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李锦寒带来这十两银子对于这个破败的家来说,实在是来的太过及时了,这说明他们不仅可以将之前的债务都还清,而且还能留下许多的银子来维持生活。说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柴米油盐处处拮据,他们日子过得也确实太紧巴了些。不说别的,便是平常吃饭吃的都是粗米。
让李芷秀和阿馨感到高兴的还有李锦寒带来的那两匹上好的红缎。阿馨抚摸着红缎那光滑的如同婴儿肌肤的表面,眼睛里的喜色简直可以溢出水来。
“喜欢吗?喜欢便叫阿姐给你做件衣服,你穿上这么鲜艳的衣服必定更加漂亮……”李锦寒后面的那个”漂亮“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来,阿馨却是知道李锦寒要说什么的,连忙阻止道:”作死啊……你别乱说话啊!“
不知为何,她心中最是怕听到李锦寒说她漂亮。
李锦寒见阿馨着急,心中好笑,微笑道:“我不说便是了。”
李芷秀心中好奇,问道:“阿寒,你要说什么的?“
李锦寒还没有开口,阿馨便连声道:”没,没什么呢。“
李芷秀见他们挤眉弄眼的,忽然微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能摒弃前嫌,和睦相处便好。”
阿馨道:“呸,这恶人我才不要和他和睦相处呢!”
这些日子来,蔡老先生和李锦寒所聊的内容更加宽广,涉及到音律诗词等方面,蔡老先生惊讶的发现李锦寒竟然是个全能奇才!无论是吟诗还是作曲,均都让他这个在参议大人身边见惯了世面的人震撼不已!尽管困惑,李锦寒的奇妙见解却又像是一味会上瘾的罂粟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他已经被李锦寒的才学彻底折服!
更为难得的是,他发现李锦寒这个年轻人虽然才学一流,却从来是不骄不躁的性子,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淡定从容。蔡老先生对李锦寒这懂事的后生是越看越顺眼,更是在堂前放出话来,说是锦寒便像是他自家子侄一般亲切,谁欺负了锦寒定然饶不了他!
这日,郑建志、李锦寒、阿平三人照常在锦绣轩内做帐,下午申时店里来了个特殊客人,却是郑建志的舅母庄夫人,她身后还带了个丫鬟,显然是来这锦绣轩内置办布匹衣料的。
“舅母,您怎么亲自来了,有需要托我说一声,我给你送去便是。”郑建志见着庄夫人,连忙起身道。
李锦寒向庄夫人望去,只见她二十七、八的年纪,容貌秀丽绝伦,眉目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端庄冷艳的味道。着了一件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头上盘了个其时已婚少妇常用的发髻。袖口上绣着绿色的牡丹,胸前是宽片淡蓝色锦缎裹胸。其时民间所穿仍然依袭着晋朝的风格,百褶裙束腰处杀腰极紧,然而这一处愈将她的撩人身材纤丝毕现的勾勒出来。
“终归还是自己选的喜欢些。”庄夫人淡淡的看了郑建志一眼。
她说得话本也不是那么冷冰,却给人一副据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庄夫人此来,自然由郑建志全程招待,最后买了两匹苏州府新来的锦缎。
庄夫人一走,郑建志忽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李锦寒相问之下,他这才将心思慢慢吐出。
“我舅父的诺大产业,那琴赋楼至今也没有我插手的份……”郑建志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了讲述。
经过郑建志的一番讲述,李锦寒总算是知道了他的苦恼所在,却原来是他舅父年过五旬,却一直无后。这若是在寻常人家便还算了,偏偏他舅父在岭永县内有着一份诺大的家业,在县内是有名有姓的大户,故而这亲戚间的事情便显得有些微妙。
郑建志的困惑是他舅父便只有他这么一个后辈,却从来没有提及过让他接手琴赋楼的事宜,不说暗示让他继承,便是插手产业的资格也没有给。若是他舅父自己经营着产业,郑建志还未有这么大的怨气,关键是他舅父平日里根本就不管事,只是一股脑儿将诺大的琴赋楼都交由妻子庄夫人打理,这叫郑建志心中如何能没有疙瘩!
“她乃是我舅父的续弦,年纪轻得很,比我大不了几岁,看我舅父这意思,莫不是要打算将这诺大的基业拱手让给这没有血亲关系的外人?”
