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旭在上层社会里,也许让人很是看不上。
但是在上层下的社会里,却依旧是富贵无比的豪门少爷。
他不缺钱,他也不缺女人,不缺猪朋狗友。
不缺那些为了得到某种利益,在他身边盘旋的人群。
有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希望能够到他管辖的供应链上,当一名汽车软件设计人员。
这对于他而言,是可以办到的。
于是,那个人把苏合香送到了他的床上。
他来者不拒,办事不办事,是一回事儿,这个女人要不要是另外一回事儿。
那年的苏合香算是她的颜值顶峰吧!
娇羞可爱,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天真、单纯等等。
她就是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原生态,也许有点小缺陷。
但是,依旧是天然璞玉,只要精心雕琢,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他把她送到了子郁的身边,也并没有让她做什么?
子旭深知他的这个大哥,心智过人,在他面前撒花招,很容易暴露自己。
苏合香也不必做什么?
她与子郁本身就有着爱好花草的一致目的。
一年得不到信任,那就三年,三年还得不到,那就五年。
深刻的细作就该这么埋着,待到要用时,才能够一套一个准,一招致命。
多少微末小事儿,只要他稍加利用,就会成为大事儿。
对于霍子郁,子旭佩服加怨愤,欣赏加憎恨。
这是一种复杂又矛盾的心态。
毋庸置疑,他很优秀,优秀到让人望洋兴叹,他自始至终处于那个万丈光芒的位置上,接受众人的赞美与歌颂。
而他只是他光辉下的一道黑影,曾经他也想要表露一下自己的聪慧。
同样是霍家的子孙,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液,同样接受爷爷的教育,他们之间的能够差到哪里去呢?
但是,爷爷对子郁的期望太高了,他所有的目光都在子郁的身上,他掩盖了他的一切,即便他表现出来,爷爷也是看不到的。
子都敢据理力争,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强大的胡家在背后支撑着,她的母亲可以动不动就带着他回娘家,公然与爷爷叫板。
公爹遇见这样的儿媳妇,也是无计可施的,不也是派人三请四请地接回来?
可是,他有这样的底气吗?
母亲难得嫁入这样的大家族,她的虚荣心在众人的项目里膨胀到了极限。
在霍家宁可不要颜面,到了自己的娘家,却要让所有人都认为她这个霍家二夫人是多么的威风。
她次次回娘家都享受着“衣锦还乡”的光耀。
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乱七八糟的琐事,借钱等等,她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丝毫不假思索地应答下来。
然后,为了这些伤脑筋的事情,到处奔波。
久而久之,她就成为了娘家的顶梁柱,帮忙成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反倒,有朝一日,你不帮了,外公外婆就会摆出他们所谓的大义?
她对霍家有着千万的需求,她可没得带着儿子回娘家与公爹作对的魄力。
更多的是,相反设法地讨好,以此换来一丝庇护。
在自己能力范围外的,就“恬不知耻”地去找老爷子帮忙。
老爷子也是烦躁得很,偶尔还会劈头盖面的骂一顿。
若是别人,怕是早就捂着脸哭哭啼啼了。
可是,他的母亲会说:“父亲,反正您骂都骂了,那就帮了吧!我都答应人家了。
要是不帮,知道的以为父亲您懒得管这些小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霍家没这个能耐呢?”
忙是帮了,换来的自然是人的厌恶。
于是,子旭明白,想要在这个家有好日子过,还是要处处示弱,接受人的怜悯与施舍,不然,什么都没有。
让自己耳根清净的方法也不过是把他每个月的工资就如数交到母亲的手里,告诉她,就这么多,你要怎么花都可以,但是,只能这么多。
而他,简直就是吃百家饭啊,总之,子郁跟子都会帮他搞定的,总之,霍家不缺这点,总之,他们不会计较。
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他们厌恶自己,看不起自己,但是,还是一贯地替他收拾烂摊子。
因为,他们都有大义,他们要维护霍家的尊严,霍家这么有钱,怎么会让人在外面欠钱呢?
而实质上,他们只是享受这种“帮人”与“施舍”的快感,特别是“施舍”一个他们认为与自己有着相同起点的人物。
如此,方可衬托出他们的英明与神武,只要不太过分,他们不会太计较,无外乎说几句不上皮肉的话。
他们也担心,已经年迈的祖父会为了这些事情而劳神,他们认为,私下解决,隐瞒下来,更加合适。
而在这个长期演戏的过程里,苏合香成为了他唯一不需要伪装的地方。
偶尔遇见,与她闲聊几句,知道她喜欢吃糖,总是想办法给她带一点,告诉她,他内心里的愁闷。
苏合香对于他到底算什么?他真的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苏合香问他说:“你爱过我吗?”
