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个每次听见有人夸他媳妇漂亮,就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他们一群人围着我转,议论着:“这姑娘哪里来的啊?长得可真是俊啊!”
大高个傻乎乎地说:“我媳妇,我媳妇……”
他们就以为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就私下议论着说:“谁家好姑娘能够看上他啊?八成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他们说得那么轻松,磕着瓜子还时不时笑两声,可见这种事情在他们这里都见怪不怪了。
我也就明白,要靠他们把我就出去,基本上是没可能了。
他们不觉得这是犯法的,反倒觉得这是个光荣的事情。
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这里贫瘠,没得什么漂亮姑娘,甚至还想着多攒点钱,将后给儿子买个漂亮的媳妇。
还当着我的面议论哪里的姑娘好?
有人说:“听说越南的姑娘好便宜的。”
“越南在哪里啊?”
“远着呢,隔我们这里八百里地呢!”
“好像朝鲜的姑娘也很便宜,还听话。”
“朝鲜我知道的,抗美援朝,说的就是朝鲜,在、在哪个山头来着?”
有个中年男人对大高个说:“傻子,你这个媳妇不错,借我整两晚,我给你二十……”
大高个没听明白这话,还乐呵乐呵地,中年男人高兴地说:“那我带走了,带走啦……”
塞了二十块在大高个的手里,说着就来抓我,几个妇女瞧着看着笑着说:“你这个老不正经的。”
可是,就是没人阻止他。
我真是吓着哇哇大叫啊,大高个看见我这样,突然就发怒了,朝那个中年男人重重地推了一把,刚好那个地方是个坡,他就直接给滚下去了。
把腿给摔坏了,有人笑话他活该,但是,腿断了,还是要负责的。
说刚好是秋天收稻子,他这腿坏了就没法下田了,于是让老先生给他们家割稻子,可是这样的话,家里豆腐就不能买了。
听说是有个老顾客,家里有喜事儿,办酒席了,订了不少豆腐,必须给人送过去。
老太太急得不行,那边收稻子也刻不容缓,说可能会下雨,必须这天收了。
我就怂恿让大高个去挑担子,老太太说大高个脑子有问题,不认识钱啊,估计也找不到地方,她说她也要跟着去。
但是,她老人家现在不怕我一个人在家会跑,而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会有人来轻薄我,于是,就说也要带着我一起去。
镇上不算远,也就走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大高个倒是健步如飞,老太太一路过来给我讲她家的豆腐生意。
说他家的豆腐如何嫩滑好吃,这个倒是不假,可是就这么靠着一个石磨,能够磨出多少豆子啊?一天来回三个小时就靠走路,能够卖多少豆腐啊?
可能他们也是习惯这样的生活,加上家里有这么个儿子,想改变也难啊?
大高个今天比较听话,一路跳着豆腐担,笑笑呵呵,老太太比较欣慰,说因为我来了,他都高兴些,听话些了。
嘱咐我好好的照顾他,说他们家肯定不会亏待我?
老太太啊,我是真的同情你们家的这种情况,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我也是有家有儿女的人啊?
这晃晃悠悠差不多一个月了,我这么了无音讯的,还不知道家里急成什么样子了?
到了镇子上,我得到信息稍微多一点,这是AH省东南方向的一个镇子,我想要回到A市的话,还需要去市区,这个镇子、县城都是没得火车站的,更别说飞机场了。
我可是身无分文啊?
这一路逛下来,也没有看见明显的警察标示,整体而言,即便是镇子也别处比起来也是要贫瘠不少,房屋都是旧的,也多为脏乱现象。
平常老先生送完豆腐是不会在这边吃饭的,他可能就带几个大饼、馒头什么的就解决了午餐,然后再回去的路上,还能够买点家里需要的东西。
这不是今天大高个也过来了,老太太说要去下馆子。
说是犒劳我们,进了小馆子后,我说我要上厕所,老太太想着跟着,但是,她又放不下她儿子,见这小馆子小,估计也没得后门,故此也就让我去了。
我仔细看过的确没有后门,不过厕所的那窗户比较高,并且比较小,故此不是栏杆,就是一个玻璃窗。
普通人很难从这里爬出去的,可我不是从前锻炼了身材嘛?虽然生了孩子,但是身体柔韧性还在,就从那里钻了出去。
我一心想着找警察,渴望遇见一个像张警官那样正义的警察,可惜,我这如同小鱼入海,处处陌生,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走?
只能沿着一个方向走,问路人警察局在哪里?车站在哪里?
刚开始有人给指路,我是很高兴,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多问几个人,就发现他们简直就是在胡乱指啊?
