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羽俯视着墨绫,将一枚黄金刻龙波纹令牌亮在墨绫面前,眼神里是不可一世的高傲,天生王者的霸气,更多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只是他的声音依然温润如风,他道:“我是卫王长子允硕。”
墨绫惊讶德看着那枚令牌,这雕龙金牌即使是仿造,全国上下也只有官家作坊才能铸造的出,可是任凭哪一家官坊也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造一个令牌帮一个骗子招摇撞骗啊,再者此人确实气质用度不凡,他应是没有骗她。
墨绫地心顿时掀起万层骇浪,一波一波的击打着她的心脏,这个人是福,还是祸?卫王有三子,长子允硕乃皇后所出,既是长子,又是嫡出,是卫王太子最上上人选,人尽皆知,他孤身一人犯险青楼,究竟为何?在一无名女孩面前说出身份又是为何?
墨绫心中有百般疑问,一时间不不敢轻易妄为,只是仰起头,道:“我信你,但你为何来找我?”
“我本只是欲寻一贪图富贵荣华之人,做我耳目,代我寻找蛛丝马迹,不想那日的箫声竟只引来你一人,无论怎么看,你都不是我要找的可用之人,这两次我却发现你是最能帮助我的人。”
“何以见得?”
“你的确与众不同,不论是你在这青楼内的位置,还是你自己的为人,你都绝对能助我完成我的计划。”
墨绫轻笑,婉转道:“此处养我,育我,我为何要助你颠覆她,醉烟楼若毁,我岂有去处?”
允硕扬起嘴角,薄唇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放心,若助我除掉社稷毒瘤,你便是功臣,倒是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要荣华富贵我给你富贵,你要自由我便给你自由。”
“我空口无凭,得立下字据。”墨绫满脸认真,虽然稚气,但是惹人喜爱。
允硕突然朗声笑起来:“我向来是童叟无欺的,你虽是个孩子,我不会骗你,为表诚意,我给你立下字据也无妨。”
“你不怕我出卖你?”墨绫看着允硕的笑容,突然有些白痴的问道。
“我信你。”这一次,允硕的眼睛清澈见底,那满满的信任,将墨绫空荡荡的心也填的满满的。
允硕拿起纸笔,潇洒挥毫,片刻,起好文书,递给墨绫:“你觉得如何?”
墨绫看着洒脱俊逸,矫若狂龙的字迹干净明快的浮于锦帕之上,心生敬佩,干脆道:“可以,公子画押吧。”
允硕轻点丹红,修长的玉指利落的按在文书落款处,印下了一个好看的纹络,笑道:“丫头,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为何还如此不知礼节,对我似无敬畏。”
墨绫未多想,脱口道:“你虽身份尊贵,可是你我也是盟友,既然是友,哪来的尊卑,既无尊卑,何来畏惧?再者,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且不说我不曾对你不敬,即使冒犯了又如何,只有你知我知,谁能作证?你又如何处置的了我?”
“好,你看我怎么处置你。”允硕忽然眼露寒光,扬起手掌。
墨绫见他竟出手,不躲不避,迎面而上,允硕见她倔强的神情,似一棵无法曲折的树,手掌竟在落下的那一霎那,转为温柔,最终只是用食指在墨绫的鼻头上轻轻一点。
墨绫禁不住痒,忍不住眨了下眼,只是心脏不知怎么的也慢跳了一拍,愣了半天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做什么?”
“逗你而已。”允硕竟又朗声笑起来,不知道怎么的,面对着墨绫,他的心中总荡漾着喜不自禁的情绪。
墨绫仰着脸看着这个少年,他的笑容明媚的像一道日光,让她原本雾蒙蒙白茫茫的世界多了些斑斓的色彩,可惜这日光之上似乎被蒙了一层纱,遥远飘渺,允硕,或许是她生命中遭遇的第一道谜。
墨绫正愣着时,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墨绫给允硕递了个眼色,允硕扬了扬嘴角,便纵身跃了出去,不着丝毫痕迹。
墨绫忙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本诗集,佯装在读书。这时门恰好开了,进来的原来是江挽月。江挽月环视了房间一眼,皱眉道:“你房间里方才是什么声音?”
墨绫不曾想江挽月竟会到自己房间里来,虽不确定江挽月是否看见了什么,但是脸上依然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无辜道:“墨绫一直在读书,不曾发觉有什么声响。”
言罢又恍然大悟大悟道:“是不是我方才看的太忘情,读出声来竟不自知?”
