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瞳一见着我就往我怀里钻,惹得那些偷看的同学不停的笑。
她哭哭泣泣的告诉我:“卓莫,我们马上就要回古城了,爸爸说古城那边已经安定下来了,我们一家的营生都还在那边,在这里养不活自己,我不想走,可是爸爸妈妈他们骂我,打我。我不能不走。”
我当是什么事儿,便笑着安慰她,到我屋里去,喜欢哪本书,就拿走哪本书,就当叔叔送给你了。
她却瞪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是我叔叔,你是卓莫。”
我摸着她的小脑袋,苦笑道:“好好,我是卓莫行了吧,去吧,挑几本喜欢的带走,就当纪念,以后长大了,若是还想的起来我,可以来看看我,我会在这里常住下去。”
她说,卓莫,我喜欢书,我也喜欢你,我能把你也带走吗?
我笑着揉了揉她可爱的小脸说道:“不行的,像叔叔这种人,永远不会被人带走的。”
最后她仍有些不甘,一步三回头,却还是走了。
看着她离去,我心里其实也有些不舍,可总归祝瞳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会长成一个很好的,漂亮的大姑娘,会有自己完满的人生。
当晚我回了家,看了看旁院的小屋,果然已空,再回到书桌后,发现祝瞳留给我了一封很短的信。
“卓莫大坏蛋。我走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你要听我的话,记住不要老是熬夜,不要吃凉东西,妈妈说被子要经常拿出去晒,不然会长冲。书也要拿出去晒着读。当然,我还要告诉你最重要一件事!虽然我不能组织你带那些坏女人回家,可是你不要让他们碰那些书,好吗?不知道还会不会在见到你,可如果有一天我再次站到你面前时,你会不会还记得我呢?——你的祝瞳”
这个丫头。我虽然嘴上嘟囔着,可心里还是很温暖的。将信收到了一旁,稍微回想了下她,随后便不再放在心上。
祝瞳的离去对我的生活并没有产生丝毫影响。在学堂里,我会经常见到一些即将完结的善因果线,而我也毫不吝啬的寻找机会将他们补的完结。
比如很纯情的男女情愫。再比如拿起画笔,却没有勇气画完的一副画。诸如此类。
而在那些风花雪月的交际场,我也能寻到上层社会他们那些难以完结的因果线。
比如商人欠下的债务,军官被各种排挤的踌躇,作家痛心疾首的呐喊,诗人无以为继的释放。
这些便是他们最常见的,也无法自拔的困境,也就是会牵扯出更多因为的孽因果线。
其中有一个军官与我关系较好,我便替他斩了那条他与他对头的因果线,之后他便再也没来过这里,没有了政敌的羁绊,他自会一路高升。遇到我,是他的福气,只是依照他犹豫不前的性格,只怕会产生更不好的孽因果。
可那时我却管不了了,即便被谢必安拿去了冥界,那糊涂的判官审判他时,也会因我而省去这条难断的因果线。
于人情,我帮了他,于职责,我也尽了责,便也说的过去了。
当然那些交际花也愿意跟我交往,用她们的话讲,跟我越交往,越觉得气运好了许多呢。
其实,她们若是知道真正的缘由,恐怕会真的缠上我。
这样的日子使我过的相当滋润,尽管此时的国家已是内忧外患,但说实在的,我既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拯救天下苍生,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关注人间历史的走向。
我所需要关心的不过是人和他们背后的因果线。
当然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也有我很无奈的时候,比如就有一天谢必安就闯进了我的房间,冷冷的看着我身下的女人。
他要拿她,我当然没意见。可也不能不分情况就这样站在一旁等待时辰吧?
为此,我跟他较上了劲儿,偏拦着不然他带走。
于是我俩很容易就动起了手,那女人吓的花容失色,魂飘魄散,还是被谢必安带走了。
我问他,是不是这女人今晚不被我带回来就不会死?
而谢必安则一脸冷漠的说道:“那是你跟她之间的事。她就该此时死,而且生死薄上也写的很清楚,她死在你卓莫的床上。”
我当即就不干了。拦着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以为老子不在冥界了,没判官的靠山了,你们就可以随便给老子泼脏水了是吧!”
