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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天门审案

天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费尽心力想要完成的,对自己和霓儿的救赎,极可能会落空。

东王府是一座新建的宅子,不知为何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天门一进到东王府,他的奇能异数便被消解。

他以为是仟慈的原因。世间万物,生克有序,仟慈有着与生俱来的读心术,身上自然还会有暂未可知的力量,仟慈恰好是克制他的人。

但在那次杨氏家庙废墟上突现异象后,天门便知道不是仟慈的问题,而是这宅子有玄机。

上一次天门可以升到半空,雨不湿身,他觉得是神灵在帮助他呢,现在想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是被另一种陌生的力量控制了。

这回没那么幸运了,神秘之力完全占据上风,让他毫无招架之力,连向来不离左右,对他细心呵斥的神明也退避三舍。

他把自己的内心交了出去,交给了仟慈。

仟慈在读取天门心声后,尤其绝望,以至失去理智,把天门的秘密地泄露了出去。

当她宣泄完痛苦,冷静下来,与天门合奏完一曲“梅花引”,心灵得到洗礼,她对天门的恨意退去,好感再次回归,但一切都回天无力了。

连仟慈都能感受出霓儿之事可能会很麻烦,天门怎会不知这一关的艰难。

托付了夜明珠,又托付了他开启通往神灵之门的钥匙——玉扳指,这说明冥冥之中已注定,他在劫难逃了。

我会命丧于此吗?应该不会啊,因为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预感,难道是东王府的神秘力量遮住了我的感应力?

天门只在心头闪过一丝忧虑,仟慈便说:“天门哥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若是朝廷的奸细呢?你也向着我吗?”

“你究竟是不是呢?”

“你父王在圣殿门前一口气杀了数百女兵,你能告诉我,这叫太平之国吗?这是百姓想要的天堂吗?”

“你骗人,父亲只除清妖,不会滥杀无辜的,更何况那些还是女兵。”

“我没骗你,数百人命,谁能瞒得住,明日你一打听便知。”

“不知父亲为何要那样做……”

“因为那些女兵是天王的人,天王为防止你父王篡权夺位,秘密建了一支火枪队,由西王妃掌管,结果被你父王发现了,因此便借口女兵要谋反……”

“父王做到了九千岁,为什么要篡权夺位?天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为达非常之目的,须用非常之手段,乱天下者无君子,执千军机者无君子,凡有欲念贪求者都不能以君子称之。所以,你追问我究竟是不是清妖,我告诉你,那并不重要……天门要做的是早日平息这场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天下真正归于太平。”

“那么,只有你是君子啦?”

“我不是啊,为达成息战的目标,我也用了许多非常之手段,而且还连累我的亲人朋友受到伤害,石珞,若兰,霓儿……还有你。”

“天门哥哥,谢谢你能把我算进来。”

“仟慈公主——”

“别叫我公主,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我已和你订下婚约,我是你的妻……”仟慈说着眼里便汪了泪珠。

“不能再哭了,瞧你的眼睛都肿了。”天门故作轻松地笑说。

“做不了你的妻,做妾也行,做丫环也行,反正我,我已是你的人了。”仟慈抱住了天门,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说。

“别说傻话了,你还小,今后……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别害了侍卫和丫环,你快去歇息吧。”

“公主,公主,请回吧,九千岁怪罪下来,小的们担不起……”这时门外侍卫和丫环们也在央求。

“都给我闭嘴,我今晚上住这里了。”

“公主,这,这怎么……可以,小的们只好去回禀九千岁啦。”侍卫和丫环听到此言,顿时乱作一团。

“你们要敢说出去,我把你们全点了天灯。”仟慈说完,“噗”地一下把灯吹熄了。

屋里一黑,门外便消停了,便是此时去回禀杨秀清,也难逃惩罚,左右是个死,不如侥幸碰碰运气,于是侍卫和丫环都藏进了黑暗角落里。

“仟慈,听话,快回去吧……”天门道。

仟慈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抱住天门,仿佛一松手天门便会飞走一样。

天门见劝不动她,心想也好,我便琢磨琢磨她的读心术,看能否找到可以借用的空子。

仟慈一心一意要在今晚成为天门的女人,天门却怜惜她尚且年轻,不管自己是福是祸,都不可能娶她,因此不肯沾她的身子。

仟慈并不懂男女之事,天门几句话便把她哄了过去。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脸对着脸说话,天门慢慢钻研仟慈的读心术,五更鼓响过,丫环再来催促时,天门已然把仟慈的奇术摸得一清二楚了。

