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杨婶被李锦寒吓的厉害,扯足了嗓子喊着。然而周围街坊平日里也没少受她的气,加上李锦寒又是这般拼命的模样,心中害怕,都不愿上前劝架。
“你说不说?不说我便当是右手了!”李锦寒顶的杨婶根本挣扎不开,他拿起旁边的一块尖石,对着杨婶摊开的右手掌心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杨婶的手掌痉挛得收缩着,她疼得整个脸都白了。惨叫声比之刚才杨本年的还要强烈。
“阿寒,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阿姐求你了……求你了……”李芷秀死死地抱住李锦寒,她披头散发,双眼含泪,不停地摇着头。
“不行!她一再欺负你,今天我要打死她!”李锦寒第一次忤逆着李芷秀的意思。
他眼神中的凶光让周围众人从心底升出一股寒意,心中俱都想道:“李家小子是个不要命的狠人,以后万万不能和他家结仇!”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惊慌地叫道:“县尉大人来了!县尉大人来了!”
人群中连忙散开一条通道来,便见着十几个身着差服的衙役簇拥着一人走来。那人年纪在四旬之上,相貌端端正正,身着八品官袍,看起来倒也威严,只是眉目间却留有一丝圆滑之色。
“县尉大人安好!”众人纷纷欠身行礼道。
魏县尉一来,他们脸色顿时显得有些古怪了。是啊,这街坊邻居的有哪个不知道李家和魏县尉之间的微妙关系的。他们正要看看魏县尉对这事情要如何处理。
然而他们要看好戏的算盘还未打响,便见着衙役们在魏县尉的示意下驱赶着他们,“散了,散了,闹事的留下!”
他们虽然不情愿,但是魏县尉的官威在此,倒也不敢忤逆,只好不甘的离开了,只在远处远远地向这边望过来。
且说说锦绣轩那边,郑建志遇到这事也是六神无主,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告知蔡老先生为好。
蔡老先生一听郑建志把事情说完,反应倒是出奇的大,眼睛一瞪,厉声道:“这还得了!这岭永县巴掌大的地方还有人敢欺负到我家锦寒头上了!”
通过这么多天的交流,蔡老先生对李锦寒的感情早就到了对自家人的地步,今天听到李锦寒被人欺负,他心中如何不怒!
要知道他蔡老先生自小和参议大人一起长大,参议大人待他如亲兄弟,当初在州府时便没有几人敢对他不敬重的,这也养成了他骨子里的傲气。自来到岭永老家养老以来,他虽然行事低调,却绝不代表他是好相予的!
若是其他人出事也就罢了,偏偏别人是欺负到了他最看重的李锦寒头上,以他在州府养成的傲气,怎能不为此出头!
“来,把阿平也给我叫上,建志你带路往锦寒家里去!我倒要看看是哪方刁人,竟然敢欺负我锦绣轩的人!”
“哼,李老爷的儿子倒是越来越长进了!也学着与人厮打了!”
早有三个衙役将李锦寒和杨婶分了开来,魏县尉厌恶地看了李锦寒一眼,冷哼着道。
魏县尉外表看着虽然还算冷静,心中却已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刚才他一听到李锦寒和人厮打的消息,便感到事情大大的不妙。现在是什么时间啊?李锦寒这个时候本该在锦绣轩内做账的啊!这小子不想法子讨好蔡老先生便算了,还要在做账的时间内做这等斯文扫地的事情,蔡老先生知道了岂能有不生气的!
魏县尉此时心中的悔恨可谓是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心中的那个恨啊!他恨李锦寒这小子竟然是这般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当初是费了诺大的精力才将李锦寒安插到蔡老先生身边,为的就是有机会能搭上州府参议府这条线。现在倒好,自己的一番心思算是落空了,而蔡老先生那里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介绍这么捣乱的人过来,蔡老先生岂能不责怪他的?