他听我说罢,冷笑一声,回道:“都被赶到人间了,还这么多话。”
他戳中了我的痛点,我当即又与他斗起法来,谢必安所修行的正宗的鬼术,是菩萨当年亲自传授给他的。
而我的法术则是判官随便丢给我的一本书,让我自己参悟的。
其实根本不用打,我连他五个回合都接不住,便被抛到了一旁。看着谢必安直接无视我,从我身边走过,我心里难过极了。
同样是冥界的第三阶梯的职官,怎么受到的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
八年后,华夏大地,战火连天。国家以及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我的学生们甚至已经开始****要去参加抗战游行。
任我百般劝阻都无济于事。所以学校最终还是停了课,我有些无奈,历史的洪流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就可以阻挡的了。
这些年来一直留在相对干净的学校,说起来对这些学生还是有一些感情,我不愿看着他们盲目的被历史的洪流给挤走。
我得救他们。
可激昂的口号早已惊天动地,我只得跟着他们,不停的劝解着,让他们随我回课堂。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枪声,紧接着大片的学生潮开始四散开来,像是被惊着的鸟,盲目的逃窜。
我随着人流快速的后退,倒不是我怕了这场面,实在是被推着走,无能为力。
突然我感觉一个女学生被挤到了我的怀里,惊慌失措的几乎都哭出了声音。
我紧紧的将他揽入怀中,不停的安抚着她,并快速的带着她离开人群,躲进了一家破旧的建筑里。
喘着粗气,我这才有功夫去打量这位学生。
可不知为何,当她抬起头时,只看了我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长大了嘴巴,想叫又叫不出来。
“你是哪里的学生?”我开口问道:“看校服不是我的学生。”
她还是一副惊诧的神情,也不回话,我将手放在她眼前绕了绕,她这才清醒过来。“对,对不起...”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机低下了头,却偷偷抿嘴笑了笑。
“刚才哭,现在笑。”我皱着眉,说道:“你可真够奇怪的。你说你们这些学生,手无寸铁的去学什么大义,本来军队那边都愁的要命,你们这不是在给他们添堵,自找苦吃吗?”
“先生既是老师,自该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吧?现在的军队拒不应战,国民政府又思前虑后,此时若没有人站出来给他们施压,在这样下去,只怕家不成家,国亦不国了,而且...”
我一听脑袋都大,赶紧摆摆手,说道:“行,行,咱们先不说这些道理,就说说你们这些爱国学生为何听到枪声就赶紧逃命了?不是民族大义吗,怎么没人敢堵枪子儿啊?”
“你!”她瞪着柳眉,看着我一副无赖的模样,气的直哆嗦。
虽然她长的确实好看,可我这个会儿还是懒得跟她争辩,探出头看了看外面,此时一片混乱,不少学生都被抓捕了,而且还有几个搜查的正在往我们这边走来。
可我们所在的这破建筑,一眼都能望穿,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无奈之下,我只好对她说道:“他们过来了,但是你不要慌张,待我抱着你冲出去时,你若怕了,就闭着眼!你听明白了吗?”
其实我挺担心她摇头的,因为但凡这时一般的人肯定是不会相信我能带着冲出去了,毕竟此时搜查人的脚步声已经可以清晰可闻了。
哪知她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点了点头。这眼神似乎让我想起了什么,可情况紧急便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抱起他。
几个闪身,便摆脱了困境。
我送开口,只见她仍在我怀里,手死死的拦着我的腰,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也是平常人能见到瞬移只怕都会吓昏过去,更不要说会亲自体验一番。
“你不要问这是为什么,更不要问我是谁,赶紧绕路回家去。”说罢,我欲转身离去。
“你等等!”她突然喊住了我,见我回头,竟笑出了声,看着我,认真的说道:“第一,我不问这是怎么回事。第二,我也不需要问你是谁。重点是,我现在没法回家,到处都是抓学生的,你把我救了出来,就这样准备把我抛弃吗?”
“抛弃?”我一愣,苦笑道:“别说的那么可怜。行吧,你要不怕我就跟我走。”
一路上她都紧紧的跟在我身后,不停的问我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说我现在有几个老婆,几个孩子,被我白眼扫过,却突然又乐了,接着又问,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之类的怪异问题。
我权当她好奇心重,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话,不知不觉中很快回到了小院。
我已经推开了门,发现她并未跟来,回头望去,她竟有些出神的看着小院,脚步移动的缓慢。
我好奇的问道:“怎么?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愣了愣,随即跟了过来,笑道:“没有,就是感觉好像来过这里似的。”说罢,还盯着我看。
“我脸上有花儿吗?”
她摇了摇头,仍是看着我,一言不发。这让我困惑极了,真准备开口在问她时,根本没想到,她突然就钻进了我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
说实话,这些年虽然跟那些交际女子来往甚密,可却从来没去招惹过清纯的女学生。
她这一抱,清雅的发香让我有些飘飘然。
可我还是睁开了她,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仔细的打量她,弯弯的柳眉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皮肤渗着微汗,薄如纸的双唇轻轻张合。这样的女子......我摇了摇头,确实没印象。
“进来吧。家里有些乱,一直也没功夫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