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绿萍被脚踢飞。
挣扎了一两下,从地上滚爬而起,小心地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尘,退至一旁。
小吕子长的猴鼻鼠脸,狼眼虎嘴。在桃妃跟前跪了下去,“小吕子参见桃妃娘娘!”
刚才仍怒色的桃妃,换上笑颜,只是笑容生硬,嘴角抽搐。“小吕子起身。本宫问你皇后那厮最近在打什么主意!?”红蜓和绿萍看着桃妃的脸,甚觉丑陋,不免恶心,两人面色尴尬。
“回娘娘的话,皇后最近在学刺绣,给娃娃绣衣服,其他没有发现什么。”说完,又低下头去,双目抬也未敢抬,两手刚从地面上爬起,身子却摇摇晃晃,几近跌倒。
笑颜上脸的桃妃听了小吕子这话,寻思着皇后给娃娃绣衣装做什,这该不会有乍吧?收住了脸上刻意伪装的笑意,桃妃冰冷似窟的声音传来,“过来!把这个悄悄掺在皇后点燃的香料内,一天一指甲刮,小心着!去吧!”桃妃从案几上拿过一包“香料”,递给红蜓。
红蜓轻步上前,接过“香料”,再转给小吕子,语道,“自个儿仔细着,别负了娘娘的重托。”
小吕子脚步微颤,接过红蜓手中的“香料”,在桃妃跟前跪了又跪,“小吕子知道了。”
把小吕子叫下去后,骄横跋戾的桃妃住了笑颜,晰可见齿的唇瓣紧紧咬着,似乎要溢出血滴,愤恨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香台上燃成灰烬的香料,恶毒的话语直落人心,“驴!扒了你的皮看你怎么嚣张!”声冷如冰霜,如雹刺骨,寒了一屋子的奴才。手心里不断冒冷汗的绿萍和红蜓,双目不敢看向桃妃,腿脚也有点儿不听使唤。这样的日子过的挺久,仍改变不了奴才们的胆战心惊,及惶恐。
桃妃愤怒的变形的脸上,一双冒火的眼睛,圆圆怒睁,狰狞可怕,血红的双唇,似要暴出毒针。座位上按动不停的手掌,已然深入几许,细然可见的椅扶之上,深深的纹络,手掌的痕迹,惊人心魄。
她,刚才,在飘影进来之后,已获得绝世内力。
这一掌按下去,竟已将之前的掌印深深掩盖,五指入木七寸,赫然,耸人之视。
桃花宫内,两宫人,两宫女。
院外,桃花种满了庭院,桃妃扭头,时光便回到了桃妃刚入宫那会儿。
凭借兄父家的势力,从秀女跃向嫔妾。
知晓兰惠皇后素来酷爱兰花,更是在宫中种满各种各样的兰花,讨得帝欢。桃妃嫉妒。
这一年,桃妃十六,兰蕙二十。
兰心筑,是桃嫔每日必去之所。身穿桃粉色宫装的桃嫔,每日略施粉黛,早晨许早起身。在桃花林中习武。剑,穗粉红。流流苏苏,精美致丽。随剑挥之处,凛冽杀气,肃风瓣飞。
时过早膳,重补妆容。
“红蜓!我这妆,可好看吗?”桃嫔自父兄家中所带之婢女,红蜓,绿萍。
每次桃嫔问起,红蜓都觉毛骨耸然,话语颤抖,言词不利。“回小姐的话,奴婢不知道。”
桃嫔左眉挑起,妆镜中的脸瞬间丑陋不堪入目,她自己瞧见,显露出惊讶表情。十六岁的年龄,刚刚出阁的她,如何会有自己也无法接受的一面。右手拍妆台,“你说不知道!”怒目圆睁,咳人不已。
语气饱含责罪,红蜓忽地跪地,双手搁置身前,磕头谢罪,“小姐饶命!奴婢不敢乱说。”急切,如浮于海中,抓住救命草。额前,已见血迹。咚咚,咚咚……仿佛有人被杀害。
“你再说不知道!”怒气正盛的桃嫔,使出腿脚,踢向跪于地之上的红蜓。面上现厌色,似是嫌厌红蜓许久,许久。鼻中之气,显看不起红蜓。唇舌之间,见舌胎之上青色,一如她口中毒,语中刺。
绿萍端着洗盥盘和香巾走过来,眼瞥见伏于地上,额头冒血的红蜓。手晃脚颤,险些摔了洗盥盘。在桃嫔跟前搁下盘和巾,跪于地,不敢言语。
桃嫔怒眼冒火,言词苛刻,窝气良久,“驴皇后!日日伺候你,假意捧夸你,句句讨好于你,他日,我若不上后位,定不饶你!”说完这话,发疯似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恐怖,面容狰狞。狂笑声震落桃花林中之桃花,粉红粉红。笑若颤花为夷怖,狂似卷风是平恐。
十六岁的芳华年少,如此毒心毒计毒舌。令下人惊悚,令她自己,也讶然。
孰料,桃嫔怒气并未消退,继审问红蜓后,再逼问绿萍。“过来!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你这狗奴才!”语带讽,言携刀,夺人之尊严,杀人之安心。
轻拍身上尘土,绿萍走至桃嫔跟前,低眉问道,“小姐是在为去皇后宫里不开心吗?”小心翼翼,每一句,恐惧感尤强烈。
怒目看向绿萍,语烈,“你这个狗奴才!竟敢猜测我的心思!你活腻歪了!”言语之下,将身边一物,拍在绿萍手臂上,瞬,青箊遂现。
似是被人看穿,感觉不那么好受,怒气更盛,桃嫔恼怒不已,一记拍妆台,妆台上粉盒四溅,一地狼籍。
两个奴婢爬于地,细细收捡碎物。额头上滴于地之上的血,已成血渍,不那么刺人眼。
收拾妥当,遂起身,桃嫔强笑,无事般离开桃花殿。
窗外的桃花林,已有几分模样,自那日见过兰蕙皇后的兰心筑,窥见兰花种满庭的盛景后,她便处心积虑,种下这颗颗桃树。只盼有一日,能邀得帝心,独宠她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