我差点就绕回来,我想着老太太要顾着她这个傻儿子,估计不会放下儿子来追我的。
而我,还没有吃东西,真的有点饥肠辘辘的,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可以帮助我的人。
然而,我好不容易看见了警察,正要过去求救,结果发现身后就跟着老太太,还有村子里好些人。
没猜错的话,他们这是恶人先告状了,警察这是到处在找我啊?
人在外地处处难的,我看这阵势,估计警察已经听信他们的话,觉得我是个罪人,故此一定要把我给抓回去。
所以,我只能放弃找警察帮忙,直接去了车站,能够混上哪里算哪里?
这个小镇子,还只有短程的汽车,最多只能到县城,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我可是利用了美色,对司机说钱包丢了,又是撒娇又抛媚眼才省了几块钱的车钱,直接就到了县城的汽车站,这里看上去就稍微像样点了。
这里可以坐车到市区,到了市区就可以坐火车回A市了,至于车票的事情,我还没着落。
可惜,也不必去着落了,在我准备溜上去市区的长途汽车时,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二话不说,直接五花大绑地抬回去了。
不管我怎么喊,怎么叫,路人冷漠得就跟没什么事儿一样?
平常不见村子里的人这么团结,这么今日,如此齐心协力?
距离胜利就差一点点了,竟然前功尽弃。
逃过一次了,就不能那么简单了,回到这个家,久违的铁链子又栓上了,老太太念念碎说,我们家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是想着跑?
穷山恶水出刁民,村民们一点也不觉得,他们买我是件不对的事情。
相反觉得,他们家花钱买了我,平常也不让我干活,就让我跟着大高个玩玩乐乐,洗洗衣服之类的轻松活儿,我竟然还想着跑?
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也不知道谁,将我这么推推拉拉的打了一顿。
有人说要把我看紧点,说外来人是养不熟的,不能对她太好,大意就是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说多打几顿就好了,老先生说:“她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我怎么舍得打呢?”
我还觉得这老先生是好人。
可是他又说:“但是,你要真想跑铁链子也拴不住你啊?我听说啊,古时候,防止奴隶跑,就把奴隶的脚底板划破,然后撒上盐就跑不了了。”
顿时,我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还有人说:“在脚底板钉钉子也可以的。”
他们办事效率极其快的,瞬间就搬来了长椅,让我躺上面了,脱了我的鞋,露出了脚底板。
几个人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我要叫,甚至有着捂嘴的,如此齐心合力?真是让我一点挣扎的可能都没有。
老先生说:“姑娘,对不住你啊,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把你买回来,三千块啊,我要卖多少豆腐才能够挣得到?
你要是这么跑了,我们家可以亏大了,你要实在想走,你给我们家留个后再走……”
他让我忍着点,说一伙儿就过去了。
有人提醒说:“得给她准备一碗符水,可以止疼的,不然疼过去了,可就麻烦了。”
老太太扯下了大门上贴着的都已经褪色的黄符文纸,烧成灰放在水里,打算灌给我喝。
老先生磨完了刀,说:“盐巴呢,把盐巴拿来,划破了还得放盐巴,不然好了,她又得跑?”
待宰的羔羊,不外如是了。
把我的血肉划破,然后抹上盐巴,我这是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刑法?
到底又是谁害我有这样的遭遇?
我只感觉右脚脚底板一阵生疼传了过来,几乎是直接从我脚底板传到了我的心脏,然后瞬间就遍布了我的整个身体。
我疼着都快要抽搐了,如果一只被扔在热油锅里的鱼,奋力地蹦跶着,几个人都快要按不住了。
一个人掐住我嘴巴,让我张开嘴,直接把那晚炭灰水灌给我喝,说喝了就不疼了。
一把盐巴进入了伤口,比刚刚的痛苦更加沉重十倍不知,我生孩子也不过疼到这个地步的。
我一口咬下去,连碗都被我给咬碎了,刚刚那几个人都按不住了,又过了几个人。
老太太还安慰说:“就好啦,就好啦!”
他们还等着划我的左脚,大高个突然就发疯般地推开了那些按着我的人,骂道:“滚开,滚开……”
他力气大得很,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老太太说:“儿子,不是要打她,这就害怕她跑,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跑,不然,她就会跟今天一样跑走的。”
大高个不听,把他爸妈都给推到了,背着我就朝村口跑去了。
老先生老太太都在后面追,喊着:“傻儿子啊,你要干什么啊?”
我疼得已经丧失许多知觉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右脚脚底又痛又痒如同成千上万只蚂蚁同时吞噬着我。
大高个一边跑着一边说:“血,出血了,看医生,去看医生,不疼,不疼,就快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