子旭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从来都不知道。”
苏合香又问道:“那你,爱过人吗?”
这一次,他的回答没有那么利索了,应该爱过吧。
爱情这回事儿,真的是说不准的。
他就喜欢那种聪明的女人啊,如果这个女人还恰好漂亮的话,那就更加让人爱不释手了。
在盛世集团宴会上的唐一浅绝对是惊艳登场的。
因为一个人的外貌而爱上一个女人,这是件多么肤浅的事情啊?
可是,这世界上99 %的男人不都是如此肤浅的吗?
如果看着都不舒坦,怎么去进行下一步呢?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嘛,他也不例外。
他曾经认真思考过,他对唐一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是在她盛世容颜下而产生的悸动?还是,因为得不到而永远忘不掉的水月镜花?
他也解释不清楚,只是,那颗心里放佛就是装不下别人,夜晚,闭眼睡觉的时刻,她的容颜总是会浮现自己的脑海里。
他想着不该是爱吧,这也许只是一种渴望占有。
可是如果没有爱,我为什么非要占有呢?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按着机会,把她带走,从此,让她生活在自己的身边。
他绝不会去伤害她,包括她的孩子。
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事总是不如人愿。
苏合香见他沉默,笑了说:“你果然喜欢她。”
子旭就好像被人戳穿了心事,有点恼羞成怒地说:“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好好照顾孩子,少不得了你的吃与喝,名牌与珠宝,你要多少,有多少。”
可恶!
人最怕的感觉里,有这么一种“无名”的感觉。
那就是,我明明想要个橘子,而你偏生给了我一个苹果。
这就算了,你还要站在一个施舍者的角度强迫我表示感谢。
苏合香心凉如冰水,瞧着病床上的儿子,那么小的身体上插着各种医药管子,靠着这些营养剂来维持生命。
谁也不知道,他哪一天会康复,也不知道能够康复到什么程度?
她想,再没什么能够支撑她坚持下去了。
她感叹道:“那真是可惜,当年没让她死在那两个人的手中,让她有命逃了回来,不然,你的心得该多痛苦啊?”
“你说什么?”
子旭怒了,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以为是你请的那两个人色胆包天变了卦,你错了,是我另外给了他们一份钱,告诉他们,永远也不要让唐一浅出现。
只是我你念及我们之间相识一场,没让他们要了她的命,如果即便如此,她回来了,也轮不到你来守护。”
子旭加重了力度骂道:“你这个毒妇……”
“呵呵,毒妇?也许吧!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嫉妒……
不仅仅如此,你想要带她走,也是我去告诉她,你不是什么好人,让她放弃跟你走,更是我让李安懿去给她致命一击。
让她知道,大少爷是为了她而死,而实质上,大少爷有了厌世的心态,都是因为你我暗中精心安排,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引诱到这条绝路上的。
莲子心苦啊,莲衣香啊,花终究是要凋零的,不如在它开得艳丽的时候采摘……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个人在面临四面八法来的压力时,只需要稍微推波助澜一下,他坚强的内心就会崩溃的,我毒妇,你比我毒千百倍。”
子旭几乎是涨红了脸,他不想承认苏合香所说的事实。
可是,只有他们都死了,他才能够拥有这一切,不然总会有人心抱幻想。
就好像,子都昏迷的那一年,只要他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会有人相信,他终有一天会醒过来。
苏合香瞧着恼怒的子旭说:“生气了?发怒了?可是怎么办呢?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所有的人都可以忘记,唯独你自己不能忘记的。
这些罪恶会化作一道道无形的黑影,日夜与你相缠,时时刻刻地折磨着你,让你终生不得安宁。”
子旭好像被吓着了,他的额头都是冷汗。
他掐着苏合香的手,也稍微有点松了。
苏合香瞧着儿子说:“子旭,这世界上是有报应的,死亡不是最痛苦的,人间即地狱,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你看看,你的一双儿女,就是不想变成跟你一样的魔鬼,所以,才会选择重新离去的。”
苏合香几乎是疯狂般地扯着那些管子说:“儿子,这个世界上太苦了,我不要你这么活着,我不要……”
子旭瞧着她这样疯狂的举止,想要去阻止,但是,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真的是如她所说,人间即地狱,活着便是痛苦吗?
如果这样,那不如让儿子也离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