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依依不舍的张晓燕,路雁一个人准备回到房间,把东西都收拾好。却不期然,在走廊看到高大精壮的身影。
“有事?”他一副在这等候多时的模样,路雁拧紧眉头,走上前,却没有开门。
薛峰掐灭手头的烟,冷笑的看着路雁:“你胆子倒是挺大。”
“西藏那是什么地方,你就敢去?”薛峰瞅着眼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眼中就一阵冒火,“你是真想一个人去送死啊?还是上次受得教训没记住?”
他恨不能将这个女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究竟装得什么!
饶是薛峰气得青筋直跳,路雁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红唇微抿,不置一词。
这番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气得薛峰胃疼,猛地用力一拳捶向墙壁,薛峰狠狠地龇牙说道:“行,你牛逼,你赢了!你不是要玩以身相许的那一套吗?哥哥陪你玩!老子跟你一块去!”
路雁睫毛微颤,终于开口了。
眼神毫无波动的看着面前气疯了的男人,路雁缓缓掀起一抹冷笑:“人民子弟兵都是你这样的?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当真对得起国家对你的教导。”
“携恩相报可不是正人君子能干出来的。”
他就说这个女人有把人气疯了的本事!
之前勾引他、撩拨的人是她,现在反咬一口的人也是她,薛峰脸色一沉,阴测测的笑出声:“露出真面目了?这是要翻脸不认人?”
见他双拳剧烈来回疏松,一副隐忍即将要翻脸的模样,路雁叹了口气:“你现在这样又是何必?”
薛峰冷笑,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今天你必须把话交代清楚了。”
这人想来撩他就来,撩完就走,暗地里不知道打着多少小算盘,薛峰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被一个娘们耍得团团转,说出去多丢他薛峰的脸!
“要是之前我的那些行为给你带来困扰的话,我很抱歉。”清冷清澈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薛峰,“之前我确实是怀着不好的心思,故意去勾搭你。”
她耸耸肩,似是没有看到薛峰越来越沉的面色:“就跟你猜的一样,我就想想要将你拖下水。”
“为什么是我?”薛峰阴沉着脸,漆黑如墨的双眸看不清情绪。
“之前在泰山,曾经有人对我出过手。”路雁淡然道,“后来,在门口的公园,也遇到过袭击。”
她看着薛峰:“我虽然学过防身术,但跟专业的对比,根本不堪一击。我需要一个同伴。”
“不,你需要的是一个‘保镖’,是一个肉盾。”薛峰冷笑着讥讽。
“我很抱歉。”路雁做出没有意义的道歉:“现在看来,的确是我不太地道了。”
“所以,现在就想把我甩开了?”薛峰脸上冰冷的表情越发的无情,阴森的掀起嘴角,“该不该说你胆大呢?敢这么耍我的,你可是头一个!”
“不也没有占到便宜,不是吗?”路雁不明白薛峰这副受害者的模样究竟是从何而来,“正好这次你也不用跟着我了。”
“好一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薛峰站直身体,走到路雁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她,“路小姐好手段,不过你故意亲近、勾引我,又该如何?”
路雁双手平举在胸口,无形往外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艳丽上挑的眼尾划过一丝轻嘲:“薛先生似乎记性不太好,我可是说过了,我的眼神一向不错。”
“我对你没有一、丁、点兴趣。”她一字一顿说的无比清晰,“若不是薛先生心术不正,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那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薛峰俊朗锐利的面庞浮现一抹狠笑,“路雁,你这伶牙俐齿的本事倒是厉害的很!”
“老子告诉你,招惹了我还想全身而退?门都没有!”他哐哐砸得酒店门剧烈作响,甚至惹得其他房间的游客不住地探头查看,令路雁颇为尴尬。
“有什么事情,进来再说。”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路雁抿紧唇,拿出房卡打开门,却见薛峰沉着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男人的脸色几乎可以堪比锅底,古铜色的脸隐隐涨红,连同黑色的双瞳都可以看到剧烈的火焰在跳动。
僵持、紧绷,一触即发。
路雁淡淡的垂下眸:“如果没事,那我就关门了。”她转身要将门带起来,薛峰一掌将门用力推开,整个人将路雁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做什么?”之前有求于他,路雁在一直隐忍,眼下当即挣扎起来,却依旧犹如蚍蜉撼树。
轻而易举的制止住身下女人的抗拒,薛峰气急,在路雁挣扎不慎露出的肩头猛地低头狠狠张嘴咬住。
路雁都吸一口冷气,正待她准备反击的时候,薛峰忽然松开,沉着脸看也不看她一眼,“砰”得一声用力摔上门,大步离开。
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似乎还在鼻尖徘徊,路雁急促的喘息着从床上爬起,肩膀传来一阵不适的疼痛和湿淋淋冰凉的触感。
在镜子前照了照,果真发现一排无比清晰的牙印,印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异常清楚,连同周围的皮肉都隐隐发红。
羞恼的拿过毛巾擦拭,路雁再看了下牙印,估摸着没有个三四天,没办法消失,忍不住红了脸颊,暗自啐骂:“流氓!”
