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
壮硕的身子披着一件兽皮披挂,光着一对脚却丝毫不在意地面的凉意。面上微有些许灰尘,却掩盖不了那炯炯有神的双瞳,最为抢眼的要属其落在肩膀上的一只白头鹰雕,
这白头雕身子遍布乌黑色的羽毛,唯有头颈和尾部呈白色,赤色的兽瞳不停地扫视着周遭,极是警觉之样。
如此与囚于洞中的几人对视了几息间,男子竟然大笑起来,听得几人不免有几分惊诧:“此是何人?竟然于鬼宗中如此肆无忌惮?”
那男子转过身与身后几个黑衣妖人缓道:“带他们到灵殿。”而后便走了出去。
只见那几个黑衣妖人极是尊敬的欠身道:“是——宗主……”
…………
梁哨心等四人跟随黑衣妖人出了囚禁洞中,才发现鬼宗宗门完全设立在一个天然石窟之中,其中错综复杂,但全系于一主干通道之上,这通道极是宽阔,足可让几架马车同时行进。
几人在这通道中走了约莫几炷香的时间,从四周洞中也聚拢无数的黑衣妖人跟了上来,在几人身后不时发出“吱呀——滋滋——”一类的异吼之声。待到最尽头之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众人挨近后那石门竟然缓缓开启,里面出现了一间极是宽阔的洞窟,四周洞壁凹凸不平,不知是人为雕凿或是自然形成,从洞顶之上偶落下滴水之音极是通透,洞窟之中无太多的装饰,只是些许长明油灯摆于两侧,此处应是在囚洞中见到的那中年男子所称得“灵殿”了。
向前望去,那尽头最宽的背墙之上雕刻着似是某种神灵图案,那神灵微闭双目,颇有几分祥和之色,在那图案之下坐有一人,正是方才在囚洞中所遇的中年男子,其左右双侧站有六位黑衣羽人,一直走在几人前面的黑衣妖人停在石门前半天未有所动静,正感诧异,一会功夫只见前面那人伏下.身子,身后一直跟随的众黑衣妖人也是跪拜下来,一阵阵的念诵之音响起,这黑衣妖人说话都似久病将死之人一般,如何听得清低喃的是何言语?想是某种崇敬之词罢了。好一会这群人才静下,随即起身便涌进了这洞窟之中。
梁哨心、楚一航、离人潇和莫兰被带到那中年男子面前,那男子仔细看着四人,向旁唤道:“夙鸣——?”
六名黑衣妖人的其中一人应道:“宗……主……弟子……在——”
“你说,夙蚺便是被他们——所杀——?”中年男子问道。
“是……”那被唤作“夙鸣”的黑衣妖人抬起骨架手臂指着离人潇道:“便……是被……其……所杀……”
“杀……了……他……”
“为四……哥”
“报……仇……”
灵殿内响起低沉之音。
那中年男子手臂一抬做了个“止”的手势,周围又归于平静。
“你四人来此,只为送死?”男子问道。
“邹老前辈。”梁哨心行礼敬道:“我等来此是要求您一件事。”
其实梁哨心等人在囚洞中通过这男子与相随的黑衣妖人之间对话已然猜到了此人便是御灵宗鬼宗宗主邹正阳,只是惊讶于老头与他年纪相仿,怎的这人却如此年轻俊朗?想着老头那干裂的脸颊,不禁让梁哨心连连叹气。
“哦——?”邹正阳颇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是——”梁哨心敬道:“我等乃孤长门下弟子。”梁哨心记得老头以前叫孤长,只因脾气古怪,偏偏硬要派中之人唤其孤长翁。
“孤长——”邹正阳眯起眼睛,忽然大笑起来,着实让在场之人吓了一跳。
“这人果然和孤长翁长老一个性格……难怪如此投缘……”太月派三人暗想道。
“那疯子竟然还活着!”邹正阳笑道:“既然是他的弟子——说吧,你三人来所谓何事?”
“你建的这不人不鬼的门派……又何尝不是疯子……”梁哨心暗想道,但如何敢说出口,回道:“我的同门中了邹老前辈宗内独门蛊药,孤长长老特派我等前台讨求解药——”
“哦——?”邹正阳疑惑道:“中了我御灵宗蛊毒?”其将御灵宗三字说的稍重,显然很是在乎此称呼,问道:“是何蛊毒说来听听。”
“邹前辈。”楚一航上前敬道:“是‘蛊灵散’。”
“什么?!”邹正阳听到这个词后一拍石椅,“腾”的站了起来。其旁六位黑衣妖人吓得退了几步,邹正阳转过身,那几人斗篷不住的颤抖着,显是恐惧至极。
“你们使了‘蛊灵散’——却为何未予我讲?”邹正阳看着六人,吼道:“谁有这么大胆子?!”
“宗主——”只听那方才与之说话的“夙鸣”颤声道:“是……我……”而后指着离人潇道:“我……便对……此人使……的蛊……应是不出一月……便疯癫嗜血……但……是不知为何能……有意……识……活到……现在……”
邹正阳显然未想到是下面这几人中的一人中了“蛊灵散”,很是惊讶的转过身看着离人潇,端详了很久后,坐回到那石椅之上问道:“你中了‘蛊灵散’之后可有何感觉?”
离人潇冷眼看过来,却是未予回答,梁哨心走上前回到:“我这位兄弟中了蛊散后孤长长老调制了药剂每七日一服,本来药效已是不敌,但近日却是转好了。”梁哨心哪敢告知其血液中有化雪梨花露,若是被他得知,当真不知会不会被其炼化制蛊了。
邹正阳眼神一闪,仔细看向离人潇,而后侧首问那“夙鸣”道:“何时下的蛊散?”
夙鸣见宗主似乎并未怪罪,心下大喜,赶忙上前应道:“回宗主,已是将近半年了——”
邹正阳应了一声,问离人潇道:“这位小友,现下你觉得如何?”言语中颇为客气。
离人潇冷哼一声竟然又是不予回答,洞窟内又是声音攒动,其后数百黑衣妖人隐隐传来怒声。
邹正阳却未气恼,继续问道:“你是否经历过何仇恨之事?近来胸口有些许气闷?”
离人潇似是对此话有所动,看向邹正阳,微微点了点头。
“哈哈,这就是了。”邹正阳大笑道:“我料你不出十日,必然心智均失、嗜血如命!”
几人大惊,听那黑衣妖人夙鸣与邹正阳方才之语以为离人潇体质异于常人已然无碍,谁想竟然会转变如此之快。只听其又问道:“寻常人中了这蛊灵散不出三日必会毒发,但对心智坚韧者需浸更多时日使蛊虫融于经络脏脾才可,而且……”邹正阳沉道:“到时……毒性可怖何止十倍!哈哈哈哈!枉我炼制几十年,终有如此药体!”而后疯癫的大笑起来。
“还请邹老前辈看在孤长长老交情上……”梁哨心和楚一航赶忙打断礼道。
“交情……好……好……”邹正阳又是一阵大笑,而后面色一变怒道:“你们倒是与我说说,此人杀我御灵七子中的老四,又多番弑宗内弟子,就在昨日.你等还下杀手!我凭什么与其解蛊!?”
“腾”的一股气浪涌来,只见那邹正阳从坐上猛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