江挽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环顾一周,见没有什么异样,只好道:“你最好安分些。”
墨绫乖巧地应道:“妈妈放心,墨绫一定会听话的。”
江挽月心道明明方才听见有人说话,为何一转眼人就没了?可是又一想,墨绫足不出户,确实难有什么人,只当是自己多心了,但是瞧着墨绫,她总是想起醉梦如烟两姐妹,她心中总是有怨恨,妙姿死了,就没人替她刁难墨绫,她更加觉得有恼恨没处发泄,心中顿时起了恶毒的念头,她一定要想个让她生不如死的法子。
江挽月想到这心里也就畅快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墨绫一眼,就走出了房门。墨绫长呼了一口气,好险,不过有了帮手,离开就有希望了。
一转眼,又到了与母亲相见的日子。每一次母女相见都是在离醉梦的房间里,因离醉梦离世,房间一直空置着,江挽月安排她们于此处相见,一面是方便监视,一面是让墨绫睹物思人,痛上加痛。
只是江挽月似乎忘记了,人心都是如此,痛的越分明,恨的越深刻,墨绫的报仇之火烧的越旺盛。
墨绫握着母亲的手,一言不发,母亲没有疯,没有中毒,却要每天作践自己装模作样给江挽月看,墨绫真的不懂,是怎样的恨让江挽月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她似乎只有看着别人比她痛苦她才痛快。
烟雨看着墨绫出落的越发标志,眼里流露出欣慰的笑意,墨绫有千言万语想和母亲说,可是隔墙有耳,她不能随意开口,只能佯装哀嚎痛苦,掩人耳目,然后伺机而动。
每次都是流星负责看守的,四年多过去了,也不见这母女二人有什么猫腻,尤其是这两次,墨绫哭声越发悲恸,听得她心烦意乱,听着听着她自然也不耐烦,经常天马行空,心不在焉。
墨绫等到门外的影子开始焦躁的走动时,便抱着如烟僵硬的身体佯装嚎哭道:“娘啊,你为何不理会女儿,不和女儿说说话呢?”
墨绫每大声喊一句之后,都附在如烟耳畔小声问一句:“娘,你被关在哪里,我救你出去。”
烟雨微愣一下,在墨绫哭号声的掩饰下,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答道:“我若想走,大可自救,只怕拖累了你,而且即便我们出去,醉烟楼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墨绫又大声喊道:“娘啊,你不知道女儿生活的很累,很苦,你快说话啊。”
门外的流星听着一声声哀嚎,恨不得把耳朵堵上,墨绫趁机小声道:“只要有醉烟楼卖情报的证据,我就能毁了醉烟楼,倒时我们就可报仇脱身。”说罢,墨绫继续“呜呜……”的痛嚎,以掩人耳目。
烟雨心一颤,没想到墨绫真是长大了,竟察觉了这么多,道:“我实际是被关在在江挽月房间的密室里,那个青色黑釉底花瓶就是机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醉烟楼的传信的信鸽,连我也不知由谁驯养放出,也从未看到过,你盯着江挽月,从她下手就对了。”
墨绫又问:“主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我师父是楚国人,是金叶妈妈,”烟雨说到此时,眼里神情极为复杂,痛苦,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害我好惨。”
墨绫还想说什么,这时流星在外面终于忍到了极致,喊道:“墨绫,你不要大声哭嚎了,赶紧出来。”
墨绫不舍地看了眼烟雨,烟雨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不要逗留,以免让人起疑。
墨绫自知以大局为重,只能微微颔首,快步走了出去。
回了自己房间之后,墨绫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连娘亲都不知道主人是谁,那么就表明主人身份极为特殊,知道他的人必然是特别亲信的人了。
那么现如今由金叶妈妈第一批带进青楼的人开始排除的话,知道最多的定然是她三个爱徒中的某人了,显然醉梦姨娘死了,娘亲又看似疯了,那么知道最多的只有江挽月。
再进一步想想,若是用信鸽传递消息的话,极为可能暴露主人的行迹,如此机密的事情,只能由江挽月亲自做才可以,如此一来,怎么看江挽月那里线索是最多的。可是醉烟楼处于闹市,不论白天黑夜飞出信鸽都是极为惹眼的,江挽月是如何将信鸽放飞的呢?
只要截取了飞鸽上面的情报,那一桩桩一件件通敌的证据就可以弄到手了。江挽月阴险狡诈,该从哪里下手呢。
墨绫思绪万千,又想起最近允硕不知出了什么事,自上次相见之后再无音讯,当时情况不允,应该约定一个联络的方式才对,免得自己不知怎么找他。
又望了眼一、前院的迎客楼,才刚刚入夜,已经开始华灯流彩,歌舞升平,达官显贵进进出出,嬉笑嗔骂,讨巧卖乖声不绝于耳。墨绫心想着真是可笑,一个国家有这么多个不知羞耻,腐败荒淫的败类,蛀虫,为何还不毁灭。
墨绫一边看着关于卫国的风史,一边思索着,再过一年半,如果自己再逃不出去,她难道就要委曲求全承欢于那些蛀虫之下吗?
想想就令人厌恶!墨绫心烦意乱的翻着书籍,自从上次妙姿尾七那日的事之后,丹柳来自己这里的次数越发少了,想着大概还是觉得她心里惭愧吧。
墨绫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窗外将满的月光,明日这些姐妹们又要经历一次毒发痛苦了,只要救出母亲,丹柳的毒,母亲应该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