郑建志尽管满腹牢骚,却也无可奈何,至少表面上他还得对他舅母毕恭毕敬。
“不过……”郑建志话头一转,又接着道,“不过她也确实能力极强,这几年接手琴赋楼以来,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势头上隐隐已经盖过了东城的品琴阁……”郑建志又皱了皱眉头,“听人说最近品琴阁连出妙曲,势头甚猛,抢了不少客人……但以她的手腕,想必也能把生意抢回来……”
李锦寒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听你这么一说,她和你舅父成亲也有几个年头了,却怎的没有孩子?”
郑建志摸了摸脑袋,道:“这倒有些古怪……”
自从李锦寒展露了筹算的本事之后,蔡老先生便没有少来请教运算方面的知识,蔡老先生是越来越佩服李锦寒做账方面的天赋,这带来的一个直接的好处便是做账的每天都会有蔡老先生端出的糕点来吃。
李锦寒正吃着碟中的糕点,店里忽然闯进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李锦寒看得眼熟,却是家旁的一个街坊邻居。
“请问,李家锦寒可是在这里做账的?”
他话还未有说完,便一眼瞅见了柜台后的李锦寒,连忙叫道:“李家锦寒,你快回去罢!你阿姐被杨家的给打了!”
“什么?”李锦寒一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便红了,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便冲出柜台,也不等那街坊,猛得往家里的方向赶去。
“阿寒!你冷静点,别出事啊!”郑建志还想拉住李锦寒,一转眼间却哪里还能看到李锦寒的人影。
一路上房屋人影快速地倒退,耳边尽是风声呼啸,李锦寒疯了一样往前跑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他只感到五脏六腑仿佛要裂掉一般难受,心中一个最宝贵的东西已然被人侵犯。
前世他乃是孤儿,双亲俱亡,最是渴望亲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李芷秀用她的温柔和善良早已经融入了李锦寒的灵魂深处。一想到李芷秀那娇弱的身体被人厮打着,李锦寒怎能不心如刀割!
龙有逆鳞,触之必犯!
一路奔去,行人纷纷躲避,都被李锦寒这拼命的架势吓了一跳。
临近自家院落的地方,远远便见着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尚且听到一个哀求的声音求道:“杨婶,求求你,不要再打我家小姐了……”
李锦寒心中一紧,这声音分明是阿馨的。他像是疯了一样拨开人群,冲了进入,里面的情形更是让他目皉欲裂。
只见阿馨和李芷秀都正瘫坐在地面上,一身的狼狈,李芷秀的头发尚且被杨婶狠狠地揪着。他看得分明,他姐李芷秀那张本是白皙秀丽的脸上赫然竟印着一张鲜红的掌印!
“啪!”的响亮一声响起,红了眼睛的李锦寒冲过去,对着杨婶那张嚣张的脸便是猛得一巴掌,这巴掌力度太大,杨婶诺大的一个人竟然被这巴掌扇得趴倒在地上。
“哎呀!当家的……”杨婶的呼救还没喊完,鼻子上便又挨了李锦寒一记重拳,顿时鼻血横飞,再说不出话来。
“阿寒!”周遭忽然乱成一片,杨婶抓着李芷秀的手也松了下来。李芷秀抬头一看,便望见了那个为她拼命,红了眼睛的男子,刚才受了杨婶那般欺负都没有留下的泪水这时却是倾泄而出。
“阿寒,小心!”
李锦寒还待对着杨婶一顿猛揍,后脑忽然一阵剧痛,却是杨家当家的杨本年已经回过神来,向他打来。
杨本年这下打的结实,李锦寒疼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他顺势滚到一旁,躲过了杨本年的追击。根据多年打架的经验,他侧着身子站起身来,对着背后就是一拳。
杨本年下一拳打了个空,他显然没有想到李锦寒竟然这么灵活,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锦寒侧身一拳打在了下巴处。这一下差点没有把他下巴给打歪了。
李锦寒一击得手,岂还会让杨本年有还手的机会,他眼睛瞧的分明,一脚飞起,便踢在杨本年的胯下要害处。杨本年惨叫一声,弯腰紧捂胯下,再也直不起身子来。
李锦寒虽然被杨本年狠打了一拳,却不再追击他,而是转向一边的杨婶,翻身坐在杨婶身上,用膝盖顶住她的喉咙。
“说!你哪只手打得我阿姐!”李锦寒便像只最威凶猛的恶狼一般,露出骇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杨婶。
杨婶已经是吓得傻了,她今天终于等到了自家当家的回来,本想着将李家的三个小辈都好好地教训一顿,却没有料到李锦寒竟然凶悍如此,自家当家的那么好大的块头两下便被李锦寒打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