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寒回头和庄夫人说话,无法避免地就注意到了她此时的样子。
李锦寒连忙收敛眼神。
大雨就像催命鬼一般,让李锦寒整个神经都紧张起来了。如此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他向庄夫人道:“我背你吧,前面似乎就能避雨了!”
庄夫人闻言便想要拒绝,她乃是一个有夫之妇,让李锦寒这样一个年轻后生背着如何能行,这是断断接受不了的。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此时的样子实是太过不堪入目了,若是再在这让雨淋着,到时候身上全湿个透,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刚才她注意到李锦寒脸色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已经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咬着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受了李锦寒的建议,一脸尴尬地道:“那……你快点过去。”她这句话虽然没有直言让李锦寒背她,却也算是默认了李锦寒的建议了。
李锦寒也不多说,弯下身子小心地将庄夫人拉到自己背上,叫了声:“手抓紧了!”
便冲也似地往前面那处山壁奔去。
这个时候李锦寒已经起身往前跑了,她忙用手抓紧李锦寒的肩膀,堪堪稳住了身体。
一路慌张的往前方奔去,背上的庄夫人颠颠簸簸的。
李锦寒心神大乱之下脚步倒是跑得更快了。
李锦寒背上伏着的庄夫人却已经羞愧欲绝了,她虽然已经尽量使自己的身体往后靠,但是总是不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此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心中不停地回荡:“完了……完了……这般不堪,以后还怎么见人。”精神力被分散,脚踝处的疼痛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
总算是跑到了那块石壁下,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凹进山壁间的洞口。李锦寒一阵庆幸,连忙走了过去,将庄夫人放了下来。
这洞穴并不大,但是显然有人以前在这里呆过,地上还残留着没烧干净的木枝和火折子。
这个时候总算是躲过了大雨,但是两人衣服都湿了个透,被风吹起来一阵冷飕飕的,李锦寒便寻思着升着一堆火来。
李锦寒正值想着办法将火折子点着,手忙脚乱捣弄了好一会儿,忽然庄夫人拉住他。
刚才庄夫人吃了那荠麦糕,本来不久就要发作的,只是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场暴雨,奔跑中又摔了一跤,庄夫人心神动荡,倒是暂时没有受到药的效果。
虽然经过雨水这么一冲,药的药效弱了一些,但是“郎愁归“的药效依然不容小觑,如今一稳定下来,庄夫人便再也抑制不住身体,意识也有些迷糊了,而她心中本来就隐隐对李锦寒有了好感,如今意动。
也全是卢彩伊这药惹的祸了,不然凭着庄夫人这端庄的性子,就算是对李锦寒有再多的爱慕,死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锦寒一开始还叫唤着庄夫人,却如何推得开。
李锦寒全凭着坚强的理智才强自按捺下来,刚才又忙着去弄火折子,这才分散了下注意力。
庄夫人的脸庞已经红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她眼神迷蒙,颤声道:“锦寒,锦寒……你知道么……上次在帐房中你和我讲那故事时,我心里便打紧了嫉妒那祝英台。”
其实经过大雨这么一淋,那药效本就打了个折扣,这个时候,庄夫人也渐渐有些清醒了,只是现在这般,即使没有了药的作用,她也不能自已了。
……
庄夫人被李锦寒这么一怒视,顿时从情动状态猛然清醒过来。她怔了一怔,忽然侧着头颤声悲泣道:“我是个不妇道的女人……我不要脸……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边说着,哭声越大。
李锦寒被庄夫人这么一哭,便如同被人从头上泼了一记冷水,他的双手放开,只是看着她,并不言语。
庄夫人哭了一阵,双眼含泪望着李锦寒道:“锦寒……你不要迫我……好么。”
李锦寒心里存了一口气,本来打算不理她,眼光游离间,忽然注意到她背部赫然有着几道盎长的伤痕,李锦寒惊道:“你……你怎么了?”
庄夫人被李锦寒看到此处隐秘,忽然凄凉笑道:“我这伤痕是不是太过丑陋,锦寒定然是害怕我了。”
李锦寒惊问道:“你这伤痕是谁弄的?”
庄夫人用手缓缓擦干了眼中的泪水,她的脸庞回复到一贯的古井不波,眼睛静静地望着天边依然淅淅沥沥下着的大雨,缓缓地道:“还能有谁……便都是他打伤的。”
李锦寒自然知道庄夫人口中的“他”便是她丈夫庄虎成了,闻言又惊又怒,道:“他怎么这么狠心?好好地打你做什么?这世上还有这等狠心的人吗?”
庄夫人见着李锦寒为她这么激动,肩膀颤动了一下,她咬着嘴唇道:“他年老力衰,那……那方面不……太行……要打我几下才能解气。”
李锦寒怒道:“那你还对他这般好了?”他口中“这般好”的意思却是说庄夫人刚才死死拦着他。
庄夫人闻言忽然簌簌地掉下眼泪来,过了一会儿,才见她哽咽道:“可是他对我是真的很好……这些年来,吃穿用度从来都是让我用最好的,从来就没有亏待过我半分,便是琴赋楼这么大的家业他也全部交给我来打理。”
庄夫人说着说着也越来越伤心了,不知不觉伏在自己膝盖上痛声大哭起来,“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对我那么好,我竟然,我对不起他。”
李锦寒看见庄夫人这般模样,心中怜惜,缓缓搂住她,让她伏在自己肩膀上哭泣。
李锦寒柔声道:“我不迫你了。”
庄夫人伏在李锦寒的肩膀上哭泣了一阵,又听她低声颤抖地说道:“可是,锦寒,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你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可是我不要脸,总是念着你,你做帐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偷看你,真的好喜欢你给我说故事说琴谱的那副专注的神情,喜欢你写的曲子,昨日看到彩伊给你留下的那张纸条,我的心里忽然就像被石头堵着一般,不知怎地很是难受,好难受,锦寒……锦寒,我这般不要脸的妇人……你定然从来就不曾喜欢过我半分……是么。” 庄夫人一将心中隐秘说出来,反而止住了哭声,安静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