转眸一想,心中苦涩的意味更重,强打起精神将东西都收拾好,路雁连夜坐在桌前按照吴铁柱留给她的线索,将路线都规划好。
眸光定定的看着地图上的一大块区域,食指轻轻地勾勒:“西藏。”
翌日,路雁依旧一身驼色风衣,拎着行李从房间里出来。张晓燕帮她将行李从手中接过:“早饭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
“吃完就走吧,也不耽误了。”路雁笑笑,张良也在,陈伟和光头强同样背着包站在大厅。
“东西都收拾好了?”张良挠挠头,朴实憨厚的面孔却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强烈的违和感徘徊不去,着实有些别扭。
“是啊,良哥。”路雁应道,“下次和晓燕有机会去大连,我带你们逛逛。”
“行嘞!”张良哈哈笑着,“这泰安也有好些地方也没带你去过。等下次有时间,哥带你好好走走。”
路雁抿唇点点头,一旁张晓燕猛地伸手抱住她:“雁子,我真舍不得你。”
“现在火车、飞机这么多,想见面,打一趟飞的就好了。”路雁故意不让气氛弄得这么凝重,原本眼圈微红的张晓燕轻笑出声,倒也没再掉泪。
“雁子姐,你飞机票都订好了?”光头强挠挠头皮,试探问道。
“还没,怎么了?”路雁手指一顿,淡淡的看了眼光头强。
“也没啥,就是.......我之前就一直挺想去西藏的,但是伟子他高原反应特别厉害,就一直没去。”光头强搓搓手,“那正好你也是一个人,就琢磨着两个人可能会好些。”
路雁低垂着头,清润明亮的眸子不经意抬起看着光头强,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一股子冷淡:“我这次去西藏,是有急事。而且是去一个小镇,并非游玩,恐怕并不同路。”
“哦,这样啊......”似乎没料到会被这样干脆利落的拒绝,光头强脸上的尴尬之意更甚,搓着手低头便没有再说话。
张晓燕暗地里扯了下路雁,路雁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刚才自己语气重了,但这趟旅途本来就应该她一人独行,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光头强是这样,薛峰也是这样。
周围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张良岔开话题:“峰子呢?这一大早就没见到他。”
张晓燕一愣:“我也没见到。”
“啧,这给人送行,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张良掏出手机,“雁子,你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路雁婉言谢绝,“我自己打车去吧。”
似乎是想到路雁刚来时就是和峰子坐车闹得不愉快,张良猛地一拍脑门:“我这脑子,我都给忘了!”
“峰子那车也做不了人。说了他多少次,死活都不换。”张良感慨,路雁垂眸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不发一言。
到底还是要离开了。路雁站在如意酒店的门口,看着东方由耀眼的金黄变成温柔的粉红,一股怅然与无措涤荡在心底。
她忍不住想,离开泰安之后呢?到达西藏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查得水落石出?如果查不到,或者还需要去其他的地方呢?
前所未有的茫然席卷上心头,可是想到爸爸,路雁眨眨眼,褪去眼底的脆弱和迷茫。
无论前头有多少未知和阻碍,她知道,她只能查下去。哪怕这半生穷尽颠簸,也要务必把当年的真相查出来。
路雁紧了紧手指,纤细窈窕的身段在晨曦的光晕中越发的挺拔,回头看到张晓燕和张良、陈伟和刘强站在门口,对着他们挥挥手,心底感叹:
有缘再聚。
她低头拖着行李,走在空荡无人的人行道上,一如她所说,这是她一个人的旅途,别人均无法插足。