘笈,只拿眼瞅着岸琪,似乎不明白她的用意。
岸琪惊呼一声,“你,竟然没听过这门功夫!就是一些烂诗!自个儿瞧吧,知道你对武功秘笈没心思,整日叽叽歪歪,全是诗词歌赋!就算有武功秘笈给你,你也未必肯看,别说练了。得了,走人。”作势要走,蓝颜帝接过诗书,翻看了片刻,竟然喜笑颜开。
“诗留下,人可以走了。”蓝颜帝竟然津津有味的朗读起诗词。
岸琪傻了,怀里兜着的武功秘笈,他竟然问都不问。也罢,站了起来,“我这真有武功秘笈!你要不要?不要我还人家了!”哼的一声,人已离位。
蓝颜帝却在那儿看得带劲,“武功秘笈?就你,也能有武功秘笈?!自个儿练出来,再与我说。走吧走吧!这诗书倒不错,有空常在梧柚城的书铺里逛达,给朕带几本回宫。”目不转睛,仔细盯着诗本。
将怀里的“九掌神云”掏出,放在身前,拿着在蓝颜帝身边,围了一圈,还朗朗有声。
“还在那吵?还不快滚!”蓝颜帝受不了岸琪的聒噪,把诗书往龙桌上一拍,“你走是不走?!”
岸琪凑至蓝颜帝跟前,将秘笈递给他看,“你看看,你看看,这比你那诗书,要好看得多!”
蓝颜帝一把推开,“滚!”他最是爱看诗书,其次练功,这岸琪成日吊儿啷当之样,哪里会有什么武功秘笈。
“那好吧!‘九掌神云’,你记好了!我誓要练出此功!走喽!”一身麻布衣,岸琪想起济公,真是济人一笑的老公公啊!鞋儿破,衫儿破,身上的衣衫破。你也走,他也走,走也走不了。左看看,右看看,没人信她有秘笈。
小声哼唱着,人已至天子宫门外。
风总管闻声而入,“皇上,发生什么了吗?”却见蓝颜帝正安坐于龙椅这上,面上露厌,眼却盯本。
摆了摆手,未曾出声,才会儿,已让他躁烦。
初冬的风,有些寒凉。从窗而入,冷了衣裳,坏了心脾。
关上宫门,风总管疾步走向守门处,继。
岸琪离开皇宫后,方才醒目,她,竟然没有跟蓝颜帝说,巫山上有一巫师,未殉!
怨不得他不信她手中的武功秘笈。
遂想,香祖大师让她练成后回巫山,此事尚未清楚,不复此命也罢。摇首,吟唱,得去更衣沐浴了。褪了这一身的泥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