仟慈是浑浊未开,随性而为,何时开启读心术,何时关闭阅人法,全是误打误撞,并不能自由控制。天门探明了她的术法之后,向她心里植入四个字“诚如斯言”以为密钥,用以开关仟慈的读心术。

当然这四个字只有天门说了才有效用,仟慈并不知情。

天门生性潇洒,虽身处险境而玩心不减,在控制了仟慈的术法后,故意用心想一些有趣的事,然后开启仟慈来识读,到了关键处再给她截停,逗得她神魂颠倒,乐不可支,也令她对天门越发地依恋。

天明后,天门去见杨秀清,假装什么事都未发生,试探着提出要回自己府里去。

杨秀清主动接上昨天的话说,“怎么,你说过的话忘了?你不是要亲自提审于鲜儿吗?便让润清陪你同去吧。”

“天门何曾要提审于鲜儿?”天门故作惊讶地问:“审讯人犯是秋官的事情,天门怎敢越职请差。”

“你,你——”杨秀清气不打一处来,险些要揭露天门,忍了又忍才猛然找到话说:“你那个叫韩小手的徒弟呢?还在睡懒觉吗?”

“小手?天门并未见到他呀。九千岁,不知道天门在刑场沾了什么脏气,自打昨天押了人犯回到东王府,天门的脑子便成了一锅面浆子,许多事情全记不起来了。”

“究竟是沾了脏气还是露了妖气?”杨秀清阴笑。

“天门不明白九千岁的话。”天门毫不未弱,无事生非,给杨秀清添堵道:“东王昨天大开杀戒,回府之前未在上帝面前忏悔祷告,更未做任何洗礼,妖邪之气难免不被带……”

“你,住口,少在老子面前故弄玄虚,你的手段虽高明,却忘了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兄长,大早上的你便训斥天门,不知所为何事。”杨润清及时赶到,阻止杨秀清揭穿真相。

天门觉得好笑,道:“天门给二爷请安,岳丈——”

“不要叫我岳丈!”杨秀清气冲冲地说。

“那,好吧,不知天门哪里做得不对,请九千岁示下,好给天门自我辩解的机会,容我改过自新。”

“天门,不干你的事。走吧,我陪你去审于鲜儿。”

两人刚一出门,仟慈前呼后拥迎面走来,她担心杨秀清会对天门不利,梳妆完毕便匆忙赶了过来。

听说天门要审于鲜儿,仟慈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她要看看天门拼死救下的霓儿比自己如何。

出东王府西门,走几步路便是秋官丞相衙门,到了刑堂上,天门请杨润清上座,杨润清为观察天门如何表演,自然不会做主审官,拉了仟慈坐到偏座上。

天门便不推让,一拍惊堂木,喝令带上于鲜儿。

霓儿被枷进来,领头的差役一棍打在后背上,暴喝一声:“跪下!”

天门心头一震,暗道:“这简直是阎王殿啊,怎么对人犯如此残暴。”

“为人犯除去枷锁。”天门道。

“丞相大人,我家大人审案时从不许人犯除枷。”差头见天门年轻,欺他无知,言语甚是轻慢。

“哦,是吗?你如此忠诚勇猛,那么你们大人出城作战,怎忘了带上你呢?”天门道。

“这个,这是我家大人的决策,丞相大人若有疑问,请自去问我家大人。”

“哈哈哈,你倒是伶牙利齿,”天门笑罢,一拍桌案,喝道:“本丞相奉东王九千岁谕旨,暂署理秋官刑部之职,对所有差官杂役有调度专权。下面这位差官听令,本丞相要你即刻起程,赶赴你家大人所在军营,参战杀敌,报效天国。”

“丞相大人,你是春官,当不得我们衙门里的家……”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邵丞相是奉了东王的谕旨吗,难道东王也当不得你们衙门的家!”杨润清怒道。

差头再不敢还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仟慈是第一次看人审案,也从未见天门发过火,看到他颇敢作为,杀伐果断,觉得好玩又解气,不由朝天门暗伸大拇指。

天门祭出杀一儆百的狠招,收到奇效,众差役不敢再有怠慢,赶紧替霓儿除去枷锁。

“给她设座。”天门吩咐差役。

刑部大堂为人犯设座从无先例,但众差役已领教这位少年丞相的厉害,便无人再提出质疑,老实地给霓儿搬来木橔。

天门看着霓儿,道:“天王妃,你给天王投毒,受何人指使?”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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