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落花微微张开得嘴，半天也没能合上。笑容僵硬的要命，“柯以琛，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你嫌弃我很脏对不对？”
“你怎么可能……”接下来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里。
柯以琛既然已经说出口，就好像一下子释然了很多，“我说过是报应。就那么一次，我不该和那种女人在一起。”
“我不相信。”赵落花精神有些恍惚。别的男人因为生活不检点得这种病很正常，她如何能相信柯以琛……
柯以琛给赵落花看脖子，“你能看到吗？我脖子上的淋巴结已经肿了。”
“不，不会的。”赵落花只是看了一眼。就马上把目光收回来。她不敢想，若是真的，这样的病，死的会很难看。
“走吧。花花，我希望你的生命中只有阳光和美好，不要看我这么丑恶的我。”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和上次一样？”
柯以琛残忍的把赵落花最后的一丝期望掐灭，“我也多希望是假的。”
赵落花无意识的站起来，发现腿有点软。她告诉自己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决定，大脑却仍是一片空白。
“花花，如果你想帮忙的话。那就帮我保密吧，我不想被人知道。”
“我一定会保密的。”
“谢谢。”柯以琛沉默半天才又开口，声音有些许的哽咽，“你走吧，抱歉这么晚不能亲自送你。”
“以琛，你生病要去医院。我现在就带你走。”
“我这种病治不好。”柯以琛声音变得很小，“再说现在找我追债的人那么多，躲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柯以琛！”赵落花很替他焦心，声音也提高，“你给我振作起来！”
“如果喊口号可以不死的话，我会像你一样那么有活力。”
死亡。在泰国被贺兰锦几乎逼到绝路的时候，她想过这个问题。一想到你的一切即将终结，化为宇宙中毫无意义的尘埃，不知道是否会有来世。
赵落花此刻一想，汗毛都立了起来。
“对不起，我冷静一下。”
赵落花要是单身一个人，可以说得出好多照顾他的豪言壮语。可是她有孩子，有孩子他爸。
这种病还不能跟程千钰说实话，引出的麻烦会多很多。
赵落花走到门口，还听见柯以琛提醒，“别来了，来了你也找不到我。”
像是一场逃难。赵落花不是不想回头，是不敢回头。快速跑出胡同，又伸手搭了辆出租，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在玄关处换鞋。程千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快速敲打着，“回来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对于犹如惊弓之鸟的赵落花来说。吓到一个哆嗦，“哦。”
“明天跟我去下医院吧，你好久没做复查了。”
关于抑郁症，赵落花这段时间好的差不多都忘了。“不用了吧，我感觉我好了。”
程千钰合上笔记本，“不行，我不放心。”
赵落花换好拖鞋坐在程千钰旁边。再多的磨难都不怕，只要没像柯以琛一样走到绝路。
她靠在程千钰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千钰，你就是我的药。”
因为她大晚上把自己抛弃的怨念不见了。程千钰心里超甜，又点了赵落花的额头一下，“就你嘴甜。”
又反被动为主动，跟她像小朋友一样互抱。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果然逃不过程千钰的眼睛。赵落花放开他，咬紧下唇，“我能不说吗？”
“好吧。”程千钰虽然在意，但是却没有追究的意思。
想起以前的程千钰，他总是锱铢必较。是因为深爱吗？而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丢失掉了他们相爱的记忆，其实还是程千钰。
只是，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
“宝宝，你看着我做什么？”
赵落花这才把心绪拉回来，“没事。”
躺在一张床上，看着程千钰熟睡的脸，赵落花觉得有些陌生。小槿在两人中间，父子俩睡姿都那么相似，看到孩子，心里的爱就要溢出来。
完整的家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形容枯槁的柯以琛。
这一夜噩梦连连。赵落花是哭着醒来的，意识到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却开始抑制不住的哀伤。
幸亏程千钰走了，否则肯定以为她抑郁症犯病了。
下楼吃早饭。看着平时最爱吃的意面，上面有着让人食欲大涨的煎香肠，还是诱人的半焦状态。盘底还铺着八成熟的煎鸡蛋。
赵落花坐下来，虽然香味扑鼻，却一点也不想吃。
“少夫人，少爷吩咐我带您去医院检查。您吃过饭我们就走。”
“不去。”
凌芳看出来赵落花的情绪不好，不敢多说，“少夫人，那您安心吃早餐吧。有事叫我。”
脑海中都是柯以琛。他说过，自己再去找，他也不会在柯家老家。可是他生着重病，一个人孤零零的会去哪里呢。
程千钰刚到公司，就看到殷勤忙碌的慕琪儿。她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老板，你来了！”
程千钰虽然不好当面泼冷水，不过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琪儿，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能聘用你。”
“没关系，我就是来帮忙，顺便看看你。”又冲程千钰撒娇，“你看看我几天不在，你这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程千钰其实是个有洁癖的人。所以办公环境并不乱，只是没有了慕琪儿，没有那么规整和分明而已。
“行了，别捣乱了。让我家那位看见，又要跟我冷战了。”
慕琪儿心里不是滋味，“哟，千钰哥。你现在都被yuki驯服成这样了？”
“家庭和睦最重要。你赶紧走吧，不用你帮我。”
程千钰看到慕琪儿不是不开心。只是他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我一个女孩子被你赶，也真是没什么面子。”慕琪儿放下手里的活，准备往外走。
程千钰不忘嘱咐，“你也不要着急工作，把毕业证拿到手再说。”
“知道了。”慕琪儿借着年纪小，不耐烦的往出走。
程千钰这才注意到，“你大白天戴墨镜做什么？”
“时尚。”
程千钰不由分说的把她脸上挂着的墨镜摘下来，发现慕琪儿眼睛是肿的。心里竟然有点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