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绫耸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又不是白痴,自然对我是防备的,要不是那将军太激动,金蝉脱壳我也未必能听得到。”
江挽月暗呼不妙,如果霍青回到边城,楚军不知情的情况下冒然出兵,就算不完全败退,也必受重创。她要赶紧将此消息传递出去才可。
江挽月不再理会墨绫,面色凝重的快步走了出去,她不知道这消息可不可靠,不到万不可以是不能随便把消息传给主人的。
墨绫沐浴更衣后,便回房间躺好,她需要装作被凌辱后虚弱痛苦的模样才行,于是躺在床上发起呆来,却不想满脑子里都是方才允硕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幕,他的呼吸离自己那么近,他那双眼睛那么深不见底,自己似乎都要沦陷进去。
墨绫想着心跳就便得快起来,睁眼闭眼都是他,怎么也睡不着。这时门口有人敲门道:“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墨绫听出是丹柳,便道:“门未关严,你直接进来吧。”
片刻,丹柳端了一盅仙人米玉露站在墨绫床头,小声道:“姐姐,你身体可好些?洛水姨娘熬的仙人米玉露,说是补血补气,对女孩子身子好,我喂你喝些。”
墨绫瞧见丹柳满眼的关切,心中顿生暖意,笑道:“我不饿,先放那吧。我身体也无妨,只是感觉浑身酸痛,羞辱的很,可仔细想想却也没什么,在这里活着,哪里还有什么羞辱可言。”
丹柳听墨绫这么说,立即红了眼眶,坐到床边,道:“姐姐,外边方才都传开了,说是两个男人轮流对你……姐姐,江挽月怎可如此待你。”
墨绫以为丹柳确实是心疼自己,但也是害怕自己也有此遭遇,便想此刻是劝她铁心离开的好机会,便道:“江挽月不仅对我是如此,她对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如此,今日让我去陪两个男人,明日可能让你,让青锁或者是别人去陪更令人作呕的客人,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去违抗,去改变?除非我们能摆脱她。”
丹柳喃喃道:“摆脱她?要她死?”
“我们怎么能杀死她?若想摆脱她,就要想办法逃离这里。”墨绫说着看了看丹柳的神情。
可是丹柳抿着嘴唇半天都不说话,许久才道:“算了,我也想离开,可是别说我们逃不了,就算逃了,我们还身中剧毒。”
墨绫听她是想走的,便道:“你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你想离开,那么姐姐一定想办法,让我们姐妹获得自由。”
丹柳惆怅地叹了口气:“姐姐竟然也会这般白日做梦了,姐姐,江挽月如今把你糟蹋成这样,将来到了我们这一届的花魁大赛怎么办?”
花魁大赛必须要由处子之身才能参加,而花魁的初夜将会谁出的钱多就归谁,墨绫以为自己在外人眼里刚被玷污了身子,丹柳会心疼自己,避讳说这些,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档子事。
不管是她无意还是存心,墨绫的心里都有些凉意,淡淡道:“江挽月讥笑我早年替她想的周全,替她及早的准备了候选人,即使我再破败不堪,她也不必担心后继无人,所以我做不了花魁,不还是有你吗?”
丹柳虽然强压着心里的兴奋,那一瞬间闪亮的目光,还是没有逃过墨绫的眼睛,墨绫顿时觉得有股闷气窜上心头,堵的胸口闷得慌,自己如此宠她疼她,而在她的心思里,竟没有自己这个姐姐半分。
丹柳见墨绫脸色不好,忙道:“姐姐怎么了?可是又发现哪里有不适?”