“你……真该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费尽心思把你安排到蔡老先生身边做事!”魏县尉这些年在官场上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但是蔡老先生这事实在是关系到他的前途官运,他盯着李锦寒看了多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燃燃的愤怒。
“县尉大人,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旁边的杨婶早知道魏县尉想要和李家划清界限,退了李家的亲事,可是心中终究没底,生怕魏县尉还念着旧情会庇护李家。这个时候她一眼看出魏县尉眼中的极度厌恶,顿时哭足了嗓子喊起来,眼泪和鼻涕横流。她这份哀嚎倒也不是装出来的,她刚确实是被李锦寒打得极惨了,右手手掌更是连骨头都被打断了,本来就痛得她冷汗直流。
“这事情本官自会找人问个明白,你无需多言。”魏县尉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听杨婶废话。
“大人,大人,我得整只手都被他打断了……还有我当家的……”杨婶还待再说,魏县尉冷冷地打断了她,道:“本官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你无需多言……来人,他两人伤势严重,将他们带去衙门,先找个大夫来看看。”
“是,大人。”身后两个衙役连忙上前去拉杨婶夫妻二人,根本就不给二人争辩的机会。
“世叔,快叫个大夫来给阿寒看看吧!他流血了!”李芷秀伸手想去抚摸李锦寒后脑的伤处,却又怕弄疼了他,只好可怜巴巴地望向魏县尉,哀求道。
魏县尉看也不看李锦寒的伤处,只是眼神凶狠地盯着李芷秀,怒喝道:“看你教的好弟弟!不学无术!枉我一片苦心,许他前程,给求到蔡老先生身边做事,他只需机灵一点,你家便不至于这般落魄!”他心中打定主意,定然要重惩李锦寒,当是给蔡老先生请罪。
李芷秀从未被魏县尉这么凶狠地骂过,眼中含泪,低头道:“是……是……世叔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没有看好弟弟,对不起过世的爹爹……”
“有事冲我来,不要说我阿姐,我阿姐没有错!”李锦寒哪里还管魏县尉是一县县尉,身份尊贵,见自己阿姐被骂,当即反驳道。
“你……你这小子反了!敢这样对世叔说话!”魏县尉呆了一呆,显然没有想到李锦寒敢对自己这般不尊敬,“你这吃货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锦寒忽然冷笑着道:“这倒没有!”
魏县尉见李锦寒对自己一点尊敬全无,愤然拂袖,怒道:“竖子不可教也!当初我怎么会将雨雅许给你了!”
李锦寒想起魏雨雅那副势利的嘴角,心中闪过一阵厌恶,冷冷地道:“这不还没出嫁吗,早便知道县尉大人瞧不上我这败落一家,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你……你……”魏县尉差点没被李锦寒死得给吐出血来。他是嫌弃李家不错,早就想悔了这门亲事,只是这悔婚的事那也是要他魏家来开口啊!李家的算个什么东西,反而当先开口找他毁婚了!
李芷秀哽咽着喉咙,连声道:“世叔……阿寒年纪还小,不懂事,说胡话呢……你不要听他的……”
她心中怎能不急,如今弟弟将杨婶一家打成那样,还指望着魏县尉顾念着旧情将事情从轻处理,如何还能在这个时候得罪魏县尉!
而且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着弟弟最终能够娶上魏雨雅的,怎么说魏雨雅也是堂堂的官家小姐。
“阿姐,这门亲事我们不稀罕!”李锦寒握住李芷秀的颤抖的手。
魏县尉怒极反笑,一字一顿道:“好个李家少爷,眼光果然好得很,竟然连我魏家都看不上眼!既然你存心要退婚,那本官便成全你!从此你我两家再无任何关系!”
魏县尉这话一出,周围衙役看向李锦寒的眼光顿时都带着了些怜悯之色。他们最是了解自家老爷的性子,魏县尉这幅表情说明他此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以自家老爷的脾气,李锦寒不犯事的话在这岭永县内都要混不下去,更何况李锦寒这时还打人落下了罪名,等进了衙门,大人不把他整死也要让他脱层皮!
“哼,李家小子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竟敢这么得罪大人,还当自己是举人老爷的公子吗?”众衙役心中均想道。
“此次殴斗影响甚大,人来,将凶徒李锦寒及相干人士押回衙门审问!”魏县尉恨李锦寒恨到极点,他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同时心中打定主意,定然要衙门里好好“招待”李锦寒!
衙役们得令便要去抓人,魏县尉忽然又止住了他们的动作,却是一眼瞧见远处有三人往这边走来。为首的老者他瞧得分明,赫然便是蔡老先生!
蔡老先生尽管体型魁梧,但是一眼便能看出他已然是气喘吁吁,显然一路走来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