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有些凉了,渐渐的,宫里头的人,都披了坎肩。
灯烛,燃。
飘影从桃花殿飞上宫墙,离开皇宫后。(备注:飘影是桃妃的侄女。桃花教的教主,香祖大师的关门弟子。)
浓妆艳抹的桃妃,厚红的唇瓣轻轻开翕,气势冷冽:“看那驴皇后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来人,把小吕子给本宫叫来!”语气冰冷,似寒九的冰块,冻了千年的窟。
她倒要看看,那个驴皇后,究竟在忙什么,是时候给她一棒子了。
一双桃红杏眼,圆圆怒睁,俏立的鼻子上冒着青烟,被冷风吹烮的脸上,有着败妆的痕迹。
桃妃,年芳二十。
她的靠位之下,立着两着粉身宫装的宫女。宫女的脸庞之上,飞着两片红霞,眼眉皆妆。其中一人,名唤红蜓,轻走宫步,站在桃妃的跟边。
“是,小姐。”红蜓微微一福身,红色巾帕之上,粉红的蜻蜓翩翩欲飞,蜻蜓的一翅,被红蜓捏在手中,掌心,是难以瞬失的汗珠。
小吕子,宫人。
另意,太监。
是心机深重的桃妃安插在兰惠皇后身边的一个眼线,小吕子本家姓臣,早前几辈子的祖上,因为生意亏空,后代历历为奴,鲜少富贵。
另一位宫女,名唤绿萍,手中所捏巾帕之上,绣着一朵莲荷,纹路清楚,针线谨细,掌心,也是汗水连连。
气氛诡异的桃花宫内。
风,吹着窗外的桃花树,一片片的树叶,在风中凋零。树枝在风中摇摇晃晃的声音,似鬼哭狼嚎,又似厉叫野鸣,恐怖,颤心。
窗卷珠帘,发出碰撞之声,寂静中,闪闪发亮,砰砰作响。
二十,花般的岁月。却如败花残柳,凄凉冰冷,无生无息,似狱中鬼,杯中渍。
手指纤细修长,指尖红蜡,白如枯骨。轻轻拨弄杯角,置唇边,吐气,入口。
宫房内,桃花香气萦绕,袅袅清香,迎风扑鼻。
“站着干什么!本宫腿脚疼痛!”茶杯落几,轻声作响,怒气旺盛的桃妃,瞅见捏着帕角的绿萍,喝声道。
早前被吓出的汗珠,仿佛已然清干,刹时,方见桃妃怒颜喝气,瞬间便掌心冷汗频出,两只手不知摆向何处,捏着帕角,轻步上前,嘴里是半字不敢言。蹲在桃妃跟前,将绣有莲荷的绿色丝帕藏于胸前,两手往桃妃的脚部伸去。
谁知,两只手竟然扑空,绿萍身子已被脚踹中,“狗奴才!伺候本宫竟然如此磨矶!”桃妃满面怒容,眉眼之色全是不满,唇露讥讽。
摊坐于地,面色惊恐,低眉起身,复又将手伸向桃妃的脚部。
“娘娘,小吕子带到!”门边是熟悉的红蜓的声音,小心谨慎,毫无感情。
板了板脸,桃妃改了面容表情,眸中瞥见一缕笑意,却是极其的阴寒阴鸷。两年前,一次机缘,将兰蕙皇后身边的宫人小吕子收为已用。这两年,没少帮她看着驴皇后,一举一动皆在她
之眼,任她驴皇后也整不出个漏子来。却望见门处,小吕子身影未现,心下琢磨,若是此计大成,将来她因着桃妃之身份,便是后位之选了。
是下,便哼哼地笑出声来。得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