墨绫闭上眼道:“无碍,折腾了一夜,我只是困倦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我太累了。”
丹柳似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说的冒失,面色顿时有些尴尬,应了一声便走了。
墨绫在床上躺着装不舒服了两日,明明是好好的人,这样躺着,总觉得手脚酸软。她如今最牵挂的是有没有找到江挽月里通外国的证据,可是允硕竟一点消息没有。
墨绫终于躺不住了,这次江挽月让她接的客人还好她认得,如果下次接到一个不认得的客人,她该如何处置?想到这些,她便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都不能多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要好好看看醉烟楼里还有什么是被她忽略掉的。
墨绫一出房门,所有看到她的人眼神都怪怪的,特别是那些同龄的姐妹,眼神里的总带着似有似无嘲笑的意味。墨绫懒得理会她们,只要她逃出去了,她与这些人便再无瓜葛了。
此时正值初夏,百花齐放,争奇斗艳,醉烟楼的庭园里种了不少奇花异草,此刻姹紫嫣红,开得正好。
墨绫四处巡视了一周,再一次确定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之后,心又冷了一回,无奈之下只能到后花园散散心。
墨绫远远的看见青锁坐在石凳上,因平时青锁性子孤僻,不与人接触,墨绫在想着要不要和她搭话,这时青锁突然尖叫了一声,墨绫忙走过去,走近时才发现青锁的手似被什么蛰了好大的包。
墨绫忙关切道:“你怎么了?这是被什么蛰了这么大的包。”
青锁看是墨绫,虽不喜欢,也无敌意,便道:“没什么,被蜜蜂蛰了而已。我常来看花,不知何时最近花园里多了些大个头的蜜蜂,你瞧。”
墨绫朝她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心道,这蜜蜂和那日霍将军从江挽月处捉来的蜜蜂差不多,比平常的蜜蜂大一圈,颜色似乎也更深一些,墨绫看了看青锁的手道:“你还是跟我回房间擦些药吧,这蜜蜂与咱平日见的不同,若是毒性很大的话,别留下什么隐患。”
墨绫要拉着青锁走,青锁却忙推辞道:“不用了,谢谢了,我自己回房擦。”
青锁说完就似逃似的走了,可走了几步却又顿住,回头道:“墨绫,我看你也不坏,可是大家都传着说,谁与你走的近了,都会遭殃,对不起。”
墨绫顿时豁然了,笑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告诉我。”
青锁没再回什么便离开了后花园,墨绫看着满院子的花,竟有些凄凉,转而想起刚才蜇人的蜜蜂,便仔细观察起来,可是它们总是停停落落,也看不真切。
墨绫看得实在眼花,终是要放弃的时候,这些蜜蜂忽的都似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全部都飞离了花朵,一起朝一个方向去了。墨绫觉得新奇,便跟着它们,看它们飞向哪里。蜜蜂们簇拥着飞行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把墨绫落出了几丈远。
墨绫刚欲加快脚步,却发现自己已然走到了江挽月的小院子门口。
墨绫不敢冒失向前,躲在一个地方偷偷看着,只见江挽月的房门打开,江挽月站在门口,似乎在吹一个哨子,虽然墨绫听不到声音,但是那些蜜蜂却像着了魔一样全飞向她,并且不曾蜇她,便乖乖地进房间里了。
墨绫总觉得这其中有端倪儿,江挽月驯养蜜蜂总不会是为了采蜜吧,可是那能用来做什么呢?
墨绫心里顿时涌上了一个新念头,不过总要捉到一只蜜蜂来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才行,可是她根本没有在江挽月手里捉走蜜蜂的能力。
墨绫思量到允硕都没有消息,心里开始失落起来,便又走回自己的房间,百无聊赖的弹起了琴,思索再三,心中暗道,不能再等允硕了,她一定要尽快偷几只蜜蜂一探究竟。
墨绫放下琴,便找来了针线,她要做一个捉蜜蜂的网,设法捉几只蜜蜂回来,把这些疑问弄清楚。
翌日,墨绫拿着缝的密密实实的网,早早的便去后花园候着,有不少在看花的人,见她来了,都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了。
墨绫看着她们逃似的离开,心里似乎对丹柳不那么抱怨了,大家见了自己都像见瘟神一样,而丹柳却和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想必她也遭遇了不少冷待,受了不少鄙夷,可是她依然没离开自己,这已经是极为难得了,自己怎么可以还怨她。
墨绫心里舒坦了,办起事也麻利,看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便不再装作捉蝴蝶的样子,而是捉起了蜜蜂,她事先把网缝的密实,而江挽月的蜜蜂又个头大,所以她这几只蜜蜂捉的还是很容易的。
墨绫拿着网和陶罐趁江挽月往回召蜜蜂之前,就拿着蝴蝶和蜜蜂溜回了房间。可是蜜蜂们还生龙活虎的,在网里不停的扑腾。
墨绫将它们装在袋子里,回到房间,便隔着袋子用书将它们拍死,然后取出来,摆在桌子上,拿一根竹签一个个翻看,意图找出它们的异样。
夜晚,墨绫终于找到了这些蜜蜂的奇特之处,可是允硕不来,她知道这些也没用,于是将蜜蜂的尸体装到了袋子里,准备睡下。
这时外面忽然想起了久违的箫声,墨绫有些说不上来的欣喜,忙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允硕趁这档子功夫,便从窗户窜了进来。
墨绫道:“今日你怎么不从前门进来?而且从窗外进来还这么小心翼翼。”
允硕道:“醉烟楼的戒备比前些日子戒备了许多,看样子江挽月是有了什么动作。不过为何我们连一只信鸽都没有发现,更未见过江挽月出过醉烟楼,难道我们盯错人了?”
墨绫扯了扯嘴角笑道:“盯的人没有错,只是醉烟楼飞出去传消息的不是信鸽,是蜜蜂。”墨绫将自己捉来的蜜蜂又拿出来递给允硕。
允硕皱了皱眉道:“小小的蜜蜂如何携带消息?”
墨绫故作神秘地笑道:“别看它小,本领大着呢,这些蜜蜂不是普通的蜜蜂,她们是江挽月精心驯养的,不知道江挽月用了什么办法驯养的它们,反正它们的翅膀上都是刺着字的,而且在阳光下很难察觉,可是在昏暗的烛光下一晃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